第94章 逃荒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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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假裝惡意的喊了一句，樹後面慢吞吞的閃出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

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很是漂亮，只是身子瘦削看起來頭很大。

她也不說話，就是看著白芷手裡的饃饃不停地舔著嘴唇。

估摸著是這孩子餓大勁兒了，白芷看到這樣的孩子總是不忍心，或許她能從這孩子身上看到自己的身影吧。

「諾，你想要就給你！」

白芷把饃饃遞過去，那孩子驚慌的看了一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到她邁著小短腿飛快的跑到她身邊，撿起饃饃就跑。跑到一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膝蓋處見了紅，她也不哭。

停下來把饃饃撿起來，剛跑兩步又像是想起什麼。她停下身回頭對著白芷深深行了一個禮，轉身跑到人群中。

白芷失笑，這孩子倒是可愛的緊。

「若不是軍閥之間連年搶地盤，搞得兵荒馬亂，人們也不會苦成這樣！」凌霄攥著拳頭，可世道如此，他又能怎樣呢？

「好了，你就少憂國憂民了。這書上說得好，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得應天理不是。不然一直和平下去，這社會怎麼進步呢？」

凌霄不滿的撇了白芷一眼，她這些年在外面求學也不知都學到了什麼。

難不成，戰爭是好事？

白芷沒在乎凌霄的臉色，她往人群那裡看去，小女孩兒並沒有將討來的饃饃自己吃掉。她小心的擦掉饃饃上的土，遞給一個抱著嬰兒的母親。

年輕的母親笑著摸著女孩兒的頭，又分了一半兒給她。

「這應該是對母女，母親得吃東西，不然沒有奶水她襁褓里的孩兒就得餓死了！」

凌霄見白芷往那邊看去，他解說到。白芷心裡儘是滿滿的暖，看多了這時間的邪惡與醜陋，陡然見到這麼溫暖的畫面，她覺得天都比以前藍了。

「我們跟他們一起走吧！」白芷提議到，如果這樣她就可以照顧這對母女。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可以試著去守護一些東西。

一些，她得不到的東西。

說走就走，半塊饃饃也拉近了白芷與這對母女之間的距離。

年輕的母親名叫劉李氏，大家都叫她靈兒娘。他們這都是從劉家村過來的，一個村子的人都出來了，準備去南邊的山裡避難。

凌霄好奇，南邊也不太平，為何非得跋山涉水往那邊去？

靈兒娘無奈，家中實在是揭不開鍋了。這幾年的收成不好，收到的那點兒糧食還不夠交租的。別看他們現在在路上要找吃的，在村子里也是坐著等死。

村子的青壯年大部分出去當了兵，剩下的也沒幾個人了。後來族長一合計，不能在家等著餓死，就派人出去尋親。

他們之前有一脈在南邊定居，回來的人說地方可好了，四季如春，糧食一茬又一茬的長。而且山裡的果子、野物又多，他們這才破釜沉舟舉族南遷。

「那孩子的爸爸呢？」

這一村子的人大部分都姓劉，能和族長走的人必然都沾親帶故。可別的家都有男人在，唯獨她這兒孤兒寡母。

靈兒娘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當兵去了！」

當兵去了，那就是不知生死了。靈兒趴在母親懷裡逗著弟弟，幾個月的小嬰兒痴痴的笑著，很是喜歡姐姐。

「走了走了，前面得找到地方歇腳，老天要下雨嘍！」他們這一隊的帶頭人喊了起來，靈兒娘起身在女兒熟練的幫助下將嬰兒綁好，這樣她路上也能輕鬆些。

「看你們也孤苦伶仃的，要不就和我們結隊一起吧！」靈兒娘很是熱心，且那個叫靈兒的小女孩也喜歡粘著白芷。或許這就是緣分，白芷拽著凌霄開心的就跟上了。

他們從村子里出來的有三四十人，再加上路旁零零散散的人群，多出他們兩個也沒人注意。

路上，白芷掃了一眼那個帶路的人，總覺得他眉間一股子奸惡之氣。這種人，不像是好人。她悄悄問靈兒，靈兒有點怕那個人，說那人就是族長。

族長，四十幾歲的男人，很是年輕的嘛。

凌霄在後面悄悄和白芷說道，那族長的面相就是奸佞之人，他們此行還是早些脫離這些人比較好。

白芷心裡有數，就跟上這兩天，他們人多速度慢，正好她也能停下來歇歇腳。過兩天應該能到鎮上了，他們再買兩匹馬，這樣靠腳走下去可真不是個頭。

夜幕慢慢降臨，大傢伙兒找到一處空地便開始安營紮寨。

好在現在天氣暖和，在地上撲張席子就能睡覺。找食物的人已經出發了，族裡並沒有因為他們是孤兒寡母就可憐他們，每家每戶都派出代表。因為嬰兒還小離不開母親，找食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靈兒身上。

「我和你一起去！」白芷主動開口，靈兒更加開心。下午這一路上，她就姐姐的叫個不停，兩人早已熟稔。

大家能找什麼食物，無非就是野菜野果子，情況好的時候能打到幾隻鳥就算是野味了。

可惜的是，這裡彷彿剛被人翻過似的，什麼野菜都沒有了。靈兒熟練的挖起草根，告訴白芷這個也可以吃的。白芷搖頭，這種東西怎麼能填飽肚子呢？

靈兒睜大眼睛，她若是空手回去會讓族長打死的。

族長，想到那個面向奸惡的男人白芷都忍不住反胃。

「好靈兒，你去那邊瞧瞧，我好像看到野菜了！」白芷把靈兒支開后，悄悄從腰帶中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紙人。

「去吧，給找點兒野味回來！」紙人在地上沖白芷行禮之後，一溜煙的就跑掉了。

那邊的靈兒根本沒發現什麼野菜，林子里的樹雖然多，可能吃的葉子卻沒幾個。她垂頭喪氣的回來發現白芷手中竟然多了一隻兔子。

「白芷姐姐...」

「噓！」

白芷利落的用匕首褪下兔子皮，這麼小的一隻肯定不夠好幾十人分。白芷將兔子處理好，架在火上烤好之後兩人先大朵快頤一番。剩下一半給凌霄和靈兒她娘帶回去。

「交差的事兒也好辦，你就拿著這個...」那是之前剩下的兔子內臟。就說是在林子里發現的，從野狗嘴裡奪下來的。

靈兒點頭，拎著那些內臟也比草根樹皮強多了。

找食的陸續回來了，他們手裡的基本都是草根。看到靈兒手裡提的內臟，眼睛都快綠了。靈兒按照白芷說的學了一遍，她人小不會有人懷疑她說謊，族長立刻派人進林子尋野狗。

一條狗，夠他們吃好多天的了。

白芷躺在遠處看星星，這些人真是好笑，若是那野狗這麼容易被抓到，他們還會缺吃的嗎？

「你怎麼不吃啊？雖然不好吃，好歹也是肉啊！」坐在她身邊的凌霄，手裡拿著那塊兔肉沉默不語，直直的看著劉家村人的方向。

「白芷，你起來數一數，他們的人是不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