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酸梅湯
「噢，好好好，曉峰，以後就喊你曉峰了。」李雲娘滿臉堆笑，雖然這是表哥的副官，那肯定在軍中官兒不低的吧？俗話說：宰相家人還七品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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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待人客氣點兒沒錯，人家既是表哥的人，又是軍隊里不低的官兒，她巴結還來不及呢。
「妹夫人呢？他若是忙的話那就改天也行。」丁伯豪想起之前花老爺出去時似乎是有什麼事兒，說是去去就來，這還沒來，是不是事情還沒辦完？
「沒事兒，表哥、曉峰，你們倆請廳里坐，我去把老爺喊來。」李雲娘連忙把倆人推進廳里，自己跑去找花家老爺。
其實她完全可以讓下人或者讓花銅去找，但是她心裡不放心，她非要去看看這老爺先前從廳里出來，是不是去了小惠的房裡。
李氏直奔小惠房裡而來，劉媽在窗子根看見了，連忙恭敬地低頭站著，正想說「太太好」，李氏抬手制止她別作聲，她走到窗前偷偷朝小惠房裡瞧。
只見小惠一人獨自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屋裡沒有其他人。
她又走到劉媽身旁，輕聲問：「老爺可有來過？」
「回大太太的話，從我把姨太太扶出廳里一直到現在，老爺都沒有來過。」劉媽也悄聲回道。
「那你是否知道老爺去了哪裡？」李氏急著找到花老爺，又問。
「太太，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您去小蘭房裡瞧瞧？」劉媽暗示道。
「放肆！雖說你也是我的人，但這小蘭自小就被我買了回來，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對我那是絕無二心，你可別心向了那楚惠，來我這兒挑撥離間來了啊！」李氏聽完想都沒想，低聲怒斥劉媽。
劉媽一聽，連聲道歉，就差沒有下跪磕頭了，邊道歉邊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大太太，大太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大太太急著找老爺一定有重要事情，既然這院里沒有，那就讓小蘭去其他院兒瞧瞧。」
「小人沒有那個壞心，對大太太完全是忠心的，是我不對，一著急把話給說顛倒了，請大太太責罰！」
劉媽急得就差沒哭出聲來，但又怕被屋裡的姨太太聽見，極力地壓低嗓門道歉。
「好了好了，你不要這個樣子了，看你平時也實在是向著我，你是我娘家那邊來的，我還能不信你？你忙你的吧，這院里有任何事你都要告訴我。」李氏極懂得籠絡人心，見劉媽自責成這樣，即刻又好言安慰她。
「是，謝謝大太太的寬恕！您慢走！」劉媽低頭送李雲娘出了院門。
屋裡傳來楚惠虛弱的聲音：「劉媽......是誰來了？」
劉媽趕緊跑進屋，說：「姨太太，您醒了？沒誰沒誰，剛才是其他院的夥計來問我有什麼需要買的，他這會上街給宅子里辦貨呢。」
劉媽順利地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這要是在往日，她鐵定對小惠說：是大太太來關心姨太太來了，見姨太太睡了，所以又走了。
她定會這麼為大太太換得好名聲，但是如今劉媽內心極不情願這麼做，大太太明明就不是來看楚惠的，而是拈酸吃醋來監督老爺是否來疼愛楚惠來了。
劉媽並不知道前院來了貴客，更不知道這貴客還是她曾經伺候過的丁大少爺，要是知道的話，她一定會流著熱淚跑到丁伯豪面前激動地大哭一場。
「哦，劉媽，我想喝點兒水。」楚惠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話一說話人也會不見了一般。
「您要喝水？您渴了？好好，您稍等，我去給您端來。」劉媽小跑著出去了。
花家的每個院里都有獨立的廚房，平時沒遇上什麼年節的時候，除了大太太和她生的孩子們可以進廳里和老爺同桌吃飯之外，其他院兒的姨太太就只能在自己院里的小廚房讓下人做飯。
只有到了過年過節的時候，各院兒的姨太太和孩子們才有資格進廳里和老爺同桌吃飯。
這不？眼下花家只有小惠一個姨太太，所以也就只有這個院里的廚房開火，劉媽就是在院里的廚房給小惠燉湯做飯。
這時她跑進廚房，在灶上端起一碗湯朝小惠房裡走去。
進了屋，她吹了吹了那碗湯，說：「姨太太，正溫著呢，您快喝，喝了她您會舒服些。」
說完把湯碗送到楚惠面前，楚惠朝碗里看了一眼，皺著眉頭問：「這是什麼呀？顏色這麼暗的。」
她最近些日子實在是喝怕了劉媽熬的那什麼驅寒氣的葯，又臭又帶點兒苦澀味兒，很難喝。此刻見這碗湯又是暗暗的顏色，想必又是什麼葯，看著就難受。
「姨太太，這個不是葯，這碗是酸梅湯，您喝一口試試看？好喝咱就喝，不好喝咱就不喝，好不好？」劉媽好心地說。
這碗酸梅湯是她特意為姨太太做的，只有她才明白姨太太根本不是什麼病，而是害喜，有了身子了，有反應，會嘔吐，這是正常的，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
可她又不能說破，雖然大太太找借口說不告訴楚惠本人她懷孕的事，是為了讓她安心養胎。但是這麼牽強的理由誰會信呢？這騙傻子呢？
久經世故的劉媽知曉大太太是在打姨太太肚子里孩子的主意，眼下讓自己給姨太太熬安胎藥喝，應該是還沒有想出什麼更好的主意來，所以先安著胎再說。
若是姨太太不小心小產了，姨太太有喜的事兒就會被老爺知道，或許大太太就是因了這個原因才會讓郎中給姨太太開安胎藥。
一開始劉媽也懷疑這不是什麼安胎藥，打胎葯吧？畢竟在豪門深院裡面，女人們之間爭寵害人子嗣的事兒屢見不鮮。
但是，後來見姨太太喝了幾天也沒有要小產的跡象，這才信了大太太拿的的確是安胎藥，劉媽這才放心了，說實話，這經自己的手要是把孩子給打了，那這可就是大罪過了。
楚惠聽得劉媽說是酸梅湯，愣了一下，問：「為什麼要給我喝酸梅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