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嚼舌頭

張會長和戴芸如果去要訂金，那無賴肯定是拿不出的，最後只得送警局。

那這事兒，也就鬧開了。

她不想讓自己領養花家棄子的事兒被大太太和小蘭知道，她們只知道她領來的是別的人家的孩子就成。

「好的，太太。」劉媽立即明白了楚惠的意思。

拿著一個小包裹下了馬車，交到戴芸手中，說：「太太，那家無賴是出了名兒的，又是賭鬼，早輸光了，您去要也要不回，把事兒鬧開咱們自己臉上不好看。」

劉媽一副為張會長和戴芸著想的語氣。

戴芸看著自己手中一塊扁平小包裹，疑惑地問：「這是？」

「這是我們家太太替孩子還給您的訂金，真是對不住了，如今孩子已經是我們家的人，還請太太再另尋個好人家的孩子.....」劉媽歉疚地說。

戴芸也不想把事情鬧到，自古穿鞋的跟光腳的較量都雙方不落好。

最後無非是光腳方挨板子完事兒，他窮，你殺他都沒血。

當即，戴芸便接了那小包裹朝自己家馬車走去，沖張會長悻悻地說：「走，咱們回去！」

並且，她還轉過頭不服氣地朝花銅吼道：「讓道！該我們先走了！」

「是是是，太太，您和先生先請！先請！」花銅趕緊躬身，禮貌地讓開。

這個時候，在孩子這件事兒上，人家算是吃了窩囊虧了，能這麼忍著已經是人家張會長家的家風好、戴芸的教養不差。

否則，這事兒如果換上一個潑婦試試，肯定能鬧得三敗俱傷：張會長跌面子、楚惠收養棄子的事兒曝光、那無賴吃官司。

三方，沒有一方能撈著好。

楚惠這麼處理是明智之舉，讓戴芸也有台階下，孩子的事兒也瞞住了。

於是，張會長的馬車又調頭回城裡去，花銅則趕著馬車慢悠悠地遠遠跟著，快進城時已經看不到張會長家的馬車。

「看得出來，這位太太也的確是個喜歡孩子的人，若不是咱們來領孩子，這孩子到了他們家，也自然是享福不盡了。」楚惠感嘆道。

只因為這小少爺是花家的，必須回花家去，若是與花家無關的孩子，以楚惠的性子，見張會長和戴芸這麼喜歡，便會主動把孩子交由他們。

「姨太太，您知道剛才那位先生和太太是誰嗎？」花銅在前面問。

「是誰？」楚惠聽得他這麼問，隱隱覺得難道是花家的故人？

「那位先生姓張，是上海商會的會長，那位太太姓戴，是張會長的二太太。姨太太......您認識的呀，您曾經跟老爺去上海，還是張會長做的東，您忘記了？」花銅驚訝地問。

之前見楚惠看張會長和戴芸沒反應，以為楚惠因為孩子的事兒故意不認張家夫婦倆年，沒想到這姨太太是真的沒有認出他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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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張.....張會長？二太太？」楚惠在腦中細細思索著。

「您有印象了吧？」花銅問。

「哎呀！想起來了，據說張會長的二太太有大來頭，她哥是蔣總裁跟前的大紅人兒。」楚惠終於想起來了。

「對對，就是她，您想起來了？」花銅邊慢慢駕著馬車，邊不時回頭嘮著。

「剛才我掀一角帘子瞧了瞧，瞧得不太真切，因此沒認出來，沒想這事兒也能遇上他們。」楚惠微微笑著說。

「還有您不知道的呢，這位張二太太跟咱們宅子里的那位......小蘭，可是金蘭姐妹了。」花銅提醒說。

「是嘛？這張二夫人那麼清高的大家小姐，她能看得上一個丫鬟出身的小妾？」劉媽很不高興地撇嘴搭話。

「劉媽，這就是挨著老爺的面兒了，再說，小蘭如今是老爺爺的姨太太，帶去應酬別人也不會說什麼，出身隱瞞一下，張二太太未必會知道小蘭是丫鬟出身。」楚惠解釋說。

「哦......我就知道那......小蹄子不是個好東西......」劉媽不歡地低頭說了一句。

楚惠看了她一眼，依舊朝前頭看去，城門已經越來越近，張家的馬車早不見了蹤影，相比今日之事，張二太太心裡著實不好受。

三人從側門進了花家宅子。

劉媽攙著還吊著一隻手的楚惠回了院子，楚惠把布帶拿了下來：「劉媽，這個去扔了，不用了，已經不疼了。」

「姨太太，這老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才幾天......」

「行了行了，劉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真不需要了，吊著反而手酸。」

「那好吧......」

「一會兒你去把老爺請來。」

楚惠找花士昌談那孩子的事兒，但她不想出這院門兒，老爺不是規定了她不許再輕易出這道門嗎？

今日是要去看那孩子，給那二姨太吊個唁，這才讓她出了這道門兒。

「請老爺？」劉媽看了看楚惠，欲言又止。

「劉媽，你怎麼了？不願去？」楚惠納悶兒。

「姨太太......先前老爺......」老爺為了護著小蘭，不惜那麼傷姨太太，劉媽吞吞吐吐的，又不敢明說。

「劉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想說老爺那麼對我.....我為什麼好要主動去請他？」楚惠笑道。

「是......」

「劉媽，在我心裡，眼下什麼事兒都沒有這孩子的事兒重要，我嫁這個門來，也還真沒為花家做過任何事。」

「我把孩子尋回來，也算是對得起花家祖先吧，也不枉我在花家這兩年......」

楚惠見自己說完，劉媽還沒有吭聲，推了推她說：「劉媽，去吧，你覺得我委屈，我現在不覺得了，這些日子我也看懂了很多事兒，宅子里的這些事兒......還真不是事兒。」

劉媽見楚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只好低著頭出去。

走到衚衕口的時候，拐個彎兒，前面有倆小丫頭各自挎個籃子在交頭接耳。

劉媽認得其中一個小丫鬟近來常進出大太太院子，便跟上去想聽聽她們嚼什麼舌頭根兒。

誰知那個小丫頭正好不小心轉過頭來瞥向了身後，頓時嚇得「啊」的一聲大叫起來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