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吃豬蹄
「姨太太，走吧，我陪您一塊兒去，有什麼不對勁的，咱們就回來，好不好？」劉媽苦口婆心地勸著。
她心知大太太今天突然讓姨太太過去吃早飯沒安好心，但是又不能違抗和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前去，哪怕明知等待姨太太的是老爺的憤怒和各種羞辱。
「好吧......」楚惠小心地應著，無奈地任由劉媽攙扶著出了院門兒。
大廳里，丁伯豪、花老爺、大太太李氏，都坐在桌旁等著楚惠，花老爺幾次開口說開飯，不等了，但是大太太執意要等，並且說得姐妹情深的。
這越發讓花老爺覺得這個結髮妻子識大體、懂禮數，這就更襯得這楚惠毫無教養，仗著以往自己對她的寵愛，竟然這麼目中無人。
他氣得雙手拽成了拳，恨不得楚惠此時就在眼前，一拳把她打倒在地。
雖然他也一向視那些對女人動手的莽夫為不恥，但是他此刻便想對楚惠毫不留情。
丁伯豪端坐著，臉上很平靜，絲毫也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表哥，咱們先吃，不等了，這些沒有規矩的女人，全是打小欠管教！不等了，小蘭來，給舅老爺盛碗粥。」花老爺自己已感覺到了餓，更感覺等得太久了，怕丁伯豪餓著。
「不不，妹夫，不急不急，等家裡人來齊了再吃也一樣，不能因為我而搞什麼特殊。」丁伯豪不願先開吃，不然等楚惠來了那些點心就沒有了。
李氏非常贊同丁伯豪的話，忙柔聲說：「老爺，不必著急，小惠妹妹身體不太舒服，過來慢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雲娘，還是你好。」花老爺發自內心地吐了一句出來。
李氏聽了，臉上自然是洋洋得意，自己這一招又行對了。
而小蘭聽得花老爺誇只有大太太好，心裡極不高興起來，怎麼會只有大太太好呢？自己不也無怨無悔的想著伺候老爺嗎？
果然這些大宅門裡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剛玩了自己就又倒在大太太的石榴裙下，他日若是老爺知曉了大太太對姨太太所做的，看他還說不說大太太好了。
小蘭內心暗暗慶幸自己手中掌握了不少大太太的所做所為，將來如果自己和老爺的事兒東窗事發，她也有資本拿來要挾大太太，讓她替老爺納自己為妾。
廳外傳來了匆匆的走路聲，門外的一個丫鬟說道：「老爺、大太太，姨太太來了。」
「惠妹妹來了？好，好，快去，去廚房把我特意吩咐他們給姨太太做的寸蹄子好了沒有？那可是姨太太以往最愛吃的，快去端上來！」李氏一位賢淑主母的善良嘴臉。
而丁伯豪在聽到「寸蹄子」三個字時，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很難看地瞪著李雲娘，只是李雲娘並沒有看到。
這「寸蹄子」實際上就是豬蹄兒那三寸的地方，然後用紅油、醬油去滷製而成，吃著肥而不膩，滿口肉香，這可是他們丁家的祖傳菜，被李雲娘學了來，也被花家的廚子學了來。
＊?
但那是正餐的大菜呀，現在是早飯，吃的都是稀粥配小菜和點心，哪有人家早上吃這麼油膩的東西的？
他看出李雲娘對楚惠的不懷好意，但是又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這大早上的，雲娘怎麼上那個？」丁伯豪語氣雖然平靜，但臉色卻已經開始下沉。
「表哥有所不知，惠妹妹有自己的院子，平時都在自己的院中吃飯，我也難得和惠妹妹一起吃早飯，所以想趁著在一起吃飯，做點兒她以往愛吃的。」李氏說得似乎很合情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丁伯豪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自己的身份是客人，打抱不平的事兒輪不上他來做。
楚惠進門的同時，廚房就端著那盤「寸蹄子」上來了。
此時的楚惠根本聞不得半絲油膩味兒的東西，更何況還是早上，吃得清清淡淡的腸胃都好受許多，怎麼早飯會吃這個？
她似乎明白了，又是大太太要令自己難堪吧？
再看看老爺那張黑得象要哭出來的臉，她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這頓飯果然是不好吃呀，就在剛才那盤豬蹄子和自己並排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快要忍受不住那股油膩味兒了。
她抬眼朝桌上的每個人看了看，花老爺根本就沒有看她，鐵青著臉看別處去了。
大太太則滿臉堆笑，拉著她坐下，顯得特別親切。
桌上的丁長官雖是正襟危坐，但目光卻是溫柔地看著自己，這讓楚惠心裡對軍人沒那麼害怕了。
「讓貴客久等，就為等你一人，象什麼話？！」花老爺憋了半天，終於厲聲低罵出了這番話。
「老爺......對......對不起......」楚惠的聲音很小。
「好了好了，開飯了，來來來，大家先吃，表哥，吃啊。」大太太見此情景，總得出來收收場，不能任事情發展到不受自己控制的場面。
她所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讓老爺更痛恨姍姍來遲的楚惠。
還有問楚惠準備的那盤蹄子，事先已表明了是自己特意吩咐為楚惠做的，她不吃，則會被老爺認定是不識好歹、目中無人不給大太太面子。
她如果吃了，正在害喜的人有幾個能忍受得住那鹵豬蹄兒的油膩味兒？不當桌吐出來才怪。
「對，妹夫，吃吧，吃吧。」丁伯豪也順著李氏的話說。
「劉媽，站著做什麼？幫姨太太盛碗粥。」大太太用手指著楚惠說。
劉媽幫著楚惠盛了一小碗粥，知道她最近由於害喜根本吃不了多少，然後幫她夾了幾根鹹菜放在碗里。
「姨太太，吃吧，吃著開胃兒。」劉媽小聲說。
「好，多謝劉媽......」楚惠的眼裡已經閃著淚光，看見這個時候劉媽在替她夾小菜，心裡特別感激。
「表哥，你嘗嘗，這是咱們丁家的祖傳菜呢，嘗嘗是不是那個味兒？」大太太站起來夾了一塊豬蹄子給丁伯豪。
丁伯豪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眼睛斜看著李氏。
果然，見她又夾起了一塊更肥膩的往楚惠碗里送：「來，惠妹妹，這是你以往愛吃的，姐姐今天特意叫廚房給做的，來，嘗嘗味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