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找瑞隆

「媽媽，那就是小蘭姨，瑞卿哥的親娘。」

小健在青寧耳邊小聲說。

「哦...原來這就是小蘭。」青寧這才算是見識了這位被身邊的親人們提及幾十年的小蘭。

當年她在台灣見到小蘭時，美麗妖艷，人也算低調老實。

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大家都老了。

青寧一時間還真沒能認出小蘭來。

因為正是這個小蘭的親生兒子使得楚惠姐姐沒能趕上飛機。

所以，小蘭和瑞卿的名字，在丁家可從不曾被人遺忘。

小蘭推開花瑞瑾和花瑞玲的手，踉蹌著朝那群迎接自己的人走去。

「姐姐、楚惠姐姐...」她張開雙手奔向楚惠。

在場的人全都大吃一驚，五十年了，她竟然還能從人群中認出楚惠？

楚惠和冬梅站在一塊兒，倆人個頭都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瘦。

任誰也沒有辦法在相隔五十年之後，一眼就認出誰是誰來。

楚惠在震驚之餘，似乎明白了她為什麼獨獨認得出自己。

同是做娘的人，小蘭這五十年來一定也是日夜想著瑞卿，想到瑞卿就會想到楚惠。

青寧在台灣時告訴過小蘭，楚惠因為去接她小蘭的兒子，而未能趕上飛機。

從此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大陸。

丈夫和兒女全都在海的另一邊，都不幹想像她一個嬌小的女人要如何活下去。

就是因為這些原因，小蘭從來都不敢忘記楚惠。

她的腦海中，除了想念自己的親生兒子瑞卿，就是想念為了她兒子付出一切的楚惠。

「小蘭？你是小蘭？」楚惠伸出雙手握住小蘭的手。

若不是小蘭自己撲向她，她還真認不出這就是小蘭。

小蘭的外形完全變了，原先是消瘦的身材，花老爺喜歡的女人全都是骨感女人。

如今的小蘭，或許經歷過中年發福，老了倒顯得身材耐看了起來，不會那麼瘦了。

「是我，我是....楚惠姐姐，我來晚了，我早該回來的，你受苦了...」

小蘭雖然沒有文化，但是到台灣后因為要經常參加太太們的一些公益活動，她也跟著丈夫學了些字兒。

所以她養成了每天看報紙的習慣。

很多事兒都是通過報紙、和一些政界人士的嘴裡知道的。

她想像不出像楚惠這麼單薄的女子，要怎樣扛住那些艱難困苦，把瑞卿撫養成人？

「小蘭...回來了就好，來，來看看兒子...」楚惠拉著她的手轉身過去找瑞卿。

可是瑞卿已經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其實，就在花家的兒女們攙扶著小藍出來的那一刻。

瑞卿就熱淚盈眶，肚子跑到遠處的大柱子後面躲了起來。

他還沒有想好自己要怎麼面對那個親生母親。

她算什麼母親？除了生了他之後，她盡到了做娘的指責嗎？

他最害怕、最飢餓、最最無助的時候，她在哪裡？

而這些時候，只有他的母親楚惠，寧可冒著趕不上飛機的風險，也要跑回老家去接他。

他這一生只欠母親的，不欠其他任何女人的。

李士聰發現瑞卿跑開了，悄悄跟了過去。

見瑞卿靠在大柱子后無聲地哭得像個淚人，心裡也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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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拍在瑞卿的肩上，說：「卿兒，舅舅知道你內心難過，但是你要知道，無論生母是個怎樣的人，你都永遠無法改變是她兒子的事實。」

「她如今也是古稀老人了，恐怕也就見你這麼一次，她能萬里迢迢回來看你，說明她這幾十年並沒有忘記你。」

「你一定要這麼躲著不見她么？你這樣會讓你的母親很為難，她這五十年來，時刻想著的都是要親手把你交還給你的親娘。」

「如果你到底都不認你娘，你母親只會更加難過、更加失望，她就會繼續背著一個欠被人兒子的枷鎖過活。」

「你這麼做並不是愛你的母親，你也么有資格恨你的親娘，你應該去和她相認才使你的母親和娘開心起來。」

李士聰沒有說重話，他只是把自己眼睛看到的、心裡感受到的對瑞卿說出來。

瑞卿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相信他聽后自己會分析。

道理已經跟他說了，怎麼決定就看瑞卿自己。

李士聰說完，就走開了，他要到楚惠身邊去，那個受了一生苦的女人，是他這一輩子最最敬重的女人。

「誒？士聰，你剛剛去哪了？瑞卿呢？你看到卿兒了嗎？」楚惠見李士聰走過來急忙問他。

她的一隻手和小蘭的手僅僅地牽在一起。

楚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總是把身邊的人都當兄弟姐妹一樣看待。

可是傷害她的總是她內心在意的人。

「卿兒在...哦，他剛才去洗手間去了。」李士聰只好找了個理由說。

他也擔心瑞卿那執拗的性子，怕他死活都不肯見小蘭。

那楚惠就又要遭人誤解了。

別人會以為是楚惠幾十年來給瑞卿灌輸了不要認生母的思想，會認為是楚惠不讓瑞卿和小蘭碰面，不肯讓養子認自己的生母。

這也就是剛才他會過去和瑞卿說那番道理的原因。

「小蘭，你還記得我是誰嗎？」袁曉峰看明白了情況。

他也看到了瑞卿故意跑開，更看見了李士聰過去找瑞卿。

於是，為了化解氣氛的尷尬，他趕緊上前一步，站在小蘭面前，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和話題。

「你是...你...」小蘭完全不敢認這個曾經在花家住了幾個月的、丁伯豪的小副官。

「嘿嘿...我就說吧，你一定不會認得出我。」袁曉峰很得意地說。

「楚惠姐姐，他是...」小蘭只得向牽著她手的楚惠求助。

「小蘭，你細細看一看他的臉，那輪廓、那眉眼兒，跟當年的誰很像？」楚惠提示說。

「跟誰很像？」小蘭重複著。

果然很認真地打量起袁曉峰來。

「你是...哎呀，想起來了，你是袁副官？跟丁長官住在花家大宅里的袁副官？」小蘭終於想了起來。

「對對，還好還好你認得，你再不認得呀，曉峰會去該傷心得吃不下飯了。」楚惠打趣著。

「楚惠姨...」這時花家的兒女幾個全都站在到楚惠面前。

「你們是...大少爺和大小姐們？」楚惠激動地問。

這小半天光糾結瑞卿哪兒去了，忘了和小蘭一同出來的花家這群兒女。

花家大太太生的二兒二女，齊齊整整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們的容貌都長得像父像母。

看著他們，就彷彿又看見了花仕昌和李雲娘。

他們夫婦倆一個在生意場中鬥了一輩子，一個在自家宅子里和老爺的女人們鬥了一輩子。

倆人最終都沒能等到兒女們回來的這一天。

所以，人活在世上為何要計較太多？

只要活得舒心、活得讓人放心，這比什麼都好。

「是的是的，姨...楚惠姨...正是我們...」他們幾個人差點兒還象以前小時候那樣喊楚惠「姨娘」。

但瞬間想到，這個姨娘已經不是他們花家的姨娘了，而是丁家的夫人。

「楚惠姨！」花家兩個女兒撲向楚惠。

他們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現在和他們最親的除了兄弟姐妹之外，就是小蘭和楚惠。

這兩個姨娘雖然都先後改嫁了，但是在他們的內心，楚惠和小蘭依舊是他們花家的長輩。

楚惠輕輕拍著她們的後背，低聲不停地安慰她們。

「我看咱們還是趕緊上車吧？這也不是說話之地，咱們趕緊回賓館去，夜色太晚了。」李士聰急忙催促。

不然這些女人們在一起哭哭啼啼起來，還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會停下來。

「誒？不對，還有瑞隆呢？」楚惠突然面色大驚起來。

她驚慌地朝他們問，眼睛卻在不停地朝四處望去。

他們不是說好了今日瑞隆也回來嗎？怎麼從下飛機到這會兒，她與小蘭、與花家的四個兒女都見過了。

唯獨沒有想到還有個瑞卿。

她的內心瞬間有些擔心，擔心他們幾個人會不會回答她說：瑞卿沒有回來。

「楚惠姨，您猜猜...猜猜隆兒在哪裡？」花瑞瑾問。

他是花家的大哥，父母不在了，姨娘們個個改嫁了，花家如今當數他最大。

「我猜？我猜他...有重要的事兒臨時改變了主意？沒有和你們一同回來？」楚惠邊問邊害怕。

但她內心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希望瑞卿此次回來了，只不過出來時上洗手間去了。

「隆兒，隆兒真的沒有回來么？」

「隆兒？瑞隆！我的隆兒呢？你在哪兒呀？」

楚惠急了，一把推開他們，跌跌撞撞地朝空曠處找去。

她不信瑞隆不回來看她，她也沒有多少個五十年可以等了。

她是多麼的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見一見這個兒子呀！

大家都擔心地跟著他，瑞瑾連忙超瑞玲揮揮手，示意著她什麼。

瑞玲和小妹匆忙朝一旁的商店跑去。

楚惠轉來轉去尋找，突然，在她的身後，一個渾厚的聲音喊著：「這位老夫人，您在找誰？」

楚惠一聽，慢慢地轉過身，盯著面前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