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是舅舅(番外11)
那是一名宛如畫中走出的女子。
長得清麗脫俗自是不說,眉眼間略帶著點兒瑞強內心深處最渴望見到的哀婉。
那其實不是哀婉,是一種安靜中淡然自若的楚楚動人。
他只在夢中見過這樣的女子,平日里無論是自己遇見的也好,親友們介紹的也好,全都不能挑動他的心弦。
此刻的他,如同喝了陳年佳釀一般,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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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美啊!」瑞強脫口而出。
全然不顧妹夫還在身旁。
趙墨雲微微含笑,心裡已經竊喜,朝不遠處正在應酬賓客的瑞玲做了個OK的手勢。
「她叫什麼名字?」瑞強喃喃地問。
「她叫吳倩倩。」趙墨雲低聲說。
「好名字!倩倩。」瑞強已經身不由己一般,起身朝那個嬌俏的人兒走去。
墨雲回到瑞玲身邊,朝倩倩那邊一揚下巴,說:「瑞玲,你瞧,咱們快有二嫂了。」
「希望這回能成吧,也希望倩倩會是二哥喜歡的類型。」瑞玲邊看邊小聲說。
她在心裡衷心的祝願瑞強早日成家。
自己家這位二哥實在是太挑剔了。
完美主義也就算了,還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搞得全家人暗地裡以為他對姑娘不感興趣。
「小姐,這裡有人坐嗎?」
瑞強彎著腰,禮貌地指著吳倩倩身旁的一個空位問。
倩倩抬起頭,見是一位英俊帥氣的男人含笑在用中文問自己。
她連忙用有些生澀的中文回答:「這裡沒有人坐。」
「好,謝謝!」他拉開椅子坐下去。
吳倩倩禮貌性地點頭微笑。
「小姐中文說得好啊,是在哪兒長大的?」瑞強開始搭訕。
「我是在美國出生長大,祖父一代就已經來這裡了,我們在家都是說中文。」倩倩解釋道。
「哦,不忘自己的國家...」瑞強鼻子瞬間有些酸澀。
每次想那個遙遠已回不去的故鄉,他都是這種心情。
倩倩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因為,對她來說,對中國是陌生的,那只是祖父口中的老家,她都不知道那是在哪兒。
瑞強理解倩倩的這種表情,他想,將來大哥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他們家兄弟姐妹的孩子們,對自己的國家都是這種很陌生的表情。
他突然覺得這很可怕,他一定要想辦法在有生之年帶著家人、帶著兄弟姐妹們回去。
他身邊的倩倩靜靜地坐著,默默地喝著杯子里的水。
他輕聲問:「你不喝酒么?」
「不喝,謝謝!」她回頭笑了。
他頓時被這笑容迷住,這哪是笑容,這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桃花。
難怪古人要用美人如花來形容女子的嬌俏。
倩倩也被眼前的這名男士迷住了。
在幾年過來,家人、親友,生怕她因看不起男人而成為單身女子,紛紛幫她介紹了各式各樣的男士。
但是,她一個也沒有看上。
她追求浪漫的愛情,相信一定有一份真實的感情是屬於自己的。
此刻,她在內心問自己這瞬間的心動,算不算得一見鍾情?
當然,她不敢明顯地表現出來。
因為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不知道對方的條件和家庭狀況。
「敢問小姐芳名...」
瑞強雖然已經知道她叫倩倩,但是為了能有話題和她說,還是問了這句自古以來最最俗套的搭訕金句。
「我叫吳倩倩。」倩倩紅著臉回答。
「哦,好名字!對了,我是新娘的二哥,我叫花瑞強。」
「是么?原來是親戚。新郎是我的表哥,原來你是表嫂的哥哥呀。」
原來都是一家人,於是,倆人開始熱絡了起來。
在不遠處一直看著他們的瑞玲和墨雲,會心地笑了,他們知道這事兒有希望了。
兩邊的家人都裝作不知道這二人開始拍拖。
直到有一天瑞強大方帶著倩倩回來,向大家宣布他要和倩倩結婚時。
大家才假裝恍然大悟,開始爭搶著祝福他們。
大哥大嫂又開始忙著為他們張羅婚事。
婚禮儀式中西合璧、或先中式再西式,在花家已經成為了他們家的傳統。
以至於他們的子孫後來舉行婚禮也必辦兩場,一場中式婚禮、一場西式婚禮。
瑞強人緣好,到場的朋友比原先他們家辦的每一對的婚禮到場賓客還要多。
至此,花家流落在外的兒女們個個都在大洋的那一邊,成家立業了。
從老大瑞堅到老五瑞隆,他們膝下都兒女繞膝。
事業上也個個都發展得很好,兄弟幾個一直沒有分家,三兄弟帶著妻兒老小全都住在大別墅里。
賴秉文一直以來都成了花家的大家長。
他是花家兄弟的恩人,沒有他的收留,恐怕花家的兒女們就沒有今日的輝煌。
賴秉文在他八十三歲那年去世。
花家兄弟姐妹、花家的第三代們,全都披麻帶孝按照中國的習俗穿戴,為賴秉文舉行了喪禮。
這個時候,花家兄弟雖然明面兒上沒有分家,但是實際已經分別居住在其他幾處城市。
這個時候的,他們也已經人到中年。
他們的兒女大了,在其他的幾個城市有著很穩定的事業。
花家兄弟們一直沿襲和保留著中國人的習慣,子女去打拚他們自己的事業,而他們作為還健康能動的父母,去為子女幫點兒小忙也是樂呵的。
所以,除了老大瑞堅和大嫂琳娜還住在大別墅里之外。
其他的兩個弟弟和妹妹們都跟著他們的兒女居住在了另外的幾個城市。
但是,無論他們住得多遠,每到中國的農曆年節時,他們就都會帶著自己的兒女們回到大哥身邊。
一家人在他們流落異國他鄉后最穩定的一個家裡團圓。
這天,瑞堅家中的電話響了。
接起來寒暄了幾句,他便呆住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瑞堅,你怎麼了?」琳娜在旁大驚。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在她的印象中,瑞堅人如其名,堅強睿智,她只見過他在她父親賴秉文的葬禮上流過淚。
今天讓他流淚的也一定不是什麼小事兒。
「......」
瑞堅那著話筒的手顫抖得非常厲害。
他張著嘴想說話,嘴唇卻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瑞堅,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琳娜一把搶過話筒。
「你好...」她剛開口。
對方就在問:「瑞堅呢?他怎麼不說話了?你是哪一位呢?」
是一位渾厚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有一種少有的威嚴,琳娜趕緊回答:「瑞堅在的,他太激動了,說不出話來,您是哪位呢?」
「我是他的舅舅!」對方似乎不高興了起來。
「舅舅?瑞堅,是你舅舅的電話,你為什麼不說話?快,給你...」琳娜又把話筒給了瑞堅。
「舅舅...舅舅嗚...」瑞堅大哭出聲來。
「沒出息!哭什麼?你們兄弟姐妹幾個還好嗎?」丁伯豪在電話那頭有些不耐煩。
一個大男人了,怎地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舅舅,他們都...都好,都在...舅舅您在哪兒呀?」瑞堅邊哭邊說。
但已經是極力在掩飾自己的哭聲,他怕這個舅舅,少年時期第一次見到他起,就怕他。
但是他也最最佩服這個舅舅,他是他們親友當中的驕傲。
「我在美國,你的弟弟妹妹們呢?都跟你在一起嗎?」丁伯豪關心地問。
曾經,他因為楚惠的事兒,發自內心的不喜歡瑞堅他們的母親李雲娘。
但是在這些孩子們面前,自己是舅舅,是長輩,李雲娘再壞,也是他丁伯豪的表妹,更是他丁家的養女。
他就是這些孩子的親舅舅。
就這樣,當初花家的兒女們在台北無論如何打聽都沒能打聽到的丁伯豪,聯繫上了。
流落異鄉幾十年,除了岳父賴秉文,他們再沒有任何親人。
終於在美國接到了舅舅的電話,瑞堅能不激動得大哭嗎?
依依不捨地放下電話,瑞堅對琳娜說:「你快打電話給瑞瑾、瑞強和小弟他們,讓他們四人快點兒回家來!」
琳娜此時還不明白,一個舅舅打電話上門,他何至於這麼情緒激動。
但是,瑞堅一向是個穩重之人,能令他如何手足無措的,也一定是天大的事。
她先把全身顫抖著的瑞堅扶到沙發上坐下,並給他倒了一杯水。
然後她翻出電話薄,依次給瑞瑾、瑞強、瑞玲、瑞隆這打電話。
令她不明白的是,當她在電話中對這個小叔子、小姑子們說到「舅舅剛剛來了電話,你大哥讓我叫你們趕快回家」時,他們四人全部在電話中一個比一個激動。
放下電話后,琳娜坐到瑞堅身邊,他已經緩過來了。
「琳娜,當年我們兄弟姐妹到台北后,爸爸(琳娜的父親、瑞堅的老岳父)那個時候還是我們的賴叔叔,他也到處託人幫我們打聽這位舅舅的下落。」
「可是我們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舅舅到台灣的消息。」
「爸爸當時告訴我們,舅舅有可能被上面安排在某個地方做著隱蔽的工作,也有可能上戰場后...」
「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找過舅舅,真沒想到,舅舅竟然在美國來了,不知道他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了咱們家的電話。」
瑞堅臉色漲紅,沉浸在當年在台北尋找丁伯豪的回憶中。
「找到了舅舅就好了,這是應該高興的事,你別這樣。」琳娜見了害怕。
「好好,我不激動,不激動...那個...琳娜,走上樓去,我拿樣東西給你看。」瑞堅拉著琳娜的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