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輟學后的四叔

第三章 輟學后的四叔

他們出了古墓后,並沒有再用石頭封住洞口,而是留待明日挖河的人去發現它。第二天上午十點,工地傳來消息,說河邊發現千年古墓,縣文化局已經派人來了。

不過由於當時不具備指紋識別技術,無法偵破何人曾經參與過這起盜墓。古墓里的屍體已經焚毀,但是裡面有很多竹簡,都是南北朝時期關於吏治的法律文書。不過文化局的公告里沒有提到那罐金子,只是說發現了一罐酒。依照四叔的猜想,肯定是文化局擔心引起當地民眾的混亂,所以才隱瞞了這個結果。

墓裡面的大青蛇被市動物保護協會的人帶走了。過了一個月後,文化局給了結論,這是南北朝時期的一個陵墓,墓主的名字並未有詳細的記載,但是應該是當時的一個官吏,主管法律文書和斷案。這個陵墓是按照東漢官署建制級別建造的,有著漢朝覆斗式的風格,但是隨著時間的變化,這個陵墓從土層表面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有的形態了。不過這個古墓又有著自身的特點,比如墓室四角安裝呈矩形陣的四把刀,這在漢墓裡面很少見,好像墓主已經預見到別人會來盜墓似的。盜墓的人雖然盜取了許多陪葬品,但是墓室牆壁的後面還藏有很多金銀物品,尤其是青銅製品較多,工藝水平比較高,是當時挖掘的比較有價值的古墓。

事情過去多年,爺爺也沒有再和古墓有過什麼關係,不過和那個古墓有關的問題,他還有很多沒有解開。比如劉老八是怎麼進去的,為什麼笑得和壁畫一樣?那個蛇又為什麼生活在墓里,難道真的是為了守護那些瓶瓶罐罐?如果是為了護衛主人,它在裡面吃什麼?還有就是那些第一批盜墓的人怎麼就沒有遇上這個殭屍,難道他們有本事不讓古屍詐屍?不過,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還是陵墓墓室的陪葬品被盜墓的人偷盜一空后,棺材內的陪葬品似乎仍然保存完整。

關於這事,我後來也問過奶奶。奶奶說,第一批盜墓的人估計會有三個人,有的人去貼壁畫,有的人搬陪葬品。但是棺材蓋太沉,封閉的技術比較好,他們沒有本事打開,所以第一批盜墓的人只能搬陪葬品。而劉老八和賴皮漢兩人肯定是看到了別人盜墓才被人殺死在裡面,至於為什麼他們那個時候沒有遇上古屍詐屍,應該是和月圓月缺有關係。後來可能是這些盜墓的人覺得留著劉老八和賴皮漢在裡面太過危險,一旦詐屍就會傷人無數,所以來人給收服了。

那件事過去后,爺爺和奶奶從沒有對外人提起過,即便是在家裡,他們也很少說起,只是告誡後人,不要去盜墓。

到了七十年代末的時候,光景似乎是相對好了一點。那個年歲熬過七十的人不多,一代人送走一代人,太爺爺和太奶奶就是那個時候相繼去世的。雖然當時死亡率較高,但是相較出生率來說,死亡的人還是沒有出生的人多。

我的四叔就是在這麼一個環境下出生的。四叔出生的時候,上面已經有了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四叔比較頑皮,愛打架,也愛面子。讀初中的時候,就是有名的打架大王,老師經常罰他抄寫作業。終於在一次事件中,四叔被校長開除了。

時值初夏,多陰雨。一天晚上,四叔叫上了幾個村子里讀初中的同學,他們在路兩側拴了一根黃麻繩。這根黃麻繩雖然不結實,但是攔住正在騎的自行車還是沒有問題的。四叔和同學把繩子拴好后,就把自行車停到溝里,然後全部趴著。那老師近視,晚上根本看不清東西,遇到麻繩后,一下就摔倒了。正當老師哇哇叫痛的時候,四叔他們出現了。四叔一邊扶著老師,一邊說,這是哪個兔崽子那麼壞,拴了這根黃麻,把我們敬愛的老師摔倒了。

不過這老師也不是吃素的,他把那晚所有到場的同學都叫到辦公室,一一審問,很快就把這事查了出來。知道這次是躲不過了,四叔主動大包大攬,說這是自己的主意,希望借著此事,來個提前畢業。但是這事也不至於鬧到開除的分上,校長只是給了四叔一個記大過。

很明顯,四叔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他主動找到校長,要求將他開除。校長被四叔的舉動嚇愣了,待回過神來,連忙擺手,說不行。四叔極其失望地從校長室出來,悻悻地回到家中,提著草筐,說是要去割豬草。

這豬草一割一下午,到了晚上才回來。那時候,我三姑也在讀中學,四叔知道,奶奶和爺爺肯定知道了他的事。按說,我們家家教很嚴,出了這樣的事,四叔的屁股肯定要被打成用了五年的菜板,意外的是,那次爺爺和奶奶並沒有打他,只是讓他以後天天割豬草和看瓜地。這回可把四叔高興壞了,心想終於可以自由了。

四叔最大的喜好就是讀一些關於風水方面的書,他曾經對我說:「自己沒有什麼本事,但是自己一定找個好墳墓,讓自己的後代發達發達。」四叔還曾經跟我說過,村裡那些人的墳墓都是亂選的,根本發揮不出墳墓的作用,不過我的祖上墳墓風水很好,太爺爺的墳墓風水也不錯,兩人的墳墓呈守護的態勢。

我常笑四叔痴傻,四叔對我蔑視風水的態度不以為然,說我記憶力好,應該在風水上用點腦細胞。不過四叔的記憶力悟性真的很好,那些古怪的符號我根本看不懂,他卻閉著眼都能說出樣子和該在什麼方位。說起來四叔的確不是那麼一個讀書的料,我是從來沒有見他幹什麼事有耐心過,我聽媽媽說,四叔最有耐心的就是追求四嬸,那是他耐心發揮到極限的一次。

那個時候,沒有幾個人正兒八經地讀書。同齡的人看到四叔下學后,日子過得滋潤自在,都果斷與學校劃清了界限,連畢業證都沒有要,就卷著鋪蓋回家了。大家輟學后,的確瘋狂了一段時間,可是瘋狂過後,很多人都開始為以後的生計問題謀出路了。

四叔本來以為,這些人會跟他一樣,天天打架,哪知道別人輟學以後,全都娶了媳婦,成了家。四叔不想娶媳婦,覺得養不起。可是過了幾年,大黑和二狗子他們全都結婚了,只有自己一個人落了單了。最為悲劇的就是,二狗子比自己小三歲,可是二狗子的娃兒都叫自己是大爺(就是伯父的意思)了。

四叔覺得再不找老婆就有點丟人了,現在自己都成了村裡家喻戶曉的光棍,好像自己真的找不到老婆似的。雖然四叔當時才二十二三歲,但是在農村已經是大齡青年。不過他老人家一直很自信,認為像他這麼有神採的男孩,看上誰,那是誰的福分。對於四叔來說,最偉大的決定就是去大街自行相親。

說起這事,四叔確實出了不少的丑。有一回他盯著一位大姐,他覺得這姑娘長得漂亮,看著和自己挺般配的。那姑娘身材好,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十分水靈,放我們全集村絕對是村花。四叔看到這姑娘后,心中大喜,屁顛地去跟人家搭訕,憑藉三寸不爛之金舌問到了人家的地址,美滋滋地去了。

回去后,四叔跟大黑說自己認識了一個特漂亮的姑娘,要借大黑結婚時剛買的自行車去相親。大黑說不行,要親眼看看這個姑娘長得什麼樣,能把他迷成這樣。於是四叔去二狗子家,把二狗子結婚用的自行車借了過來,跟大黑一起去。兩個人蹬了一個多小時的自行車,終於找到了那家。兩人推門就喊那個姑娘的名字,問她在不在家,結果一男的出來了,說,人不在,帶孩子回娘家去了。

這事傳出去后,愣是被全村人笑話了半年。四叔本來打算帶大黑去給自己壯膽,更為重要的是,四叔長得也不白,想讓大黑給他當個襯托的。哪知道襯托不成,還被笑話了半年。

四叔每隔半個月就去集鎮上一次,看看有沒有漂亮的大姑娘。這種精神頗讓我感動,至今想來,仍鼓舞不已。四叔說,自己追求的是自由戀愛,要的是一見鍾情,堅決不要父母強加的包辦婚姻。

但是四叔還是後悔找老婆找晚了。他在我大學的時候,曾經對我諄諄教導,告訴我找老婆一定要趁早,否則漂亮的都和別人結婚了,等自己想結婚的時候,人家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自從發現有必要亡羊補牢的時候,四叔就一直去周邊的村子去找合適的大姑娘。由於同齡的都結婚了,四叔只能把「魔爪」伸向比他小四歲的小姑娘。我爸就常說他不是去相親,是去嚇人的。

有一天他在集鎮上走得累了,看到前面河邊的大柳樹下面有個人在算命。以前遇上算命的,他從來不過去,因為他覺得都是老頭騙錢的。但是那天不同,他竟然走了過去。他走過去絕對不是因為他對算命這個行為的態度有了可喜的轉變,而是大樹旁邊站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這個姑娘看上去不到二十,長發披肩,眼睛很大,睫毛閃動,身段特好,在街上非常惹眼。四叔想,怪不得那天算命的那裡生意那麼好,敢情大家都不是來算命,是奔著看姑娘來的。

算命的旁邊全部是清一色的小夥子,老頭小孩全部被擠在外面,他們表面上是在聽老頭講算命,實際眼睛全部落在老頭身後的姑娘身上。四叔認識這些小夥子,他們經常在街口打架,不過現在卻個個一本正經,聽著老頭的解說。四叔心說:「全部是一群大色狼。」心裡如此說著,自己卻也眼皮不眨地盯著那姑娘。

但是算命的講得似乎不是很好,幾乎沒有人注意聽他講話,都把目光投在了那個女的身上。四叔當然也是一樣,他眼睛睜得渾圓,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姑娘。也許是四叔的大膽行為被人家看到了,那個姑娘還對四叔笑了一下,一點都不介意四叔的無禮舉動。看到姑娘對自己笑了一下,四叔突然不好意思了,只得轉頭聽算命先生卜卦。

哪知道四叔回神后發現,算命的人講的內容變了,這次竟然不是算命的,而是關於風水的。四叔並不是第一次接觸風水,在讀小學的時候,他的書櫃里就擺滿了各式的風水書。讀初中時,四叔還偷偷地去跟村裡負責下葬的霍老太學下葬的規則。

只聽那個人說:「天地之象分,陰陽之候列,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謀而遺迹自同。所說陰陽之道,皆取自周易。那《周易》為何人所作,乃西周文王獄中所化。后經世人演化,加以註解,至唐宋呈現百家爭鳴的狀態,而流派大者十派以上,小者不為勝跡。這風水就是其中的一個大的分支,也是其中的一個流派,所有中國文化無不從中汲取營養。」

四叔聽這算卦的東拉西扯,似乎很有道理,講得很不錯,但都是文言文,聽得太受罪,估計這些半文盲也都聽不太懂。四叔說:「老人家,你別用文言文,你就說大白話,不然我們聽不懂。」這時眼睛睜得鼓鼓的一群小夥子紛紛響應,說就是就是。

那算命先生繼續說道:「風水一學,用乎堪輿陽宅,止乎陰宅。陽宅乃活人之居所,陰宅乃死人的居所。上至夏商,下至明清,陰陽兩宅各占天地。陰宅亦分作宅和滅宅,作宅為修墳築塚,滅宅為……」

四叔接著說:「就是盜墓。」

那算命先生停了一下,看著四叔,摸著鬍鬚,滿意地笑了一笑。其他人一看算命的先生對四叔點頭,都露出不滿的眼光。算命先生繼續說:「擇地之卦,大忌六衝,六衝之去者,德福為墳主,騰蛇做穴中。父母為墳地,宜靜不宜動,動則恐傷子息,不動則蔭子孫百千,此家業榮華之兆。」

四叔又接話,說:「這樣的墳地,如果子孫種地,那麼子孫風調雨順;如果經商,那麼家財萬貫;如果致仕,則官高權大,位極人臣。用現在的話說,至少得做到省委書記。」

所有的人都看著四叔,意思是說,四叔的話太多了。四叔哪去理會那些潛在的情敵,一臉揚揚自得。看到那個漂亮的姑娘也看著他,四叔更是高興,心想,終於發現風水學的用處了。

這時候,算命先生不再唱獨角戲,看著四叔,他說道:「年輕人,你可知道什麼是六衝?」

四叔說:「六衝,就是指那些地方風水不好。凡六衝所在,飛沙走石,不是洪水就是黃沙,在六衝位置下葬,墓主會斷子絕孫。」算命先生對四叔又是滿意地點了下頭,跟著對後面的姑娘說收工。

聽到算命先生要走,這幫小夥子急了。因為看不到漂亮姑娘,他們的好時光也就沒有了。勤快的四叔聽說他們要走,趕忙幫他們收拾東西,積極為自己塑造一個熱心青年的良好形象。待收拾完畢,他們也要告辭了,四叔嘴裡吧嗒著想說什麼,可是找不出什麼好的理由,就跟他們說了告別的話。

四叔轉過身,慢悠悠地回家了。

那天路上颳起了大風。四叔想,這兩個人肯定不是本地的,等會要是下雨,就把這兩個人請到家裡去。

想到這兒,四叔就坐在橋頭邊等雨。也是天遂人願,那個雨說來就來。見雨點飄落,四叔大喜,連蹦帶跳地往回走去。哪知道他還沒有走遠,算命先生和那個漂亮大姑娘已經迎頭走了過來,而且還是奔著四叔來的。很自然,四叔極其熱情地接過了他們所有的行裝,將他們邀請到了家中。那算命先生也不推辭,直接答應了。四叔心裡美得樂開了花,好像這個大姑娘就是他的老婆了一樣。

路上,四叔才知道姑娘叫小蝶,算命先生是她養父,小蝶是他撿來的。算命先生姓陳,名叫道和。

到家的時候,雨點已經大了起來。吃飯的時間大約是晚上七點,那個時候沒有電燈,農村用的依然是蠟燭和煤油燈。點蠟燭總體來說還是比點油燈浪費的,為了體現出良好的氛圍,四叔堅持吹滅了煤油燈,點了兩支蠟燭。我五叔好奇,問四叔為什麼不點煤油燈,四叔不好解釋,只是做著手勢,讓他閉嘴。

那天晚上四叔覺得風特別大。第二天天一亮,陳道和和小蝶就走了。四叔那時候還在睡覺,等四叔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多了。

見不到小蝶,四叔很難受,後來每逢集市的時候,四叔都去那個河邊大柳樹下面等小蝶,可是一直沒有等到。

等不到小蝶,慢慢地四叔心靜下來了,他合計著做點生意賺點錢,不能總是靠爹媽養著。但是四叔不是那種種菜養牛的人,他受不了那種生活,四叔要的是能夠來錢快的買賣。用四叔的話說,手裡時刻握著錢才會有幹勁。但是按照四叔描繪的藍圖,似乎只有當上了強盜,才能完成他的構想。可四叔雖然喜歡打架,還不至於去干那個行當。

為了能磨住四叔的性子,爺爺把四叔送到了徐州的朋友那裡。爺爺的朋友是個工地工頭,負責建築公司的工程建設,手下剛好缺人。於是四叔風風火火地被送到了建築工地。

在工地,不幹活是要受到鄙視的。由於四叔力氣比較大,到了工地后又比較賣力,加上爺爺跟工頭的關係比較不錯,四叔很快就升為了小隊長,負責指揮和人員調度。那個時候,勞動行業比較少,村裡的勞動力越來越多沒有地方安放,農村的勞動力大多都被安放到建築工地。他們有的人是在村裡自己組建建築隊,自己承包自己建設,有的是進城裡的建築公司跟著公司干。

大黑聽說四叔當上了小隊長,非常高興,也跟著過來了,美其名曰怕四叔一個人在外面受了欺負。大黑看到四叔幹得熱火朝天,好像終於找到了自己終身事業一樣,一陣大笑。而四叔看到大黑來了,則像領導般拍著大黑的肩膀,說,不錯,好身板,這裡會給你一個鍛煉自己的廣闊天地。

大黑告訴四叔,在他走後,陳道和與小蝶來找過他,知道四叔不在後,又走了。這個消息讓四叔激動了很長時間,並使他立即生出對工地的厭惡感。

不過大黑的到來,為四叔的生活增加了不少樂趣。四叔總是拿大黑打趣,說大黑長得像活張飛。大黑經常也是唇齒相譏,說四叔是大齡青年。

四叔在大黑來之前還認識一個叫勺子的人。勺子說他們家起名比較有特點,都叫勺子、鍋子、碗子,好像他們家是大廚出身似的。大黑問他是不是做飯特別好吃,勺子說不是。原來,勺子爸爸經常和勺子的媽媽吵架,可是勺子的爸爸不會做飯,而每次吵架后,勺子的媽媽又不給勺子的爸爸飯吃,勺子爸爸一怒之下就給所有的孩子起了和餐具有關的名字。

工地的人晚上喜歡聊一些女人的事情,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他們聊女人聊到無趣的時候。勺子在工地待的時間長,他說工地經常能挖到古墓,要是挖到值錢的,這輩子就不愁了。幾個人接下來就整晚開始暢想盜墓的事,好像明天就可以發財一樣。

這次是一個新的工地,這裡是賣拖拉機的地方,為了發展農業經濟,需要新建一些樓,作為基礎服務設施。四叔的建築公司就是承攬了這裡的營業大樓的建設。

工地按時動工了。動工前,工地舉行了奠基儀式,建築公司放了一萬響的鞭炮和一百響的禮炮。這個儀式是有說法的,一是表示歡慶隆重,二是告訴那些看不見的朋友,新人入住,舊人遠去。

不過說來也怪,當晚四叔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人坐在工地不願意走,他們說他們在這裡住了一千五百多年了,誰也不許在這兒動土,否則就不放過他。

四叔被這個夢嚇醒了。第二天他把這事告訴大黑,大黑說,壞了,別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因為他們兩個是新手,就把這個夢給勺子說了。勺子家離這裡只有四五里路,而四叔和大黑老家是安徽的,處於和徐州的交界處,離這裡很遠。和四叔比起來,勺子算是本地人,對這裡的情況知道的更多一點。勺子說,這邊經常鬧鬼,以前這裡總是有人中邪,還經常有人看見一群人抬著轎子出現在當地南面的農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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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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