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的老道士
「幾位請坐。」老道人用他那洪鐘一樣的聲音說道。
我和邱涵看看舒珊和顏羽微二人,那二人也看了看我們,似乎是說,真的好巧。
是很巧,我和邱涵雖然沒有和她二人說過話,可邱涵如此踴躍地活躍在她們眼前,二人自然不能視而不見。儘管有些發胖的邱涵沒有小時候好看,但是他高大的身軀總是能映入他人眼帘。只是這兩位美女雖然能經常看到邱涵,卻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此時,我們四人眼睛相對,不由得從心裡發出一聲驚嘆。
見到兩位美女后,我開始還以為她們和老道長是舊相識,但是想到她們也是在門口買香入門,猜想應該和老道長並沒有什麼淵源親故。不過對於老道長為何叫我們進來,我的心中卻更加疑惑了。
我們坐下之後,那位老道人在我們對面也坐了下來。眾人落座,小道士非常勤快地給我們倒了一杯茶水。如此,我才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了顏羽微和舒珊二人。顏羽微穿的是黑色運動衣,舒珊穿的是白色運動衣,她們留著同樣的髮型,面部都十分白凈,如果不是姓氏的不同,我甚至會懷疑兩個人是雙胞胎。她們的確都非常漂亮,不過,舒珊看上去要比顏羽微更加漂亮,這是一種純粹從雞蛋裡面挑骨頭式的對比,如果非要個理由,我想應該是舒珊的五官比顏羽微的看上去更加協調。
看到舒珊,我想起了柳歌,也想起了胡松杉。柳歌是那種帶有大美女式的氣質,胡松杉帶著南國嬌人的美,當然,胡松杉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美國大兵式穿著,帶著運動的美感。舒珊似乎有著兩者的統一點,她身上既有模特式的身材,也有著運動的美感。
邱涵一直說我的桃花運很好,他自己好像是個美女絕緣體,可是他卻不明白我心中的痛苦。雖然,和柳歌的相好只是一時的頑皮,但是我卻不能因為這傷害柳歌,而去和胡松杉走到一起。說起來,兩個人對我的感情都是很深的,只是表現的方式不同。正如此想著,老道長說話了。
「幾位都是遠來的客人,不知道幾位對龍虎山的印象如何?」老道人說道。
眾人見道長問話,對視一眼,都道好。
那老道人繼續說道:「不知道各位覺得這茶如何?」
我和邱涵聽得莫名其妙,不禁呷了一口茶,而顏羽微卻忍不住說道:「道長,我們不懂茶,有什麼話還請道長直說吧!」
「咳咳,既然如此,老道就直說了。敢問女施主到訪龍虎山,定是尋找什麼吧?」老道人問道。
「不,只是來景區隨便走走。」顏羽微冷冷道。
「不盡然吧,小施主說話有些言不由衷。我觀你面有黑氣,特別是雙眉間黑氣凝重,想來你近日定然去過墳下吧?」老道人冷言道。
顏羽微和舒珊聽罷,臉色頓變,連拿著杯子的手都有些抖了:「道長真是神人!」
「你年紀輕輕,又是女流,竟然半夜三更盜墓,老道很是佩服你的膽色。可日子不可長算,只怕天長日久,你被屍氣所沖,五臟俱損,其時已晚,恐施主雖悔之,亦難挽狂瀾。還望施主早日回頭,切莫走火入魔!」
「多謝道長提醒。」
我看到顏羽微和舒珊的身子已經明顯發抖了。
這時,一旁的邱涵身搖體晃不止,似是極為高興。他靠近我的耳朵,悄悄說道:「真是太好了,咱們竟然遇到同行了。」
「不對,還可能遇到師妹了。」我笑道。
我們正嘀咕著,老道長轉頭對我們說道:「兩位不必竊笑,你們兩個的情況似乎要比兩位女施主嚴重得多。兩位施主黑氣聚頂,身帶屍臭,十米之內,昭然可聞。如果我沒有猜錯,兩位十日內定然去過古墓,還是千年以上的古墓。」
聽罷,我和邱涵勃然變色,心道:這道人果然非比尋常,只觀面相便知人近日的所作所為,當真了不起。當下,我問道:「道長,不知道這可有解法?」
「解法是有,你們只需不再進入他人墳冢,消得三五月,黑氣自去。眼下你們黑氣聚頂,貧道只是勸解各位,莫要從事這污穢之行當,各位年紀輕輕,切莫自毀前程。」老道長說道。
眾人聽罷,雖然知道自己若要停止入墓,怕是不可能,但是我們深感道長的厚意,於是全部起身拜謝。
我們一行四人離開了後堂,穿過正堂,到了院內。此時,受到道長的提醒,眾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過,在我們眾人中,邱涵獨是樂天派,他早已將道長的話拋在了腦後,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兩位美女身上。
邱涵樂呵呵地對兩位美女說道:「不知道兩位美女竟然是和我同行,小弟倍感榮幸,今晚可否讓小弟坐莊,請兩位美女吃個晚飯?」
顏羽微淺淺一笑,說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兩個還有事,你若有意,咱們明天晚上再吃如何?」
邱涵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不放棄自己的努力:「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我們還有些事,真是不好意思。」顏羽微道。
她的這句話實際上是說,現在也不想和我們一起了。
「好吧,那明晚見。」邱涵徹底地死心了。
兩位美女走後,邱涵有些悵然若失。他回到我的身旁,和我一路漫不經心地沿著山路向前走著,看上去好不失落。走了一段路后,在前面的一個山頭,我看到顏羽微和舒珊的人影消失在了前方的一個山腳中,心中不禁產生疑惑。現在日近夕陽,已是黃昏時,這兩名女子不往出口走,卻直奔大山之中,極為奇怪,難道誠如那老道人所說,她們就是為盜墓而來?
有的盜墓人有探墓的習慣,他們或者偽裝成要飯的,或者偽裝成收破爛的,總之無所不用其能。在常人看來,兩名少女去盜墓,實為不可理解,不過,這也正是一反常規的做法,兩名少女探墓反倒不會被他人懷疑。
想到這裡,我便將心中的疑惑說與邱涵。邱涵一拍大腿,表示支持我的觀點,他說道:「我們應該繼續追蹤!」邱涵說完,已經加快了腳步,他抖擻的精神與剛才的委靡狀態呈現出強大的反差。
若說顏羽微二人,還真是奇怪。她們穿著單色的衣服,猶如黑白雙煞,如今夜幕將至,二人不尋出境之路,反倒投奔深山,似乎若有所求。
我和邱涵沿著山道一路向西,卻發現顏羽微二人消失的山腳竟然在河水的對面。如此看來,她們二人是匆匆渡河,只是她們哪裡來的船呢?正疑惑著,我們在河水上游的不遠處看到了一處弔橋,此處山路頗為陡峭,溪水又很激蕩,修建弔橋很是必要。
如此,我們二人便快速通過了弔橋,到達了對面的一座山丘之下。這座山丘相對較大,但是路徑清晰,我們沿著山丘原有的小路一路走去,竟然越走越高,最終行至山崖的頂端。從崖頂處向下俯瞰,可知此山高約百米,乃附近眾山中的最高山。此山叢林密布,亂石叢生,崖頂的左側是一處斷崖,崖下正是深淺不知幾何的湖水。按照我在僰人懸棺所積攢的經驗,此處山崖定然擺放著各式的棺材。
「那倆女的跑哪兒去了,哥,你看清了嗎?咱可別白忙一場!」邱涵道。
「放心,錯不了,就是不知道她們現在去哪兒了。你給我好好看看,弄不好這倆女的和咱們找的東西一樣呢!」
「莫不是她們也在找劉玄的那塊古玉?」邱涵驚詫道。
「很難說,否則誰沒事來這兒呢,你看這裡像是有寶貝的地方嗎?」
「那倒是,呀,快看那裡,你看那邊是不是?」邱涵指著我們正北方向說道。我順著邱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見一黑一白的兩個影子在幾百米處的山頭飄蕩。只是這山路的幾百米比尋常的平路三里路還要遠,一時間,我們怕也難以追上。
「這兩個人腳底難道長毛了,怎麼走這麼快?」邱涵道。
「看來我們猜得沒錯,那裡已經不屬於風景區,她們肯定要做見不得人的事,我們快追上去。」我說道。
「怎麼追,她們走這麼快。」邱涵急道。
「能走這麼快,肯定是沿著山路走的,直接翻山越嶺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我說道。
「有道理,那咱們繼續沿著山路走,遇到向北的路口,就立即往上攀緣。」邱涵道。
「說得對。」
正說著,太陽慢慢掉進了山窩,夕陽慢慢被山牆遮蔽。一時間,我和邱涵處在了山影之中,只覺得天漸漸暗了下來。
果然,我們沿著山路一路向西行走了百米,出現了一條向北折返的山道。此山道雖然沒有山頂的山路這般開闊,但是小徑悠然,路面並無雜草,倒也能容得下腳。
看清路徑之後,我和邱涵明顯加快了腳步。只三分鐘的工夫,我們便走到了剛才顏羽微二人經過的山腳之上。此時,我們倒不用擔心顏羽微二人的去處了,眼下,此山僅有一條山道,而山上草木斜生,並無立足之處,她二人只能沿著山道行走。也許是她們二人急著趕路,並沒有注意到我和邱涵一路尾隨,我們在天黑的時候,終於追到了離她們不遠處。
此刻,我們倒也不急了,眼下要做的,就是看看顏羽微和舒珊要做什麼。
她們兩人沿著小路一路向北,越走越慢,最後竟然打開了手電筒。我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在身上帶了手電筒,但是我猜想,她們肯定在景區出口的山上藏了一個包裹。在離開的時候,她們找到包裹,來到了這裡。
我們兩個人又行走了一段路,邱涵低聲問我道:「顏羽微二人為什麼停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猜想她們應該也是第一次來。她們對這裡的地形不熟,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走。」我回答道。
我們沒有照明設備,漫天繁星也無力照亮這個山頭,我們只能從山頭的黑暗程度來辨別哪裡可以走,哪裡有樹枝。顏羽微和舒珊在前路商量了半個小時,終於決定了前進的方向。不過,因為天太黑,我也不明白她們所去的方向,只能沿著她們手電筒光所走的方向一路追去。
這樣的跟蹤是艱辛的,我和邱涵都萌生了退意,只是眼前的形勢令我們騎虎難下。一方面,這路實在太過難走;另一方面,我們無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路上找到回去的路,再說,即便真找到了路,景區也沒有了回到市區的夜車。似乎我們眼前已經沒有了退路,我們只能繼續往前追著,因為就算是回去,我們今夜也註定要露宿山頭了。
果然,後面已經沒有了路。我們一路撥著樹枝,整個行走就像是登山一般。如此又行走了一會兒,山的東邊竟然升起了月亮,整個山頭慢慢有了微微的月光。有了月光,我們的行走就方便了許多,只是這七拐八繞之後,我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看上去顏羽微和舒珊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她們不斷地停下來,似是在確定方向。我看著手錶顯示的時間,現在是8點,那麼我們已經在山上走了兩個小時了。
「這倆妞倒底是在找什麼?」邱涵忍不住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為這次跟蹤感到沮喪。
「我看今晚是回不去了,我們還不如在山上找個地方睡一覺吧,我實在不想走了。」邱涵道。
「這一覺咱們肯定是要在山上了,不過也不能在這裡安營紮寨不是,滿地荊棘,怎麼睡?再說,這個地方名字叫做龍虎山,要是有老虎咋辦?」我嚇唬邱涵說。
「哎呀,別擔心,就算是被老虎咬死了,咱們兄弟一起上路也有伴不是!」
我沒有想到邱涵還挺重情義,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咱們找個平坦的地方,睡起來也舒服一點。」
突然,邱涵後退一步,大喊一聲「誰」。
我聽到邱涵的一聲呵斥,頓時警戒起來,也趕緊後退了一步。
「什麼情況?」我問道。
「前面有個藍色的東西!」邱涵道。
果然,順著邱涵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個藍色的東西。從我們的角度看去,真的像是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人蹲在那裡。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山中出現這樣的一個東西,無論如何都能引起我們的警惕。
看到那個東西許久沒有動靜,我便撿起了一根棍子向它戳去,卻不想那個東西發出了金屬一樣的碰擊聲。我和邱涵長出一口氣,原來是一個牌子。邱涵將這塊牌子拽了過來,只見它約有半平方米大小,藍色的油漆已經脫落大半,顯得腐朽不堪。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上面寫著「山上危險,遊人止步」八個宋體大字。
「老弟,這上面寫著遊人止步,咱們回去睡覺吧。」我說道。
「不,咱們不是遊人呀,咱們是探險家,咱們是密探後人,有使命的密探後人。既然是有使命,咱們就得衝上去是不是?」邱涵忽然一轉剛才離去的態度說道。
「不是,你是不是要為這兩個女的把自己的命搭上呀!我可跟你說,咱們身上可是除了兩把匕首,什麼都沒有。」我說道。
「哥,我敢打賭,這兩個女的肯定不知道這個牌子,咱們不能見死不救。」邱涵認真地說道。
邱涵的話說動我了,可是這兩個女的不要命,非要往這深山裡扎,我們也沒有辦法。我說道:「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可是也不能為了救她們,把自己搭進去。」
「哥!」邱涵發出了最後一聲哀求!
我知道他喜歡那兩個女孩,看到邱涵渴求的眼神,我最終答應了。
看到我點頭,邱涵欣喜地往山上走去。可是,當我們向上去的時候,我已經看不到顏羽微二人了。原來,我和邱涵討論的時間太久,她們已經走了很遠了。
「完蛋了,月亮出來了,她們關上了手電筒,我們這回徹底找不到她們了。」邱涵說道。
我登到山頂,看到山下松濤陣陣,山影斑駁,哪裡還有顏羽微二人的影子。現在,我也沒有辦法了,我對剛才的猶豫也感到懊惱,現在我們只能沿著山上被分開的樹枝來確定她們二人的蹤跡了。
好在這山上很少有人活動,顏羽微二人走過的地方枝杈分開明顯,我們依稀能分辨出她們的活動軌跡。但是這樣的跟蹤並非一帆風順,當我和邱涵來到一處平地的時候,我們兩個徹底產生了絕望,只見凸起的山頭上有著大片光滑的石塊,毫無蹤跡可尋。
「這真是老天給我們哥倆安排的床鋪,這回平坦了。」我對邱涵說道。
「可顏羽微她們就危險了。」邱涵依然不忘兩位美女的安全。
「老弟就別操那份閑心了,我看她們一點事都沒有。人家既然有本事進來,根本就不怕這個。再說,你看咱們現在遇上危險了嗎?咱們沒有遇上,她們肯定也不會遇上。」我拍著邱涵的肩膀安慰道。
哪知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看到邱涵身後的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山下的林子上飄過。如果我沒有去過僰人懸棺,我一定會以為這是有人在拍電影,可是我是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我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