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0章 病號也只能睡沙發
這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哥哥,僅限於現在,不是未來。
顧南城用最直白的方式,警告江一帆,離顧諾恩遠一點。
只有有他在,他就絕對不會給江一帆半點機會。
江一帆很想反擊,也用堅決的態度,告訴顧南城,他絕對不會放棄恩恩的堅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了,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即便他從未想過放棄,但在這個時候,在面對顧南城的時候,他突然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即便他脫胎換骨了,即便他現在變得足夠優秀,可他骨子裡的自卑,依然是存在的,尤其是想到了多年前,他每次和恩恩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還要再往下踩十八層,兩個人的區別,總是讓他難以釋懷。
更何況,雖然顧南城不知道,但是他觀察的很細微,他清楚的明白恩恩的心意,恩恩心裡同樣有顧南城,他們互相心生情愫,卻都一直深藏在心中,不敢讓彼此知道,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有機會接近恩恩,不然,哪裡有他說話的份,就如同顧南城說的,他不配。
他就是鑽了空子,他就是那樣卑劣的一個人,可是怎麼辦,他沒有辦法,因為他不想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在國外的這些年裡,他日日夜夜都在改變,在煎熬,不就是為了現在嗎,不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站在恩恩的身邊嗎?
他之所以還活著,拼盡全力的讓自己越來越好,都是恩恩這個人帶給他的信念,是恩恩兩個字,支撐著他一路走下來,如果他的信念坍塌了,支柱沒有了,俺么今後的人生,他該怎麼活,他還活得下去嗎?
大概就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吧,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自己有多卑劣,他都不會被嚇跑,不會放棄,更不可能半途而廢,他的信念,他的目的,從來都是很直白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江一帆深深吸了口氣,把先前冒出來的自卑感驅散,再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既然顧學長都這樣說了,那未來還很長,咱們都先邊走邊看吧,畢竟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恩恩會選擇和誰在一起,誰也不知道,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
「未來兩個字,變數最大了,最壞的打算,或許是咱們兩個里,她誰都不選,畢竟我們怎麼就能保證,未來不會再出現第三個,第四個,甚至更多的人呢,恩恩她一向很受歡迎,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還小,大家都還並不直接,等到以後呢,我們誰又說得清楚?」
是啊,等到以後,誰又說得清楚。
可偏偏,顧南城是不會買他賬的,他薄唇微掀,勾出不屑的弧度,「自我安慰的本事,倒是不小。」
「過獎過獎。」江一帆向來臉皮厚,此時,也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不然,要是這點麻煩,這點小挫折他就退縮了,還談什麼以後,談什麼未來呢?
他要真是臉皮薄的人,就不會待在顧家了,更不可能和顧南城這樣的人相處,尋常人哪裡敢有這個膽量?
說句最難聽的,學校里除了蔣謹言以外,還沒誰敢靠近顧南城,江一帆就是那個臉皮厚,還不怕死的主,自然就成為例外,「對了,今天晚上,顧學長要和我一起睡嗎?」
「你覺得呢?」顧南城冷眼相對。
江一帆笑眯眯,臉色依舊蒼白,即便笑起來有酒窩,這會兒仍然顯得格外虛弱,「我現在是病人,學長該不會還讓我睡沙發吧?那我這病,恐怕我三兩天是好不了啦。」
「你好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南城毫不留情的反問。
江一帆說,「阿姨和恩恩會擔心的。」
「呵呵!」南城呵呵笑出了聲,第一次見人這麼欠,這麼把人當回事的。
雖然,唐果兒和恩恩的確會擔心,這點南城心知肚明,可是,他就是看不爽這個人這麼賤嗖嗖的樣子。
這讓他的心情,很不好,特別的不好。
而他這個人呢,向來就不是什麼善茬,他心情不好了,自然不會順著任何人,也不會讓江一帆得逞。
他直接忽略江一帆的話,說,「不想睡沙發也行,你可以選擇睡地上。」
江一帆張了張嘴巴,顧南城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怎麼,你是想跟阿姨告狀,還是恩恩?」
他嗤笑了一聲說,「要不要我把電話給你,你親自撥通。」
江一帆也在笑,似乎對他的惡意,毫不在乎,「想什麼呢,我可沒想告狀,現在都多少歲了,我才幹不出這麼幼稚和沒品的事情來,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大男生,怎麼可能去找女生告狀,顧學長,你未免把人想得太糟糕了點吧。」
南城能這樣想已經不錯了,在他的眼裡,江一帆這人就是賤,他又能給對方什麼好臉色呢?
「我剛才張了張嘴,是想要說,睡沙發就睡沙發吧,總比睡地上強,畢竟不是我的家,我怎麼能一直霸佔著別人的位置?」
「這個道理,你清楚就好。」南城意有所指,聰明的江一帆,聽得懂。
顧南城不過是在提醒自己,這裡是他的地盤,他的位置,讓自己不要痴心妄想,試圖取而代之。
好吧,他承認,痴心妄想,肯定是有,這都生成了人,誰都有自己的想法,當然,生而為人,痴心妄想也正常,不然,平平淡淡的過完這輩子,毫無波瀾和挑戰性的人生,豈不是半點樂趣都沒有,自從遇到了恩恩之後,江一帆可就再也不願意甘於平凡了,循規蹈矩,或者受人欺辱的活著了。
現在的江一帆,始終堅定自己的人生目標,而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恩恩,倘若失去了這個目標,他就再也不是江一帆了,而是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而已,「只不過,房間里開著空調,晚上會有點冷,能不能麻煩顧學長給我拿條毯子,不然感冒嚴重了,就算我不說,恩恩也看得出來不是?」
「到時候,萬一她非要照顧我,顧學長心裡豈不是又會覺得不舒服了?」
果然,臉皮厚的人,總是能張口就來,一句話比一句話更欠揍。
「柜子里有,你要是走不動的話,沒關係,可以爬著去,想讓我幫忙,就別做夢了。」說完,顧南城從椅子上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而去,江一帆沖著他的背影吐槽,「顧學長真是狠心呢,一點都不近人情。」
「對於你這種人,心軟大可不必。」話音落,浴室的門關上,不多時,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很明顯,顧南城洗澡去了,完全沒有打算理會他,但這也很正常,這才是符合顧南城這個人的性格嘛,顧南城這樣的人,要是心軟了,管情敵的死活了,那估計是腦幹缺失了才會幹的出來。
當然,江一帆很清楚,也早有心理準備,他本來就對顧南城沒抱什麼期望,沒指望過這個人能拿好臉色對自己,想想並沒有什麼問題,顧南城估計早就對恩恩有了那方面的心思,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擱誰誰心情會好,換誰誰給情敵好臉色,反正換成他,他也不給。
江一帆咳嗽了幾聲,忍著難受喝了幾口粥,又吃完葯后,拖著虛弱無力的身體去找了一條毛毯出來,自己乖乖的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了一團,其實,他也沒想要霸佔南城的位置,主要,他也沒那個實力呀,這不,只能睡沙發了,真慘呢。
不過,比起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裡來說,現在還是好得多的,他寧願生著病,裹著被子縮成一團睡沙發,都不想回到那個家裡,可想而知,他對那個家,是多麼的深惡痛絕。
不多時,南城洗完澡,吹乾頭髮,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走了出來,剛洗完澡,南城的臉色比平時看上去紅潤一些,就多了兩分溫和,當然,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過冷漠的話,還真容易真被他這張臉給騙到,以為他這個人多少還是比較好接近的,但現實恰恰相反。
南城出來的第一件事,利落的換掉了床單,把之前江一帆睡過的床單,直接揉成一團,找了個垃圾袋給塞了進去,明顯就是直接不要的意思,好像江一帆睡過的床單,上面沾了什麼可怕的病毒一樣,連一分鐘都不願意等,迫不及待的就換掉了。
江一帆抽了抽嘴角,「不至於吧。」
「至於。」顧南城冷冷的丟給了他兩個字,與此同時,提著垃圾袋往房間外走去,打開門,「咻」的丟了出去。
嗯,至於,他有潔癖,江一帆睡過他的床,他覺得很臟,不換掉的話,今天晚上他覺得自己會睡不著覺,畢竟,江一帆不是恩恩,只有恩恩是例外的,自從他來到了這個家,他的床上除了恩恩以外,就沒有任何人唐果兒。
他的確有潔癖,但哪怕恩恩大夏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累到渾身是汗的直接趴在他床上,然後滾來滾去,他都是不介意的。
偏偏江一帆沾了一點邊,他都會覺得有細菌。
「唉……」江一帆長長的嘆了口氣,「那等我離開吼,顧學長一定要記得給沙發消毒。」
「不用你提醒,沙發我會直接換掉。」
感冒藥里有安眠成分的東西,江一帆吃了,本就還沒有完全退燒的他,現在更困了,困到眼睛都睜不開,也沒有力氣和顧南城鬥嘴。
他攏了攏身上的被子,打了個哈欠說,「我困了,我先睡,顧學長,晚安。」
若是換成平時,沙發對於江一帆來說不夠長,也不夠寬,他肯定會和昨天晚上一樣,難受得睡不著覺,況且,房間里的主燈還開著呢,那麼亮堂堂的,怎麼可能睡嘛,但現在不一樣,生病和藥物的作用,讓江一帆剛一閉上眼,就沉沉的睡了過去,不過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便意識全無。
室內安靜了下來,江一帆的呼吸有些沉,顧南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在顧南城的心裏面,關心江一帆是不存在的,看他一眼不如看書一眼,更讓他心情暢快了一些,他給唐果兒打了電話,告訴她今晚不用做夜宵了,然後自己看了會兒書,也關燈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恩恩去南城的房間里,看到了江一帆睡在沙發上,「江一帆怎麼又睡沙發了?他不是還病著嗎?」
「他自己想睡,我總不能攔著。」南城淡淡的回,臉不紅,心不跳。
江一帆的內心在咆哮,大哥,麻煩你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好嗎?這種話,你怎麼有臉說得出來?還面不改色的?誰想睡沙發?誰踏馬想睡沙發?你才想睡呢,你全家都想睡!!
「是嗎?」恩恩把目光落在了江一帆身上,帶著懷疑和探究。
江一帆深深吸了口氣,扯出了蒼白的笑容,「嗯,我不習慣和別人睡。」
「那你也不能睡沙發啊,多難受。」恩恩皺著眉,她睡過沙發,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滋味,而且江一帆的個子可比他大多了。
「他喜歡睡,我們管不著。」南城輕飄飄的說,「走吧,下樓吃飯,上學會遲到了。」
「嗯,那江一帆,我們先下去吃東西了,等下讓傭人給你端上來,你先好好養著吧。」說完,恩恩挽著南城的手,兩人說說笑笑的下樓了。
其實恩恩知道,江一帆不想睡沙發,肯定是顧南城不讓江一帆和他睡,但恩恩沒有戳穿,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因為江一帆要真的覺得受不了,他不會不說的,而顧南城這個性子,她自己都只能睡沙發受著的人,難不成還能替江一帆打抱不平?
江一帆的病情雖然好多了,但還沒有什麼力氣去上學,唐果兒知道后,便讓恩恩去學校替他請假,於是,恩恩就和顧南城去上學了,把江一帆留在了家裡面,一到學校,秦芝沒有看到江一帆人,便第一時間衝到恩恩的面前,「顧諾恩,江一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