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 流蕩生活

一百四十章 流蕩生活

整天的,腦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在轉來轉去。好像自己,希望成為一個原始人的模樣,自給自足下去,才算不再迷茫,才能過活下去。

但是話又說回來,我不想到這些,還能有些別的可想?我現在的生活狀況,決定了我如今,就只能沉淪下去了,我的迷惑,也深入骨子裡面去了,我再也不能,把什麼好的東西,給收藏進心靈了。

每天,我都見著別人的生活。他們的生活,其實與自己的日子,已經緊密的聯繫到了一起。但是,我真正的能夠作到,與他們打成一片嗎?我一向煩悶了隨便開腔,即使我做作著,大聲的與別人去交談,想融入別人的生活情境中去,這樣就會產生好的效果了嗎?

生活的路本來就已不順,而你還要用自己的時間,自己的心思去交換遷就別人,這就超出了自己心靈所能負荷的程度了。這樣做,就算彼此之間作到了暫時的溝通,但隨著熟識的深入,日子的長久,你會開始厭倦這樣的自己,別人也會對你持懷疑態度,於是久而久之,你一切的努力,還是將付諸東流,你自己的世界,還是得**原來的狀態。

這就是心靈的痛楚。心靈,關鍵是心靈。當你的心靈在人間掙扎的時候,你還能人云亦云的說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語?我不知道你是否會覺得自己:這一生已經白活,自己成了時光的祭品?假如什麼都不能滿足心靈,什麼都不能使心靈適意,你這樣的存在,難道不是一堆行屍走肉的存在?

在上班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工作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甚至儘管一肚子怨氣,還是裝出一副畢恭畢敬,洗耳恭聽的樣子來。可是,這樣的員工,當管理者一轉身,它們馬上就會用最酣暢淋漓的罵聲,把自己所受的委屈,給發泄得足夠,才回復到正常的狀態上來。

這就是做工者的生活,生活有時彷彿變成了一種歇斯底里。每個人,身上或者心裡,都彷彿積壓了一團團的火焰,隨時都想爆發出來。當某一天,假如我聽到某某工廠,某某員工,因為某某事件,突然就神經錯亂,發起瘋來,我當不感覺到一點奇怪。

下班時候,這些人的生活,無外乎就是聊聊女人,說些泡馬子的葷段子;或者就牌,賭幾個小錢,輸贏不在話下;再就是訴訴苦,說自己這一路出來的辛苦,都受夠了的狠話。

我看著他們的生活,卻一直與他們發生著溝通交流的困難。他們的所思所想,津津有味的談點,在我這裡提不上半點興趣;我惟一與他們共有的,就是這段苦難記憶,我想自己,無論以後生命發生怎樣的變化,記憶仍將長留於心中。

我不能很好的融入到現在的生活中去,這就是我自己的麻煩了。在喧鬧嘈雜灰暗的環境里,除了浮雲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我就再也找不到心靈傾訴的對象了。而這樣的情形的出現,又不能不讓人心裡有所思索。難道是我不想,或者不願,與他們進行心靈上的交流?我並沒有看高自己,也沒有看高自己的理由,我與他們一樣,都是作為一個勞動者,在這裡暫時棲身。

可是,我們這樣有相同命運的人,竟發生了奇怪的隔閡。而且這種隔閡從一開始就完全存在,我們從一開始就有些無所適從。作為一個大學生,在未出社會之前,是得到了足夠的呵護,當一走出來,社會的變臉卻觸目心驚。道德倫理早被拋到了一邊,推動社會機器運轉的,唯有虛擬的貨幣構成物。以前,我們一直都是在校園裡面度過,對外面世界的了解,只是浮光掠影的粗略印象,現在,我們將得從斷層了的記憶里,重新把這些給撿拾。

由的緣故,當然不曾料想,會在工業文明的筒子車間里,去揮灑自己的青春。更令人躁動不安的是,讀書時已形成的價值觀,人生觀,在這裡成了一張白紙。這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在一種與工業文明一起催生而來的粗俗環境中,作到應付自如。

他們,確實,好多就是我的農民兄弟,打工崽,他們與我是同一個階級里出生的人。但是,這難道就代表了一切?這就是我們必須走到一起的理由?

決不是這樣簡單。我們受到了教育,教育對我們後天成長的影響如此之大。我們想成為文明人,我們想有所改變,我們想獲得與別人一樣的平等權利,我們不能只是毫無意識的過完一生,我們不是豬玀般的下賤品,我們生來就是作為公民而生活在這個國度!

他們卻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長期奴隸般的生活境遇,彷彿把身上的銳氣完全消磨掉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彷彿就是他們活著下去的全部意義。他們的考慮,他們的行為,即使是無產階級式的,即使是和我一樣的懷抱著某種想法;但是在這一系列的經過中,我與他們之間,深入交談下去之後,共同之處就越來越顯得稀缺起來。很多時候,他們的想法常常半途而止,通常能維護到自己一部分個人的權益的時候,就可以先以了結,而不考慮到整個公平秩序的贏取。

再把思維擴展,我想著身處這個時代的尷尬處來。融不入別人的生活,有自己的**思維,這誠然固好。可是,假如就你那麼幾個人,就你去思索代言,這同樣是令人自慚的。試想沒有了多數人的參與,任何好的想法,要不是一堆白紙,要不就是被扼殺在搖籃中。

我還懷抱著某種理想的,而不僅僅是生活中的熱情。自己每天的必修課,並不是想著怎樣提高工作效率,幫老闆獲得更多的利益,使可憐的工資上升一點;我每天在作的,彷彿就是虛構著一些虛幻的,虛無飄渺的東西。儘管別人會嗤之以鼻,但我同樣覺得,它並不比單一的技術決定生產力理論,更加不是迫切。每個人,應該有這樣的權利:工作八小時,八小時之外的時間,神聖不受打擾,工資的制定,也應該是公民公開的大眾參與制定,而不是幾個**筆一揮,把剩餘價值的大頭拿去,而後來把幾塊剩骨頭丟回來。

但是,在這樣的地方,這種種想法,幾乎變成了遙遠的夢幻.有人習慣了被別人漠視,也將漠視別人的生活.他們並不認為別人應該領有的公共空間,應該是屬於他自己.他們也沒有受過法律的嚴格教誨,把別人的生命生活,給真正當成一回事兒.當繁冗複雜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只會溜之大吉,拿別人作敲打拿捏的對象。他們並沒有認真的維護起別人的尊嚴,對於自己的同類,只要予他們勞動力的,人與機器彷彿是等同的價值,在這個世界而存在。

這就是某些人活著的無知.而當他們,一直的就把這種無知,隨時的壓向你的頭頂,把你當成了宣洩的工具**的東西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是怎樣的一種蒼白,蒼白得令大雪紛飛都失了顏色。在這裡,你的所思所學,將沒有任何行得通的地方.他們決不跟你講到那些平等公正—這些只會令他們頭痛的事情.他們一貫的原則是,用粗暴而簡單的手段,把你的生活給冷落來冷落去,使你變得更加馴順。當有一天,你一旦與他們發生糾紛,一旦在某種日子中犯了些小小的錯誤,還不肯悔改,他們就幾乎不能容忍,就幾乎想把你,給弄得狗血淋頭才心裡舒適。

而這些,難道是人生活著的正常狀態?難道是現代文明熏陶出的豐碩果實?人與人之間,本來已經在物質的弦上綳得太緊,假如還沒有給自己思維稍微放鬆的半點空間,這將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世界.

精神上的東西,消隱不見了.我與自己,與他們之間,無形之間,彷彿有一種完全被隔斷了起來的窒息.無論在什麼時候,這個小可憐的生命,都成了一個多重角色,扮演著分裂人格的載體.而在生活中,某種無知的忙碌,在任何時候,並不見得有什麼價值.你只是順著生命的深淵,不停的滑下。當生活的這種斷裂,在自己還能控制的時候,也許還能像個人樣的活著;但當心的傷口,在不間斷的遭到重創,卻一直找不到出路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依然還能保持這樣一份強迫的坦然,不至於徹底沉淪下去.

這在別人看來,幾乎都成了你個人的想象.幾乎你的生活,一直的就只能順水漂流.你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有自我選擇的能力.你只能順著別人給你的杆子,爬上去,不管他們給你的支撐點是不是牢靠。而且,當別人,說著給你機會的話的時候,你可千萬別高興得太早,這言語本來就是一個嚴厲的警告,這本身就證明,你的日子,已經被牢牢的綁定在別人一處了。在將來,你很有可能,只會象一隻擔驚受怕的小老鼠一樣,從此以後習慣於在黑暗裡,去躲藏著自己的心,整天作著別人認為應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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