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接近尾聲

「我是誰？」

手持寶扇的神祇輕聲重複著這句話，邊上另外兩位神祇望著祂皺眉道：「你怎麼了？」

「你就是你啊！」手持陰陽鏡的神祇笑道，邊上手持寶珠的神祇卻是發現不對：「你已然是混元聖人之尊，為何會有如此疑惑？」

混元聖人乃是三元夢境天地之中，諸多修士對於三位神祇的尊稱，認為祂們統治乾坤寰宇，通晰萬事萬物，歷萬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與天常在，與道同存，眼觀過去、現在、未來，掌演時空、生滅、輪迴，意念一動，自有天道變化，無極無量，無生無滅，歸寂虛空，可聚可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三者也確實有著近乎修士認為的能力，祂們超脫時空界限，因果不沾其身，游於天地之外，不以時空輪迴為本，故而永恆永存。

「可是我等真的通晰萬事萬物嗎？真靈寄託於天外天的至上之力，天地之內的玄妙，在我等眼中毫無隱秘可言，我等可以肆意重置時間，顛倒因果。但天地之外的奧妙，我等不就不清楚？我等真的是完整的存在嗎？」

手持寶扇的神祇越說，周身氣息越發忌憚，黑白二色玄炁上下飛舞，宛如游龍巨蛇一般，攪動虛空變化。

「寧心！」手持寶珠的神祇面色微變，手中混元之珠綻放萬千琉璃光輝，晶瑩通透，照徹內外，穩定對方的心神。一點點的將其混亂的情緒，穩定下來，手持陰陽鏡的神祇，也是將手中寶鏡拋出，炫光迸濺而出，穩定周圍虛空，皺眉道：「你怎麼會心神震蕩到難以維持自身不朽位格的情況？」

「我又怎麼知道？」手持寶扇的神祇嘆了口氣，面容苦澀道：「從我閃過那個念頭之後，我的真靈就一直動蕩，我總覺得我們不是單獨的個體存在。」

言語間頗為無奈，苦澀之意任誰都能聽出來，另外兩位神祇聞之皺眉，不知如何回應。

「你能確定嗎？」手持寶珠的神祇面色嚴肅，手持寶扇的神祇，代表了太極向著兩儀劃分的過程，同樣也是萬事萬物運轉的規律，代表了天地的變數，萬靈的教化，是仙神之源，是秩序之本。

力量之強大，在這天地鼎盛的時期，堪稱是三者之最，因此祂若是察覺到什麼，必然不是簡單的問題。

「道友，你我合力探查天機！」手持寶珠的神祇當機立斷，將手中寶珠祭出。

此珠乃是神祇孕育天地之寶，妙用無窮，一經祭出，就有一股莫名的氣息充滿虛空，恢弘磅礴、浩大至強、蒼茫遙遠，說不清道不明。

隨後神祇眉心白毫宛轉，一股混混沌沌的氣流從天靈之上噴出，升騰而上，結成慶雲，雲氣清亮如水，邊中央長有三枝青色蓮花，蓮蓬大如車輪，周圍紫青氣息縈繞，仙氣盎然，綻放萬千光輝。半空中的寶珠被那光輝一照，也是毫光爆閃，五彩光華直耀寰宇，普照過去、現在、未來。

邊上的神祇見狀，亦是拋出手中陰陽鏡，頂上慶雲浮現，收攏周圍光輝，融入寶鏡之中，清亮的鏡面上，統合陰陽，錨定過去，對照虛空，指引未來。

最終手持寶扇的神祇，抬頭觀望，眼眸之中黑白二色流轉不息，三尺輝光透眼射出，追溯天地開闢之處，手中寶扇輕搖，驅散瀰漫而上的迷霧以及順著因果聯繫，從眾生身上衍生出來的紅塵因果。

天地之外，元通道君望著三位神祇所作所為並沒有過多干涉，看著手持寶扇的神祇一路追溯到天地混沌的時代，望著懸浮在半空中的玉符，神祇渾身一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清光順著目光流入神祇體內，而後又是刺激另外兩位神祇生出感應，頓時另外兩位神祇也是高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三者說完，頓時化作三道玄炁在半空中互相交織，而李浩成的身影則是在三者中央浮現，他頂上慶雲鋪展，三朵蓮花之上各自承載著一道玄炁，望著逐漸崩潰的夢境天地，嘆息道：「總算是回來了啊！」

說完，一步跨出，走出夢境天地，來到元通道君身邊，隨手一招玉符落下，手中太虛萬象圖浮現，輕輕一抖，陰陽二氣流轉，太極弧化作一座五彩拱橋騰起，落入天地之中。

而後頂上三道玄炁飛出，手持三樣神器重新降下，花費夢中三百年頂上回見重新穩定了天地的變化，確保三者再次離去后，也不會出現崩塌現象，留下神器回到李浩成身邊。

「道君你看，此四方天地你可滿意？」李浩成指著夢境天地之上以及天地之上的三重聖域。

那夢境天地乃是李浩成依靠玉符清光和自身元炁開闢而成，其中蘊藏著李浩成的部分太虛大道，在機上玉符以清光洗鍊，其核心本質中的後天濁氣已經盡數消去，稱之為仙君級的夢境倒也不無不可。

而天地上方的三方聖域乃是李浩成依託三道玄炁分化而成的三位神祇開闢而成，靠著三道玄炁的特性以及玉符清光洗鍊，倒也勉強稱得上是仙君級的夢境。

元通道君見狀，笑道：「你倒是不肯吃虧！但你說的也不能有錯，本質已經脫去後天，差的只是些許元炁補充罷了！針對於我而言並非什麼難事！」

說著，元通道君長袖一甩，無數元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融入夢境天地，以及三重聖域之中。

「你且將太虛萬象圖取出來！」元通道君望著一點點擴大的天地、聖域，對著李浩成說了一句，李浩成取出太虛萬象圖，祂對著三重聖域伸手一點。

寶珠、寶鏡和寶扇自動從聖域之中飛出，屈指一彈，三樣神器紛紛崩潰，化作三道元炁，其中寶珠所化元炁清清濛濛，卻又給人清澈透明之感，正是近乎李浩成先天太虛元炁的混元太虛之炁。而寶鏡所化元炁猛地一看清氣縈繞，光潔如水，細看又是黑白交錯，時分時合，卻是太極兩儀之炁。最後寶扇所化元炁，黑白分明，清凈無垢，纖塵不染，泛著豪光，乃是陰陽道德之炁。

三重元炁出現后，元通道君再點太虛萬象圖，三道元炁紛紛落入其中，激起寶圖內的法禁自行演化。

「我說話算數，你既然給我留下了四座仙君級的夢境天地，那我也就幫你一把！不過你取巧了，我也不願意盡心，就借花獻佛，拿你留下的東西，幫你一把！日後如何，還要看你自己的能耐！現在，你是準備留在我的宇宙，在實驗一二，還是選擇回去？」

「自然是回去！」李浩成笑著回應。

「如今的你，太虛之炁雖然已經藉助天地開闢逆轉完全，自我意志也是在夢中無數歲月之中磨礪完全，但你這次能夠回來，卻是取巧，意志同元炁還未完全融合。現在回去，卻是無法在藉助我這宇宙洗鍊自身了，到時候還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融合二者。你就不後悔？」

「現在不回去才會真的後悔吧！」李浩成說著，就是對著元通道君躬身道：「還請道君放行！」

「罷了！罷了！隨你去吧！」說著，道經長袖一甩，將李浩成送出了自身宇宙。

這一次跨越宇宙的傳送，並沒有蒙蔽李浩成的感覺，他也是趁著這個機會，隱約察覺到元通道君的境界。

按照本質而言，並不比玉符清光高絕，所以還是屬於道君一級，但其能夠自由穿梭宇宙，排除其修行大道的特殊性后，距離大道君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相比較而言，李浩成這次的收穫同樣巨大，本命元炁已經藉助元通道君調集自身宇宙之力的洗鍊，成功逆反先天，而自我意識也是在夢境天地當中演化眾生靈性，再於三神合一的瞬間，藉助玉符玄炁洗去了最後一點點的濁氣。

現在的李浩成，除去最後一點因緣牽絆，無法完美融合元炁和意志外，就是一位仙君級的人物。

………………

九洲，大秦和大唐的爭鬥也是步入了最後時刻。

兩軍對戰之地，千軍萬馬，旌旗如林，還未動手，金戈鐵馬之聲已經響徹了四周每一處空間，大唐一方前來助陣的諸多仙道修士，在這樣恐怖的威壓籠罩下，只覺得渾身刺寒，不少修為淺薄的修士更是覺得自身苦修千年的元神竟然被無形的力量死死困住，掙脫不出。

「好生厲害！」大唐這邊一位地仙境的修士望著大秦方向只覺得心驚膽戰，那充斥著蠻荒霸道、凄厲之氣的軍隊，似乎是一隻匍匐在地的凶獸。邊上的諸多修士也是神情肅然，心中微冷，知道此局難破，一不小心卻是怕流屍在此，心中暗暗打起精神。

片刻，大秦一方派出一位將領道：「你等是準備斗將，還是斗軍？」

大唐一方陷入了沉默，所謂斗將和斗軍，那是九洲兩種軍隊爭鬥的方法，又稱文斗和武鬥，其中斗將屬於文斗，指代的是兩軍將領的爭鬥，而斗軍自然是武鬥，指的是雙方大軍的爭鬥。

當然了，這所謂的文斗和武鬥，其實也就是說說。無論是斗將還是斗軍，其實都是相當大兇險。

斗將的話，雖然只是將領的爭鬥，但其中其實還涉及到對應軍隊的軍氣，只要一方將領落敗，那麼失敗方的軍隊就會瞬間失去戰鬥慾望，達到一種類似於神通術法中斬軍氣的情況。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時候，明明兩軍交戰的時候，一方只是將領落敗，但背後的百戰精銳，卻很快就是陷入混亂之中的原因。

而斗軍更是血腥，雙方將領坐鎮後方，操控士兵爭鬥，這種爭鬥同樣涉及軍氣，同時死傷人數更多，九洲因為昔日天庭的鎮壓，已經很少出現數萬人以上的斗軍場景。

如今大秦將領既然說出準備斗將，還是斗軍的話語，顯然是不把天庭禁令放在眼中。

在場諸位修士更是憂心忡忡，最終一位修士上前道：「若是雙方斗軍，哪裡還有我等插手的機會，且讓貧道上前試探一二。」

說完，便是取出一根銅鞭上前，那將領見狀也是取出長矛，二者在兩軍中央爭鬥，一方銅鞭舞動，宛如猶如獅子搖頭，剛猛無雙，殺氣騰騰，一方長矛舞動，恰似長蛇起舞，變化無窮，慘霧迷濛。雙方你來我往，配合神通術法，軍氣兵術，倒也是斗得旗鼓相當，邊上眾人看得眼花繚亂，心中暗暗讚歎。

那修士自知同對方比拼氣力，乃是以弱對強，見一時不能取得優勢，便是跳出圈外，從袖中取出一物，望空一祭，須臾金光乍現，一方小印在空中化作磨盤大小猛地打下。

那將領一看，就是知道厲害，那小印看上去不大，其中卻蘊藏著三座山脈地氣，最是沉重，若是被其打中，哪怕武道天人也要傷筋動骨，就是一個側身，引動身後軍氣，化作一隻鵬鳥迎了上去。

可惜，將領的手段總歸是倉促施展而出，那鵬鳥剛剛飛騰而起，就是被磨盤大小的寶印打在背上，轟然炸開，化作道道軍氣重新落下。

坐在馬上的將領也是渾身一顫，從馬上跌了下來，還沒反抗，就是被緊隨其後的銅鞭打碎天靈。

「承讓！」修士對著大秦一方拱手，同時小心翼翼的觀察對方軍氣，頓時發現那將領統帥的不對軍氣雖然有著小幅度的波動，卻又很快穩定，心中暗暗嘆息。

這種斗將之法雖然能夠將仙家之力發揮到極致，但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見對方最高統帥誅殺，就很難產生斬軍氣的完整效果。並且，對方若是有兵家聖賢坐鎮，這點軍氣波動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修復，相比較而言，他的損失卻是更大一下。

有些心疼的收好表面浮現出細微裂縫的寶印，修士趕忙回到陣營之中，同圍上來的同道分享自身所得。

「如此說來！最好的方法其實還是斗軍？」一位修士輕聲嘀咕。

「你這是開玩笑嘛？」另外一個修士立刻反駁道：「你沒看到剛才那位道友手中法寶只是同軍氣凝聚的法相對拼，就是受到如此嚴重的損傷，這還只是軍隊之中很少的一部分。若是真的雙方兵卒殺起來，到時候煞氣衝天，除去天仙大能外，就算我等地仙境修士，也必然受到很大影響，甚至大多數的法寶都不可脫手。那時候我等還有什麼用處？而失去我等，大唐靠什麼和大秦爭鬥？」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剛開口的那位修士頓時氣憤的反駁。

介面的修士正準備回應，就是被另外一位修士阻攔道：「好了！斗軍事不可能！除非我等先把大秦一方的軍氣消耗兩三成，至於斗將的話，我等一人對上一個，怎麼也能消耗對面一部分的兵家奇才，我就不信軍氣他們能夠修復，將領還有那麼多頂替的人？」

「如此也好！」邊上幾位修士聞言，紛紛點頭，其中一位更是直接上前叫陣。

如今，距離始皇末帝給出的時限已經過去大半，大秦一方也是無心同大唐繼續消耗時間，之所以沒有直接大軍壓進，也是不希望消磨太多的兵力。此時見到大唐一方的修士出來叫陣，立刻又一位將領從中走出，雙方剛剛站定，那將領就是伸手一揮，身前軍氣凝聚，化作兵卒攔在前方，同時取出長弓，對著修士就是射出一箭。

將領和修士不一樣，武器通常隨身攜帶，所以那修士早在將領出現的時候，就是知道對方使用的長弓，原本還想近身戰，卻不想對方一手聚氣成兵的手法施展的無比順溜，攔住了他的去路。而後，又是在他突破前彎弓射箭，面對迎面而來的鋒芒，修士想也不想就是祭出一樣防禦法寶。

但對方既然以長弓作為兵器，顯然有獨到之處，原本只是鋒利無比的箭，在觸碰到防禦法寶形成的屏障時，瞬間引動軍氣，破去護身光輝，直接刺穿了那修士的道體，並且邊上的兵卒也是瞬間崩潰，化作道道軍氣融入其中，封鎖元神，使其無法元神出竅。

將領則是趁機走馬上前，手中長刀一揮，修士的六陽之首隨之落地，連帶著元神也是被斬斷，千年修為一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