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太虛道君

「當真是歲月悠悠啊！」神輪消散，虛空之中浮現出無量光輝，層層疊疊的瑞氣霞光之中，一尊神祇從中走出，其九天清炁為冕，垂下十二玉旒，諸天萬象為裳，其上綉有天地毛羽鱗介一應萬類眾生，腦後又有九重神輪，輪內浮現重重仙境，演化諸天萬象。

同一時間，李浩成透過眼前這位神祇清楚的看到，陣陣虛空波紋，那些波紋之中映照著一位位沉睡的身影，有沉睡在神殿之中，雖然閉目卻依舊散發著氣吞山河的氣勢，有著濃鬱血腥氣息環繞的九天戰神；有沉睡在陵墓之中，在周圍文成武德，統治天下的雕刻環繞下人道至尊；有端坐在洞天之中，孤高神秘，逍遙世外的神秘道人；更多的則是一些沒有具體形象，只剩下畫像，或者經文的痕迹遺留。

但此時，這些沉睡的存在都是睜開眼睛，而那些只剩下畫像和經文的存在，或是藉助一點牽引，重新凝聚成型，從過去歸來；或是凝聚成傳承，遁入輪迴之中。

諸天為之欣喜，萬物為之動容，祂走到李浩成身前，伸手一點，完整的先天太虛元炁流出，融入李浩成的體內。瞬間，李浩成的意志同本命元炁開始交融，他只覺得自身進入一個奇異的空間，舉目四望，看不到任何東西。

不，準確的來講，不是看不到任何東西，而是此時的李浩成根本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皮膚，甚至連元神和精神也不復存在，一切的一切的後天概念和人為認知統統消失。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處境，因為無法形容，而可以恆久，類似於道經所言：「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卻又類似於佛門所言：「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這樣的環境，對於普通人而言只可能是災難，但對於在夢境天地之中，藉助三神感官曆經無窮歲月，進而將自身意志上殘留濁氣洗去的李浩成，卻不一樣。

哪怕沒有元炁，他的意志一樣可以影響周圍，隨著他的感悟，逐漸發現自己所處的狀況。

他已經和先天太虛元炁融合，同時太虛元炁的變化，刺激到了道德之炁的衍生，進而又是激發了一炁化三清的傳承。

有著不朽意志的他，已經達到了修行一炁化三清的門檻，然後有著夢境天地凝練出的三道劣質玄炁，又讓玉符之中的力量有了承載，隨著三道玄炁的升華，李浩成的元神也是陷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境地。

融入他意志的本命元炁隨著三道玄炁的影響和道德權柄的演化，散入九洲宙光長河之中，順著時間線先前追溯，不斷頂替天地對於靈性衍生的消耗。

有著彌羅上帝歸來后的輔佐，李浩成對於時間線的佔據很快就是達到了九洲開闢之初，而衝出九洲之後，他的本命元炁瞬間和諸多天地產生聯繫。

這些天地有的是李浩成留下過痕迹的天地，有的是素舒留下痕迹的天地，還有的則是通過因果牽引，進而感應到的天地。這一點，彌羅上帝給予李浩成的幫助很大，剛才彌羅上帝和始皇末帝融合之時，二者道則的碰撞，讓李浩成清楚的感應到了彌羅上帝對於根本的衍生狀況，進而對於諸天宇宙一切天地都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此時這個概念，成為了一炁化三清感應和投射的基礎，一個個天地被一炁化三清神通衍生出的靈性佔據，李浩成對於諸天宇宙宙光的追溯也是越發可怕。

最終，李浩成在無生老母於諸天宇宙內開闢道場之中，感應到了自己最後的一點不協調。

那是無生老母為他創造的阻道之神。

「去吧！」無生老母望著身前的神祇，伸手掀開祂身上的封印。

「吼！」一聲近乎於野獸怒吼響起，一道道污濁的靈光升起，這位神祇周身凝聚出一股股渾濁的氣息，祂的神軀在這股力量下扭曲，化作了一團團污穢蠕動的泥狀事物。不斷在半空中蠕動顫動，其上還時不時的在李浩成力量影響下，變異衍生出一串串的詭異的器官，那些黏黏糊糊的粉紅色扭曲器官，超脫了人類想想的跡象，無數詭異的存在，在扭曲，在蔓延。

處於合道境界的李浩成也是不由受到了污染，這種污染不單單是針對李浩成個人，同樣也是在針對李浩成凝聚的太虛道德之道。

太虛為道貌，對方就以扭曲姿態，擾亂道貌衍生，道德為變數，為教化，對方同樣以扭曲墮落的姿態，擾亂正常的變化和智慧傳承。

「祂這是想要幹什麼？」剛剛藉助神祇的面貌，再次降臨而下的李浩成，被凝聚在神祇身上那一股股龐大污穢、邪惡、混亂的信息糊了一臉。哪怕以他不朽的意志，也是覺得有些噁心，但也只是有些噁心而已，祂藉助眼前這具神祇的扭曲神軀，望著無生老母，思索對方的想法。

「你來了啊！」無生老母望著李浩成，面色十分複雜，眼神之中更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就李浩成能夠察覺到的，就有痛苦、羨慕、憤怒、絕望、羞愧……

除此之外，還有著大量的其他情緒摻雜其中，不過受限於此時的身體，以及無生老母對於自身情緒的掌控，他並不能察覺更多。

「是時候了！」無生老母張嘴噴出一股本命元炁，融入眼前神祇體內，隨後，無窮無盡地血色能量潮汐從扭曲神軀中升起，直接跨越時間限制，多元的壁壘，衝垮了宇宙間的障壁，帶著李浩成的道則向著多元進發。

全新的概念沖入李浩成的意志之中，不同宇宙的道則，不同道則的排列方式，不同的變數，不同的教化體系，無窮無盡的概念，無窮無盡的信息，不斷衝擊著李浩成思維模式。

「你瘋了！」李浩成實在無法理解無生老母此時的選擇，這個時候同自己進行本源道炁互相碰撞，根本就是做無用之工，而且想要靠大量的信息，以及自身道則的衝擊，影響他思維模式也根本不可能。

隨著一炁化三清的自動衍生，每當無生老母的帶著李浩成沖入一個宇宙，元炁自動衍生，自動分化，融入眾生靈性之中，分擔李浩成需要承擔的壓力。可以說，無生老母的所作所為，只是讓李浩成自身一直處在一種高負荷的運轉狀態下，但要說威脅到李浩成自身的安全，還不至於。

甚至，無生老母此時此刻的所作所為，反而是在幫助李浩成未來突破大道君打下結實的基礎。

但是讓李浩成奇怪的是，無生老母哪怕知道這樣的情況，也沒有選擇停滯，而是和對應李浩成的本源道炁越纏越緊，最終達到一種無生之道和太虛道德之道互相糾纏的情況。

「說真的，我羨慕你，甚至嫉妒你啊！」無生老母望著李浩成嘆息。

「什麼意思？」

「我和你一樣都是在他人安排下證道的，差別只是推動你的人無所求，而推動我的人，有所求罷了！真是羨慕啊！」無生老母說完，自身無生道則崩解，作為證道許久的古老神祇，無生老母本身已經晉入等同於大道君的大羅尊神位格，並且在這無數歲月之中，整合仙神兩道，其積累何等恐怖。

此時一朝解體，以無生道則為基礎，又是衍生出複數位的先天大道，並且繼續且迅速的衍生無窮後天道則。

諸般先天、後天道則激蕩，引起李浩成執掌的太虛道則空前活化，其中其中萬象沸騰，演化無限，陷入烈火烹油的空前繁榮景象之中。而在這繁華的背後，卻也蘊含著種種意想不到的混亂與失控，也就是這個時候，先前那位太虛神祇留下的垃圾信息受到了刺激。

話說，這些垃圾信息原本早就該被李浩成吸納分解，但從接受垃圾的瞬間開始，李浩成就是被無生老母拉入更加玄妙的境地，那些垃圾只是被壓制在意志之下，而沒有被吸收整合。此時李浩成因為對於自身道則演化的失控，難以準確的適應、調控好諸般大道間的關係，進而使得這些垃圾得以猖狂。

瞬間，扭曲神軀之中，每一塊血肉，每一絲毛髮，都是被賦予了別樣的生命，孕生出微妙的靈智，蠢蠢欲動，相互拉扯，行將脫離李浩成的意志的掌控。

「放心！你死不了，因為無論是媧皇還是天皇，都不會讓你死！但我現在要做的，是藉助自身的特性，讓你誕下無數先天生靈，衍生出數個先天族群，切割你的大道，分割你的氣運，打碎你的根基，讓你不得不做一個單純的天尊。這符合所有人的需求！」無生老母說完，原本還勉強在李浩成掌控之中的先天太虛道德之道就是開始向著太虛之神扭曲的神軀之中傾斜而出，無數千奇百怪，妖異莫測的肉瘤在這扭曲的神軀上鑽出生長，其中若有若無的生命氣息瘋狂的吸納著源源不斷落下的先天太虛道德之道。

同一時間，李浩成在自身對於太虛道德之道掌握不斷削弱的同時，也是清楚的感覺到冥冥之中多元之上，一處神秘所在，隱約有著一尊天尊尊位正在凝聚。

而在這個時候，無論是從未出現卻一直鎮壓著諸天宇宙的天皇還好，還是冥冥之中一直在關注此地的媧皇也罷，都沒有絲毫反應。

正如無生老母所言，李浩成得到了創世聖皇和三清的垂青，迫使所有人都不得不認可他未來的地位，但認可是一回事，怎麼做又是一回事。

李浩成未來如何，需要他自己去爭取。只是比起自由自在的道君、道祖，明顯一尊有著權柄，卻無法完整運行的天尊更符合所有人的需求。

對於神道而言，一位仙道的道祖明顯不利於是神道的統治；對於仙道而言，一位來歷不明的天尊也不適合擔任仙道唯一的道祖；對於佛道而言，一位執掌靈性根本的存在，成為明顯偏向於仙道的道祖也不適合；對於魔道而言，其餘道統的強盛，便是對於自身的削弱。

因此，無生老母此時的算計可謂是合乎所有人想法，這一刻沒有人能能夠幫助李浩成，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道友，你想要分割我的氣數，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一些？」李浩成冰冷的回應了一句，那些衍生而出的太虛元炁分別兩兩對立，在他的操控下，互相碰撞，衍生出一股股混沌元炁。

對於混沌元炁，早在夢境天地的時候，李浩成演化的三神作為不朽神祇，曾經也是試驗過很多次。所謂混沌，除去最初由先天凝聚而成的混沌之炁外，也可以是由同一種大道，進行複數位無秩序的碰撞衍生而成，再或者是由兩種對立，或者複數位的先天大道對撞，返本歸原誕生。

前者孕育出的混沌通常需要機緣巧合，以及完全的無規律，並且或多或少會帶有一點點的非混沌屬性，類似於傳言之中的混沌之火，混沌之水，其實都是這樣孕育而成。

相比較而言由對立的先天大道碰撞孕育的混沌，就要好很多，但這種方式衍生出來混沌也是有所區別，比如以天地大道碰撞返本衍生的混沌，可謂「乾坤混沌」或者「虛空混沌」。

而此時李浩成衍生出來的混沌卻不一般，作為太虛之道，本就有著衍生萬象的能力，此時又是先天大道互相激烈碰撞的特殊狀況，「乾坤混沌」、「虛空混沌」、「光暗混沌」、「陰陽混沌」、「水火混沌」，乃至複數位「四象混沌」、「地水火風混沌」等等混沌元炁衍生而出。

這一重重的混沌互相疊加，其層次也是不斷升華，最終量變衍生出質變，一點點將李浩成和無生老母都是拉入其中。此時二人所面對的混沌，比起多元宇宙開闢之處的混沌也是十分接近，二者作為不朽的存在，雖然都有著開闢自我宇宙的權利，可長時間面對這種的混沌侵蝕，也是很難抵抗。

李浩成自身的太虛道德之道，就根本惹不起，受到混沌的逆向侵蝕，李浩成佔據的太虛之神扭曲的神軀，立刻崩潰，無數血肉泯滅，勉強殘留下來的也是飽受混沌元炁的侵蝕。

甚至，作為李浩成化身的素舒等人也是受到了影響，其中素舒作為同李浩成聯繫最緊密，剛才還曾經受到神降的存在，神軀表面自然衍生出許多混沌紋路，邊上已經重新歸來的彌羅上帝見狀，伸手一抹，九重清氣環繞，將其壓下后，皺眉道：「這個混沌已經超出了個體宇宙能夠承載的界限，若是放任其在諸天宇宙，用不了多久，諸天宇宙都要被其吞了，也不知道無生還能不能歸來。」

清楚的明白李浩成身後站立著什麼存在的彌羅上帝，並不擔心李浩成的安慰，相比較而言，還是無生老母比較倒霉。而李浩成也正如彌羅上帝猜測的那樣，比起無生老母要好過很多，此時已經可謂成就道君位格的李浩成，已經真正意義上修成了一炁化三清，封存在玉符之中的混洞太無元始高上玉皇之祖炁、赤混太無玄黃玄上紫虛之祖炁和冥寂玄通無上玄白清虛之祖炁自然解封，而三者品質都不次於大道君位格，三者混同更是接近於多元宇宙的天尊。

李浩成以自身大道和無生老母大道衍生出來的混沌雖然可怕，但想要破開混洞太無元始高上玉皇之祖炁、赤混太無玄黃玄上紫虛之祖炁和冥寂玄通無上玄白清虛之祖炁的聯手防禦，還是痴心妄想。

對比之下，無生老母面對那浩瀚洶湧，根本沒有規律可言的混沌浪潮，無論祂如何變化，也不可能在雙方大道交織孕育的無序之中，開闢出有序的天地。

最終祂放棄了繼續掙扎，選擇了平靜以對，對著李浩成無怒無悲地輕問一聲。

「只能到這裡了嗎？」

「是的，你的劇情結束了！」李浩成用平淡簡略的話語回答，但此時，哪怕以他的心境，也是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惆悵和寂寞。

「到此結束嗎？如此也好……」無生老母說完，自身意志徹底崩塌，化作無數道則在半空中飛舞，不朽的意志無可逆轉地徹底瓦解。按道理，無生老母的不朽意志同無生道則融合，鑲嵌入多元宇宙之中，未來還是有歸來的機會，但祂剛才拉扯著李浩成橫跨多元宇宙，李浩成的太虛道德之道早就在一炁化三清的影響下，不斷佔據多元宇宙的靈性，同其無生道則交織。

此時無生老母的意志出現短暫的崩潰，無主的無生道則紛紛被李浩成一炁化三清演化出的重重靈性佔據，無生老母復生的可能性被不斷拉低，甚至再也沒有歸來的可能。

「先天而生後天成，借得寶玉混得形，曾習太虛修道德，方知一氣化三清！」

縹緲的道歌從新生的混沌之中傳出，而後混沌元炁猛地翻滾，向內收縮，化作一道道太虛道德之炁，成就不朽道君位格的李浩成借這一股先天元炁凝聚道體，慢慢的走出。

混沌外圍，靜候許久的彌羅上帝見狀，上前拱手道：「恭喜道友！」

素舒也是上前拱手道：「恭賀本尊得證太虛道君之位，得獲道德道君之位。」

素舒說完，諸天宇宙自生感應，重重異象浮現，九洲繼彌羅上帝歸來之後，也是出現第二次浩大的天地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