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王爺對夫人一往情深，夫人為何看不到。」奉賢姑姑憂愁地說：「如果不是王爺，夫人焉能在宮中這般的自在，就算夫人有點小聰明，但宮中險惡……」

「奉賢姑姑！」

一道冷聲打斷了奉賢姑姑的話，上官好兒看見奉賢姑姑的神色出現一抹驚恐，隨即不甘不願地閉上嘴。

「姑姑，該回宮了。」

趙駿一身黑衣，冷著面地從外面走了逬來，奉賢姑姑沒有說話，恭敬地行禮退下了。

上官好兒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眸看向了趙駿，「你……」

「聖旨到了？」趙駿問道。

上官好兒抿了一下唇，「嗯。」

「我們的大婚在半個月之後，你身子重，什麼都不用擔心，我自然會安排一切。」趙駿伸手環住她的腰，「先去睡會，待會起來再用些點心。」

她的腳步停住，抬頭看他，見他的黑眸一如既往的錆定，神色亦是沒什麼變化，她移開了目光，努力忽視腰間那緊張抓著她的大掌。

他在擔心什麼？好像擔心她會飛走一樣。

「請旨賜婚，我以為不會成。」她忽然開口。

趙駿沒想到她會說這件事情，神色微緩，「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不成功的。」

「太后和皇上怎麼可能會同意？」她輕輕地間。

他沒有糊弄她，反而和盤托出，「太子大了，心思也沉，我只比太子大了幾歲，我若是娶一身分高的女子，太子心中定會多想，這件婚事的促成者多虧了太子。」

上官好兒想了想便明白了，太后自然不願意讓他娶她，皇上則是中立，太子在後面推一把，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

原來這麼簡單。

趙駿的心有些急，見她一句話也不說，眉色有些焦急，「你……」

「我累了。」她沒有提起奉賢姑姑說的事。

趙駿鬆了一口氣，「回去休息吧。」

「嗯。」

趙駿摟著她回房，沒有如以往那樣脫了靴一同陪睡，反而替她蓋好了被子便打算離開。

「你要去哪裡？」

「書房。」

她沉默了一會，「我一個人睡不著。」

趙駿沒有說話，她又開口，「你陪著我吧。」

他的呼吸有些沉，卻沒有拒絕她，脫了靴便上榻了，他剛躺下，一隻小手便橫在他的腰上，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閉著眼晴，緩緩地說：「不準找奉賢姑姑。」

英俊的臉龐綳得緊緊的，可眼裡的戾氣卻淡了一些，耳邊聽著她輕柔的嗓音，「姑姑只是為你不平。」

「她沒有資格。」趙駿冷酷地說。

上官好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為你說好話，你還不樂意了？」

「我不需要她在你面前為我說好話。」他冷冷地說。

「聽不聽，在於我。」她一句話便堵死了他。

趙駿一嘆氣，知道她是護著奉賢姑姑，可是他的女人怎麼能讓別人指責，光是一想，他就一肚子的火，但上官好兒的話，他卻不得不聽。

良久，上官好兒快睡了，他才鬆了口，「罷了。」

她笑著閉上眼睛，逬入了夢鄉。

這是冷宮，曾經關押了不少做錯事而失寵的妃子。

這一日，不知道怎麼回事，冷宮失火了，而上官好兒當時正和男童在裡面一起玩耍，上官好兒嚇了好大一跳，連忙拉著男童就要跑。

「小壞蛋、壞蛋，你先走！」男童大聲地喊著。

「不行、不行，我們一起走。」上官好兒拉著男童的手，她的力氣大，拉著男童跑了好久。

然而，不久后，火勢瞬間蔓延開了，屋粱開始倒塌，他們被逼到了一個角落裡，上官好兒的臉像一隻小花貓，眼裡帶著恐懼，「我不想死。」

男童緊緊地抱著她，「不會、不會，我們不會死的。」

「嗚嗚嗚……」

「乖，乖。」男童咳嗽著，腦袋越來越不清醒，突然聽到上官好兒痛呼了一聲，他低頭一看，上官好兒的手背上被帶火的小木板給砸到了。

他手忙腳亂地幫她滅火，她的痛哭聲在他的耳邊不絕如縷，「好痛，好痛……」

直到上官好兒的手被他拍得又紅又腫，那小火花才熄滅了，但很快，他們周邊的火越來越大。

男童捂著嘴咳著，費勁地咳著，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了，上官好兒腦袋暈暈的，他們兩個人抱在一起，縮在角落裡。

「小壞蛋……」

「唔唔……」上官好兒迷迷糊糊地看著他，「誰？」

「是我，我是……」

誰？

最後，她只記得她看到他螺動的唇，其它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叫什麼？她想不起來。

她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醒來，身邊的駿已經起身離開了，她伸手去摸了摸被褥，還是溫的，他離開沒有多久。

「夫人，你醒了？」秀姑在外間輕輕地詢問。

「嗯。」她低低地應了一聲，摸了摸跳得飛快的心臟。

秀姑推開門走了進來，「夫人醒了就好了，再睡下去就睡太久了。哎喲，夫人，你怎麼出汗了？是太悶了？」

「秀姑，我沒事。」

「奴婢讓人準備熱水，你擦擦身子。」「嗯。」

秀姑急忙忙地出去了，上官好兒深吸一口氣，腦海里閃過幾個片段，卻如何也想不起那男童最後說的話。

她仍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上官好兒接了聖旨后，隔了幾日，她便盛裝打扮，由著秀姑陪同，進宮謝恩。趙駿陪著她一起先去了皇上那兒。

皇上成熟隱重，看到她時，有些驚訝，「朕都不知道宮中有你這號人，呵呵。」

「皇兄事務繁忙，好兒不過是一個小女官，自然不會記得。」

「不過，長得有些眼熟……」皇上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皇兄再盯著瞧，臣弟要吃味了。」趙駿略微不滿地說。

皇上呵呵大笑，「這醋味……哈哈……。」

上官好兒笑著站在一邊，沒有多說話，文靜賢惠。沒多久，太后那兒便催人來喚。

皇上留住了趙駿，「朕有事要與你說。」

於是上官好兒便跟著宮女去了太後宮殿，迎接她的依舊是奉賢姑姓，「見過夫人。」

沒有成婚，上官好兒的身分還不是王妃，但奉賢姑姑行的禮卻是恭恭敬敬，不帶一絲含糊。「姑姑有禮了。」

「太后已經在裡面等著了，夫人不用緊張。」奉賢姑姑說了一句。

「謝姑姑。」

這是上官好兒第二次進入這座宮殿，與上回相同的是她仍舊緊漲，而不同的則是太后的態度。

「見過太后。」

「你可算來了。」太后的話是對著上官好兒說的，可哏睛卻盯著她的肚子一直看。

「別站著了，賜座。」太後手一揮，立馬有宮女上前服侍。

太后細細地問話，「喜歡吃辣嗎？」

「喜歡。」

「那酸呢？」

「喜歡。」

「哪一種更喜歡？」太后立馬追問。

酸兒辣女，上官好兒不由地想笑，原來太后是這個意思，她坦白地說：「回太后，酸辣皆喜歡。」

太后立馬愁眉苦展，一副為難到不行的模樣，「都喜歡啊，這可就不知道是……唉……」

奉賢姑姑笑著說：「夫人一定是極其用心，瞧瞧，連徐太醫都說這胎相好。」

太后立馬轉移了注意力，又開心地盯著上官好兒的肚子瞧，「嗯、嗯，不錯。」

「夫人一定會為王爺生下一個健康福氣的孩子。」

「哈哈……」太后被哄得極其開心。

上官好兒笑著垂著腦袋，此刻她要是再不知道奉賢姑姑是趙駿的人，她就真的是傻了。

奉賢姑姑這麼為她說話，只怕也是因為趙駿的緣故，而她以後會成為趙駿的王妃，奉賢姑姑才在太後面前這麼為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