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用遮。」
她的動作一頓,隨即鬆開了衣袖,看著衣袖下若隱若現的紅色傷症,她眼神略微迷茫,默默地搖頭,「其實,我記不得這傷疤是怎麼來的,那時剛進宮,什麼事情都記得不是很清楚的,我聽別人說是因為我進了火場,被火舌燒到了才留下……」
亮麗的烏絲在空中被風吹揚,她隨意地甩了甩被吹亂的頭髮,「興許是我那時太頑劣了,才會留下這麼一道傷疤,我只記得火,還有疼,其它的,已經記不清了……」
「記、不、清!」
她一怔,抬頭看向他,總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她疑惑地看他,「王爺?」
他笑了,沒有溫度地笑望她,「你可真是健忘。」
她的俏臉一粉,有些微怒,「那時我這麼小,哪能記住,能檢回命就好,王爺你出身高貴,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你不能深有體會,好兒是知道的。」
她說完,便騎著小白往另一邊走去,沒有看趙駿一眼,因此她錯過了他那雙陰鬱到了極致的眼。趙駿下顎微緊,神色冰冷,看著徑自走遠的人和馬,他重重地磨了一下牙。
「上官好兒!」
走遠了的上官好兒撫摸著小白的脖子,小白舒服地甩著馬尾,上官好兒怒氣難息地對著小白說:「真是奇怪,我的事情我自己記不得關他什麼事情,他看起來一副要氣壞了的樣子,我又沒得罪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小白,他奇不奇怪啊,真是沒見過比他更奇怪的人。」上官好兒摸不透趙駿的心思,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她出來遛馬,雖然她很開心,但是他突然朝她發脾氣,真是奇了怪了。
突然遠處響起一串哨聲,她正看過去,身下的小白突然狂奔起來,她嚇得連忙拉住了小白,緊緊地趴在馬背上,就怕被小白給甩下去。
「停、停下來!小白……啊……停!」
小白又突然地停下來,上官好兒嚇得心都要跳出去了,她抬頭看著前面的趙駿,不由淚眼汪汪,「你!」
「回去了。」他冷著臉,說了一句便讓大黑往回走。
他騎著大黑走,小白自然也跟著他們走,上官好兒馬術不精,惱羞成怒。「駭王爺做什麼!便是要回去好好說便是,為什麼突然要小白跑起來,存心要嚇我嗎?」
他卻是連一個眼神也不給她,自顧自地騎著大黑在前面走,泥人也有脾氣,上官好兒抿著唇,也不說話了,心中更加認定一件事情,趙駿這個人深不可測,脾氣古怪異常。
自從遛馬之後,趙駿便極少出現在上官好兒面前,上官好兒討厭跟陰晴不定的人說話,於是也不主動找他,可她頭上懸著太后這把利刃,她想躲開也沒有辦法躲開。
特別是奉賢姑姑又派人送了一些東西給她,打開一看,她的臉蛋通紅一片,用力地將盒子合上了,奉賢姑姑居然讓人送了一盒子的春宮圖過來,她一股腦將這些春宮圖踢到了床榻下。
秀姑進來時剛好看到她的動作,「姑娘,腳不舒服?」
上官好兒臉蛋一紅,跟趙駿出去回來的第二天她全身酸痛,皆因騎馬留下的後遺症,弄得她這幾天躺著不是,坐著不是,「沒,我沒有不舒服。」
秀姑不信,怕她逞強,於是走過去,正要弩身看上官好兒的腳時,上官好兒動作迅速地將腳收到了床榻上,努力地轉移秀姑的注意力,「秀姑,我真的沒事,我想吃你燉的冰糖銀耳湯。」
那些東西可真的不能讓秀姑看到,太丟人了,上官好兒心想。
秀姑見她真的像沒事一樣,便也放心了,「姑娘沒事便成,姑娘想吃奴婢做的冰糖銀耳湯,奴婢這就去做。」
看著秀姑被她打發了,她鬆了一口氣,光著腳跳到了地上,不顧微涼的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將那些春宮圖又拿了出來。不行,放在哪裡都不安全,還是直接扔掉的好。
她正這麼想著,一雙鹿皮靴子走入她的眼中,她微微地發獃,倦懵地抬頭,對上那雙涼薄的黑眸,她的心猛然一涼,緊跟著便緊緊地抱著手裡的書。
「你手裡抱著的是什麼?」與他的模樣不同,趙駿的聲音很有溫度,飽滿磁性。
她竟像是被勾住了魂似的,一眼一板地回道:「春宮圖。」
當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她倏然睜大眼晴,水盈盈的雙眸在他的身上以及自己懷裡的那一疊東西來回掃了好幾回,她猛然站起來,卻因為跪在地上太久,膝蓋一軟,連人帶書一起摔入了他的懷裡。
一股熟悉的沉番味從趙駿的身上傳來,混合著他炙熱的體溫,沉香味又變得有些陌生,似乎又不是單純的沉香味,還有一股獨屬於他自己的味道,她的腦袋一陣眩暈,迷迷糊糊地不知所措時,耳邊響起他的聲音,「你這般大膽,輕解羅裳,投懷送抱,欲擒故縱……你還會什麼招數,嗯?」
她的腦子瞬間清醒,她整個人瑟縮地望著他,牙關不由地顫抖,磕磕絆絆地說:「不,不是,我沒,有……」
「解釋?不如看看你自己的模樣再說?」趙駿的噪音彷佛狗昆巴草掃過她的心,撓痒痒一樣,令上官好兒的心跳加快。
上官好兒依言地隨著他的話看看自己的模樣,驀然發現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而她的懷裡還抱著一堆不該給他看到的東西,整個畫面顯得無法用言語去解釋。
她總不能說,王爺,不好意思,太后老人家要她使勁渾身解數地勾引他,一定要快點懷上他的孩子,否則休想自由,這些春宮圖正好是太后老人家賞給她的,長者賜不能辭。
她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根本說不清啊!
「你就這麼想勾引本王?連春宮圖都看上了?」趙駿挑挑眉,前幾日眉眼間的冰霜倒是淡了不少,有了閒情逸緻地調侃她。
上官好兒垂眸,無奈地看著手裡的春宮圖,嘆了一聲氣,猛地將春宮圖往他的懷裡塞去,「王爺錯了,這不是好兒要看的。」
「哦?那是給誰看的?」
「是給王爺看的,聽說王爺冰清玉潔,高貴清雅,想必閨房之樂都不知,所以特意奉上春宮圖,好讓王爺在女子面前也不至於被動。」她冠冕堂皇地說著,一副凜然大義,完全為他著想的模樣。
一絲詫然劃過趙駿的眼,隨後他仰頭大笑,笑得上官好兒抬不起頭,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顎,他邪惡地湊近她的小臉,彷佛調情般地說著話,「好兒呀好兒,你還得加把勁,這樣冷嘲熱諷,我可不會輕易地中了你的激將法。」
上官好兒嬌嬌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揮開他的手指,嬌媚一笑,「王爺不解風情,好兒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也沒用,來日若是朝你下了春藥,你可別惱好兒。」
她的身段已經放得極低,什麼勾引的手段,不要臉的話她都說了,敢情他跟一根木頭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做什麼都沒有用,不如直接一把葯放倒他,直接了斷。
「哈哈……」他笑了,「好啊,本王倒是期待的很。」
她握緊了拳頭,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趙駿真的不是一個男人,他喜歡的一定是男人!
一個月之後,奉賢姑姑再次來。
上官好兒紅著眼,「姑姑,好兒已經用盡了方法,不如你好心,給好兒指一條明路吧。」
奉賢姑姑在王府中也有眼線,也知道上官好兒確實是儘力了,正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上官好兒拿著絲絹擦著眼角,「姑姑,不如給王爺賞賜一男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