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情願
森冷潮濕的牢房中,到處散發著陰晦之氣,噁心的味道雖然惡臭難聞,對於凌雲說,卻並沒有那麼誇張。
想起以前她剛出道那會兒,比這惡劣百倍的環境她都經歷過很多次,為了帶領自己手裡的一班兄弟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一直過著在刀尖上添血的生活,甚至在為了打掉一個一直欺凌自己兄弟的那個黑幫,三九寒天在大糞池中站了一夜,最後行刺那個有著特別嗜好的黑幫頭目,因為那個黑幫頭目一直有個習慣,一早要去那種沒有化糞池的簡陋茅廁中出一次恭,多年不變,百密一疏,戒備森嚴的他絕對沒有想到,有人會為了兄弟,躲在大糞中結束了他的命。
她早就習慣了這種惡劣的環境。
被碗口粗的木樁阻隔起,僅挨著她對面牢房裡的李秋楓可沒她這麼好受。
他雖然很小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苦,可後來的多年,在太子府的生活可謂養尊處優,除了幫太子處理一些文件,甚至爾虞我詐都不曾經歷過,比起太子的用盡心機,未雨綢繆,他倒是安逸的多。
如今,在這種環境中,他被刺鼻的腐屍惡臭刺激的鼻涕眼淚一大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切!」凌雲看他可憐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一聲輕蔑的嗤笑,「這就受不了啦?還是不是男人,看你可憐樣告訴你一個訣竅吧,你雙手不要緊捂住鼻子,這樣沒用,你把地上的泥巴拿一些起來塗在鼻翼下面和嘴巴中間的地方,這樣就不會聞到任何氣味了。」灰暗的火把晃動的火光下,她誠懇的對他說道,一臉認真。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有這種事情?」李秋楓飽讀詩書,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樣的蹊蹺事,側坐著身子,眯起眼睛仔細的看看她后,靜雅如風的深邃雙眸中淡出一絲難解的異彩,他彎下身從身畔潮濕的地上摸起一塊污泥塗在鼻翼下。
一股更惡劣的臭味鑽進鼻中。
「哇——」的一陣劇烈嘔吐,他臉色一怔后猛然慘白,整個腦袋埋在雙腿間大吐起。
「哈哈,哈哈——還有這麼傻的人,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會信呢?我被騙過這麼多次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哈哈——呆瓜!」凌雲笑噴,她一次次戲弄他,他一次次上當,讓她感覺他憨傻的可愛。
「咳咳——」他艱難的吐完,痴痴的目光看著她笑靨如花,靜靜的聽著陰暗的光線下她舒心的笑意,儒雅文靜的唇角勾起愜意的淺笑。
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戲弄他,一次次的邂逅,一次次的被她戲弄,每次聽見她得手后舒心的大笑,他漸漸沉迷,不知不覺已經迷戀上她的這種敞開心扉的笑,他剛剛早已經懷疑起她話中的真實,可他還是這麼做了,像是只為這期待中的一陣舒心笑聲。
「呵呵——」痴凝的目光傻傻的凝視,跟隨著她的笑聲,他不知不覺痴痴一笑,儒雅的氣息中,朦朧的眼眸中是迷離的憨傻。
「看你的呆瓜!被人騙還笑。」她舒心大笑,聽見身邊的木柵欄旁邊呵笑起,順手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腦門,坐在地上繼續笑的直不起腰。
「只要你喜歡,我會一直呆下去。」他輕聲呢喃,話音極小,淹沒在她的笑聲中。
守監的士兵詫異的目光掃了過來,看過進來監牢中痛哭流淚,絕望中嚎啕大哭,甚至尋死覓活的,倒是沒見過在監牢里還能笑的這樣愜意舒心的!真是羨煞旁人的心態。他們的目光中清晰的表達著這樣的寓意。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剛才沒有聽見。」凌雲隱約聽見身邊的李秋楓似乎說了句什麼話,壓抑住笑聲,詫異的看著他剛剛蠕動過的艷紅唇瓣疑問。
「沒,沒說什麼,我說我看不清東西,眼睛不好。」他倏然面色緋紅,迎上她疑問的目光后急速逃離,幾乎把他整個腦袋都埋在雙腿中在低聲說話。
「是么?讓我看看,我想我應該有辦法讓你看清楚點。」
一直感覺他的眼睛朦朦朧朧,看上去有點像是近視,細看下,確實是。
他讀書太多,看不清楚東西很正常,她一邊沉思一遍從木欄空隙中伸過去雙手,不容分說,霸道的捧住他的腦袋,強行扭了過來,強迫他看著自己。
細細的看過他的眼睛,她櫻唇中嘟嘟呢喃。
「恩,確實,看上去應該是有近視,等一會我們想辦法出去,我要給你弄一副眼鏡帶上,到時候你就不會看東西模模糊糊了。」
「眼睛?眼睛怎麼弄還能帶上?」迎著她燦若朗星般明亮閃爍的明眸,他徹底痴住了視線。
「眼鏡就是——嗨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和你這個呆瓜解釋,等我弄好給你弄好再說吧,看你的呆瓜,還真把臉上弄的這麼臟,你看看這麼好看的臉被弄的像是大花貓一樣,別動,我給你擦擦吧——」她一遍馨笑,一遍抓起自己的衣袖呵護般擦起他唇瓣上面的泥漿。
隔住木柵欄,一個無意,一個痴傻,愜意馨笑聲中渾然不知,站在監牢門口的一個粉紅色嬌俏聲音被氣的搜搜發抖,雙手叉腰,渾圓的雙眸因為怒氣氤氳而變閃爍著茵茵磷光。
「凌雲!你真是太過分,在這種地方還沒有忘記勾引我的男人!來人啦,給我那刑具來,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衝進牢房的筲寧恰巧看到這樣溫馨的一幕,氣的七竅生煙,一聲怒喝因為憤怒而變了嗓音怪異尖細,顫動傳送在暗黑的牢房中。
牢房中的人都知道這兩個人身份特殊,沒有太子的命令,誰也沒敢動他們,他們走進牢房也不能算囚犯,走出牢房,可是隨時都能要了他們命的人物。
聽見筲寧這麼一說,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也沒人敢出這個頭奉承郡主,主子之間的爭鬥,摻和進來的小人物一直以來都只能是炮灰的份,誰都明白。
「好大的膽子,本郡主的話你們敢不聽,看我不打你們。」筲寧氣的臉色森綠,叫囂著跑進刑具擺放的地方,伸手拿起一把帶著尖刺的狼牙棒,舉手就沒頭沒腦的把跪在旁邊的守監士兵一頓暴打,轉身拖動著滴著血的狼牙棒走向監牢中的凌雲。
「打開牢門,誰敢不從本郡主先滅掉他!」她一聲利喝,重傷的守監士兵絲毫不敢耽擱顫動的雙手,驚悚中打開牢門,逃命的躲到一邊絲毫不敢吱聲。
門口,歐陽暉的貼身侍衛眼看此情此景一發不可收拾,臉色煞白,掉頭往回奔去。
太子明言,讓他們事後帶回去李公子和凌小姐,那麼太子就沒有殺掉他們的意思,如此情況不管誰有個閃失,他們都是無法承擔的責任。
身為奴才,主子的言外之意一定要能明白,稍不注意就會送命,他們只能第一時間去通知太子,希望的只是能救他們自己的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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