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瑞澤下山
李跖與陳溫漫去到竹林才發現黎苑暈倒在了地上,仔細檢查下,發現是餓暈的,他們兩人連忙將黎苑抬回去。後來陳溫漫又煮了粥給黎苑吃,緊接著黎苑得知沖虛道人願意收自己為徒,心裡可高興了,喜滋滋地把一整碗粥都喝完了。
翌日,黎苑的拜師儀式簡單的在竹林里舉行。
她捧著茶來到沖虛道人面前,然後雙膝跪地,誠懇的遞上茶水。
沖虛道人心裡有些欣喜,但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擺出面容嚴厲的模樣,嚇得黎苑以為師父不喜歡自己。
一入門黎苑便急切的問沖虛道人何時教她武功,沖虛道人深知她執念太重,於是閉口不提武功之事,反而教她看書識字,興許是希望聖賢書能沖淡少女的仇怨。
又過了幾日,黎苑將四書五經都牢記於心,有幾段句子甚至能倒背如流,只教眾人直呼黎苑為文曲星下凡。
今夜,沖虛道人站在屋外,他的一雙白眉深深皺起,愁眉苦臉的。
他正在思索該教黎苑什麼東西好,他不是文人,興趣使然之下他才買了四書五經,眼下黎苑已經把四書五經全部記於心中,看來是沒有什麼經書再教她了。
他是個道士,並不是和尚。道士與和尚的最大區別是和尚的經書頗為複雜高深,並且經書多如牛毛、數不勝數,而道士的經書雖然也不見得有多簡單,但卻只有寥寥幾本…這幾本經書若是拿去給少女學習的話,說不定三四天便搞定了。
風吹過樹林,發出颯颯的聲音,枯黃的葉子一片片打著旋兒落下,此時已經臨近中秋了。
沖虛道人捏著下巴,腦海里思緒紛飛,可就是沒想出明天教黎苑什麼東西比較好,最好是修身養性,還能有自保之力的東西。
忽然,一片略顯枯黃的葉子隨著風飄到沖虛道人的腦袋上。
他抓起葉子嗅了一下,繼而下意識的說道;「『銀杏葉』,又稱『白果葉』,可入葯。」
沖虛道人捏著那片銀杏葉,放到眼前仔細端詳,銀杏葉呈淡黃色,被月光照得紋路一清二楚。
可入葯?沖虛道人似乎想起了什麼。
「嘿嘿。」旋即沖虛道人笑了笑,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他將葉子收入懷中,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次日。
沖虛道人一大早便叫醒了黎苑,神神秘秘地拉著黎苑不知道去哪了。
李跖邁著略顯疲憊的身子來到山洞裡,這是他以前經常來的山洞。
他除去鞋襪,趟著水走到岩石上。他現在才發現岩石竟比自己還高出幾個頭,他踮起腳還摸不到岩石的石面!
他跳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根本抓不住岩石。他現在的身體沒有絲毫力氣,岩石又很光滑,加上旁邊也沒有凸出的石塊,踩著石塊爬上去的想法也瞬間破滅。
「看來自己已成了一個廢人。」李跖噗通一聲跌坐在溫泉中。
溫暖的水浸濕李跖潔白無瑕的長袍,他還是喜歡穿白衣,他很愛乾淨,但此時卻沒有理會浸濕的衣裳。
深秋的天氣已經有點寒冷,尤其是在山上,山上總是要早些入冬的,此刻的溫泉溫度剛剛好,剛好給人溫暖,為人驅走清晨的寒意。
李跖坐在溫泉中,開始想入非非。
多日前,他還是一名武功高手,尤其是輕功,他可以在眨眼間移動好幾丈,鼎盛時期更是達到的將近十丈的地步!
他的武功並不高,按照現在江湖對高手的劃分,他大概是一隻腳剛剛踏進一流高手的門檻。
現在江湖將武功高手簡單的劃分為;一流、二流與三流。三流最次,一流則是頂尖的高手了。
通常二流高手便可以在江湖上行走,只要不碰到一流高手,基本上是橫著走的。
而李跖便是這樣的一個二流高手,況且他的輕功尤其精妙,遠勝於尋常的一流高手,就像是面具老人這般成名已久的一流名宿,輕功也不是李跖的對手。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沖虛道人,他教授李跖的輕功「步步生蓮」在當今世上絕對是頂級的輕功身法。這也就是為何人們會說李跖的輕功天下獨一無二、精妙絕倫的原因。
但是這一切都離李跖而去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瀟洒的一步跨上岩石。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岩石,這岩石的高度對於現在的他,就像是李白詩中的「蜀道難」。
「唉。」李跖發出深深地嘆息。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山洞門口傳來陳溫漫爽朗乾脆的笑聲,語氣聽起來透露出一股高興。
她今天跟李跖一樣穿了白色的長袍,看起來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腰間系著永遠不會離身的長劍,烏黑油亮長發被高高挽起,梳了個精緻的髮鬢。
「咦。」陳溫漫說道;「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喔!」
她趟過水,來到李跖的身前。
「來吧,我帶你上去。」陳溫漫似乎是看穿了李跖心中所想,向李跖伸出自己的手。
李跖不為所動,他看著陳溫漫,眼神凌厲,似乎還透露出一絲嚴肅地情緒,這一刻他竟覺得師妹是在嘲笑自己是個廢人。
被李跖這一瞪,陳溫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師兄不要誤會啦,平日里都是師兄帶著我練功,陪我瘋玩,現如今師兄受了傷,暫時用不了內力,以至於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現在就換成我來保護師兄吧!待師兄內力恢復時,師兄再重新保護我就好啦。」
陳溫漫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掌拍拍自己剛剛發育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向李跖打包票。她肯定能保護好自己的師兄,她很有信心。
聞言,李跖看向陳溫漫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他揚起手,本來是要讓陳溫漫帶自己上去岩石的,可他突然轉念一想,沖陳溫漫揮揮手,讓她離去了。
陳溫漫以為李跖是生她的氣,她有些失意的跑出山洞,眼眶裡竟是有了淚珠。
她捂著嘴巴一路小跑,此時竟已是哭了起來,但她不願意別人看見,所以將嘴巴捂住了,不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
「師妹,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你可以跟我說說啊!」章瑞澤突然從林子里鑽出來,嚇了陳溫漫一跳。
陳溫漫本來就不高興,加上被章瑞澤嚇了一跳,心中更是不開心了。
於是她帶著哭腔向章瑞澤吼道;「你不用管我!」
章瑞澤還以為是李跖欺負她了,當即說道;「好啊!是不是李跖那傢伙欺負你了?待為兄過去揍他一頓為師妹解氣。」
言罷,章瑞澤轉身便要去山洞裡把李跖打一頓。
誰知,陳溫漫竟然厲聲喝道;「你要是敢動二師兄一根毫毛,我便再也不理你啦!」
陳溫漫呵斥了章瑞澤后,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許久許久,章瑞澤都是一個人獃滯的站在原地,他怒火中燒,牙齒緊緊地咬住,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渾身上下都被氣的發抖,他恨不得將李跖殺了,免得李跖再惹師妹生氣。
「啊!」他終於忍不住心中怒火,在原地怒吼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你獨獨鍾愛他一人?卻容不下我半分?」
他這麼吼著,可是陳溫漫與李跖半點聲音也聽不到。他心中委屈,可卻不知感情本就是自私的,別說容不得他半分,即使是一粒沙子也容不下去啊!
他拔出背後長劍,像是瘋子般在林中舞劍,一時間,林中充滿凌亂的劍氣,劍氣不斷地斬在樹上,細小如同碗大的樹榦都被他一劍斬斷,切口平滑光整,由此可見章瑞澤功力非同凡響,而再大一些的樹榦身上就留下了深深地劍痕,永遠無法癒合。
「唰。」
不知過了多久,章瑞澤收劍入鞘,他瞥了一眼離自己不遠的山洞,臉上陡然露出因為氣憤到極致而扭曲的表情。
他再也不能看著李跖的臉頰惺惺作態了!旋即他嗤笑了一聲,朝著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