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等一下，十神同學！」好孩子石丸大聲說，「殺人什麼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不如我們大家挨個發個誓好了，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殺人的！」他說著就自顧自地舉起了，右拳。

「嗚呼呼呼！這樣的是誓言，可靠不住哦！」蘿莉繞著辮梢的蔥白的小手指，似乎停頓了一秒。

其他人面面相覷。

「我不管別人怎麼想，這個誓我也發了。我不會傷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包括對我起了殺心的十神······」我收起了笑容，故意拖長音調一字一字地說道。

「······！」已經走到了門口，不，應該是已經一隻手放在門把手上的十神，突然頓住。

他轉過身，重重地盯著我。

「看走眼了。」他又很緩慢地回到了之前的位子上——一個光線還不錯的角落。

「神權君······」舞園的聲音已經有點走樣了，而不二咲千尋則緊握著雙手，連哭都忘了。

其他人都仰視著站在剛才黑白熊位置的我，眼神中各種各樣的意味。

除了一旁閉目養神的葉隱爆炸頭和單純的好孩子苗木和石丸，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對我產生了懷疑和敵意。

以及，一丁點兒的不安。

和十神的互相拉仇恨，彷彿激化矛盾一樣的對話，讓現場的氛圍，向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向著幾乎所有人的期望的反方向推動著。

雖然說著所謂的「誓言」，但是一句「動了殺心」，就好像挑撥的釘刺一樣，將本就不怎麼堅固的信任，推向瓦解的深淵。

只不過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啊。

「我就說嘛，殺人什麼的，根本不可能的！」石丸大笑道。

「我也，決心不會傷害大家！」苗木誠的聲音，在石丸大笑聲的夾縫中傳出，很小，很輕，卻有一種斬碎鋼鐵般的可怕力道。

他的呆毛，挺得筆直，如同獨角獸的裁決之角，甚至隱隱有雷光閃動。

「哈哈！好！好！既然這樣，我們大家就挨個發個誓吧？」石丸興高采烈地大笑著，「這樣大家就都有保障了！」

「哼······」十神的冷哼直接撲滅了石丸的臆想，只是十神這個傢伙的銳利目光，片刻都沒有離開過我。

「理由？」他從牙縫中祭出兩個字。

【暗黑魔法·晶格系統】

獲得：王的注目·十神的在意

晶格力UP30%

理由嗎，是的，理由。

在他眼裡，零紀所發的誓言，與其說是誓言，不如說是挑戰書。

明明看出了自己深藏的殺意，卻又要發著「不殺」的可笑誓言，簡直就是將生命施捨給自己一樣的高高在上的態度。

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么？哼······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對十神家的人持有這種態度！沒有人可以這樣說話之後還能安然地活著。

絕對要讓這個傢伙，知道什麼，叫做，十神！！

這就是一聲不吭地坐在一邊的十神此刻的想法。

理由嗎？

其實很簡單。

留著你們，蹭晶格力啊。

我心裡吐個糟，但是這個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就算有人殺完人，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慢慢地說著，「但是只有一個人畢業，不覺得很詭異么？」

「哎？」舞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什麼？」桑田也有點不明所以。

「進來的十多個人，出來就一個。」我將語速調整成為正常，「不被盤問的話，很奇怪哦。」

「······」沉默。

「這就是你的理由？」十神冷冷地說道。

「這就是我現編的理由。」我微笑地迎著他著火的蒼藍目光，「我也知道很爛。」

「但是，很有分量呢。」蘿莉的手，終於離開了那可憐的辮梢，「我想，除了某個人，我們根本沒法應付住JC的調查吧，到時候還不是結果都一樣······」

「還有公眾的質疑，」舞園沙耶香顫抖著說道，「所以，可能的話，還是不要······」

「不一定哦，」蘿莉一邊又玩著她的辮梢一邊說道，「在這裡一直生活下去的話，不是和······一樣嗎？」

話題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依然沉默，依然是壓抑的氛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沒人知道，前一秒和自己談天說地的人，下一秒會不會微笑著把自己送入冥界。

我走下主席台，坐到了不二咲千尋的旁邊。

她有點害怕地向後縮了縮身子。

十神依然緊盯著我，彷彿我是可以暴起殺掉他的大神櫻一樣。

不過，這是個梗。

暗黑法師和國王嗎。說不完的故事啊。

我無聲地笑著。

其他人，則是在這越來越勒緊的壓抑沉默中，相互對視著，相互猜疑著，相互盤算著。

直到——

大和田的暴起。

「受不了啦！讓本大爺遵守什麼麻煩的校規！！大爺我最煩這種無聊的約束了！」

以及——

蘿莉的微笑。

「那就隨便行動好了，我也想看看隨便行動會發生什麼呢！」

還有——

辣妹的嘲諷。

「要是再變成『轟』的一下就不好了哦。」

接著——

男人的約定。

「不，不可以的。」大和田飛機頭紋士吞吞吐吐地說，「很早的時候起，有一個人就一直對我說：『男人要守住自己的約定』。我還沒有完成『男人的約定』，怎麼可能死在這裡······」

「雖然不太懂，但是，就是說，可以遵守規則了？」辣妹盾子慢悠悠地說道。

大和田點了點頭，而十神又是不屑地一哼。

借口，還是最愚蠢的那種。十神肯定這麼想著。

最後——

是霧切妹子的總結。

「總之，現在先把其他的放一邊，先來確定一下，所謂的【校規】的內容。」她的聲音依舊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眾人紛紛拿出了數字學生手冊。

【法師筆記·校規】

一，學生們只能在這所學園共同生活。共同生活的時間沒有期限。

二，晚上10點到早上7點期間為『夜晚時段』。請注意，夜晚時段會有部分區域禁止進入。

三，只允許在宿舍區安排好的個人房間內就寢，故意在寢室以外的地方就寢則違反校規，將給予懲罰。

四，可以自由調查希望之峰學園，無特別行動限制

五，禁止對作為校長的黑白熊使用暴力，禁止破壞監視攝像頭

六，殺掉同伴的壞人想要『畢業』的話，就不可以讓其他學生知道自己就是壞人的事

七，另附，校規有按序增加的可能。

以上，更新完畢。

看著這所謂的【校規】第六條，即使是暗黑魔法師的我也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還真狠啊，居然要【暗殺】。

不是像大逃殺那樣可以拼個血肉橫飛的修羅場，而是不斷浸透著恐懼與猜疑的【窒息囚籠】。

我抬起頭，注視著安裝在角落裡的攝像頭，其他同學的討論什麼的，已然聽得不慎真切了。

我啊，太天真了。

妄想著以所謂的誓言和自己在暗黑神殿得來的那一點點氣場，妄想著靠著詭辯和神棍似的安慰話語，妄想著揮霍無度地使用著暗黑魔法，將【殺人】的可笑想法壓抑到最低，帶著最多，甚至是全部的人，一邊嘲笑著【黑幕】的無能，一邊昂首闊步地走出這個鬼地方。

現在看來，完全沒戲。

殺人的人，必須隱瞞自己的所作所為，必須隱瞞自己的殺意，布局和動機，而這種隱瞞，反而更加加深了互相的猜疑，和恐懼。

恐懼，猜疑與殘酷

早已焚化為

滔天的

業火。

死亡，毀滅與殺戮

終究沉澱為

災厄的

凈土。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下，困得越久，就越有人會動起歪腦筋。

而正是人人都知道這一點，猜疑和防範，才逐漸加重，逐漸過當，逐漸轉化為——

進攻。

同時，作為躁動的年輕人，作為困在獸籠中的絕望者，實施殺戮和毀屍滅跡時所展現的殘酷，更加超出常人的想象。

一如黑夢學院中的某些【課程】。

我看向在座的各位，其實已經不能再稱呼為【同學】的眾人，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到底，該不該，殺人呢？

這個問題對於暗黑魔法師來說，簡直是笑話。

但是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為了這份猶豫，我連繼任暗黑教皇的機會都可以拱手讓人。

先觀察一下吧。我如是想著。

而就在這麼想著的時候，經過了唉聲嘆氣的壓抑討論的各位，也終於在丁香妹霧切響子和好孩子石丸清多夏的帶領下，在蘿莉的冷嘲和十神的不屑中，在腐川冬子的花痴和不二咲千尋的瑟瑟發抖中，在其他人的插科打諢和各種支持反對阻撓醬油中，達成了一些毫無約束力的【君子協定】：

1、【夜晚時間】禁止外出。

2、每天早上盡量來食堂吃飯。

3、分組調查整個地區。

4·、每天晚餐時間彙報調查結果。

對於這個約定，我還是比較傾向於遵守的，但是，這些約定的約束力實在是······

比如，十神白夜這個公子哥，就連第一條估計都是勉強把，其他的就不要指望了。

有點蕭瑟地看著眾人單獨或者是結伴離去，我也起身。

然後，衣袖被拽住了。

「怎麼了？不二咲千尋？」我磚頭看著似乎還在顫抖的小小千尋，強忍著伸手摸摸她柔軟如同動物幼崽的絨毛般的橘紅短髮的衝動。

「要······調查嗎？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怯弱的聲音，從她的櫻桃小口（？！！）中發出來。

「那當然好了。」最後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軟乎乎的頭髮好舒服。

我站起身，向著未知的將來走去。

【輪舞結果】

晶格力：53%

爆發次數：0

死亡數：0

絕望等級：18（滿級100）

逆命數：0評價：E

極速閃電成功率：100%評價：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