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依稀

「汪紫靈？」

「你是周啟？」

「你認得我？」

「是啊，就像你也認得我一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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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靈，我愛你。」

「你為什麼愛我呀？」

「我不知道，愛你需要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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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啟，我怕。」

「怕什麼？傻丫頭，一切有我呢。」

「我就是怕。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其實，我也怕。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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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啟，我們分手吧。」

「是因為我窮？你說呀，不就是因為我窮嗎？你要追求好的生活，我不攔著你！你走呀！你走了就別回來！」

「畢業之後，我等了你三年。可是，你知道你帶給我的是什麼？放棄了公務員考試，放棄了去面試工作，放棄了你當初的理想。你知道嗎？你把時間都給了電腦！給了遊戲！」

「.……」

「我不求你的大富大貴，我真的希望，我能有個溫暖安定的小窩，而不是讓所有的努力都像在做白日夢。小啟，你知道嗎，我真的受不了了，愛，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它的甜蜜，更像是一道枷鎖，把我困住。」

「就當我最後一次求你！醒醒吧！」

「你醒醒吧！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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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靈，別走。紫靈！」

周啟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黑暗中，他渾身濕透，汗水和血水交混的臉上，表情說不出的疲憊和猙獰。

夢裡，他最深的痛。讓他痛徹心扉。

諷刺的是，他發誓再也不玩遊戲。可是現在的一切證明，他自己正處於一場遊戲當中。如果這是一場遊戲的話。

從逃過惡魔的追殺那一刻開始，到現在。或許很久，或許只過了一分鐘。他唯一確定的一件事，他依然活著！

周啟的眼前一片黑暗。彷彿又回到了衝出牢籠的那一刻。

「哐！哐！」惡魔敲擊閘門的聲音依舊未曾停止！它還未放棄，或許它永不會放棄。直到它生命耗盡的那一刻。

周啟站起身，強忍著渾身的酸疼。蹣跚的向前走去。

「請求查詢個人狀態！」

話音剛落，周啟的視線中奇迹般，自動生成了一副類似遊戲中的個人屬性面板。

「契約者編號5106力量6（3）敏捷6（3）體質8（4）適性8（4）精神10（5）智力8（4）生命值80，能量值100。註：生命值自然回復，僅限非戰鬥狀態開啟，當契約者處於戰鬥狀態中是無法產生作用。」

看來剛才自己休息了一段時間，生命值自然回復滿了。中等傷勢效果也已經移除。

漫長的隧道，無休止的黑暗。

在最初的驚嚇過後，他漸漸適應了這該死的環境。或許是對驟然而來的恐懼，已經習慣。也許曾經的痛苦，讓他變得麻木。這誰知道呢？除了他自己。

重要的是，他知道，他必須活著。不管是求生的慾望。還是其他別的什麼！

就像剛開始，前面有了光。微弱，暗淡，刺眼。

此刻的周啟，臉上沒有興奮，眼中的激動，也在霎那中隱去。

幽深的隧道盡頭，從左側的方向透過一抹天光。

「看來那就是出口了。」

他低下頭，彎著腰，老鼠一般謹慎的接近左側的出口。

「嗖」一支利箭擦著他的頭皮，飛入身後的隧道。

周啟狼狽的趴在地上，借著黑暗帶來的隱蔽，驚魂初定之餘，抬頭望向前方。

出口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兩側的高牆蠻橫的在這一片天地中，切割出一條狹長的走道。在走廊的盡頭，一個遊魂張弓搭箭，箭頭所指，正是周啟所處的位置！

和之前碰到的腐屍不同，眼前的遊魂身上，深紅色的肌肉沒有一絲腐爛的痕迹，彷彿風乾的臘肉一般，一條條，緊湊的包裹在骨骼上。看上去依舊乾瘦，卻給人另類的力量感。幽邃的眼眶中不再是一片漆黑。飄蕩著兩團蒼白的魂火！閃耀著眸子般的靈動，力圖搜尋著隱藏的獵物。

身後走廊內，閘門處傳來的巨響，不知何時已經停止。隱約傳來惡魔不甘的怒吼，聽起來，它似乎是放棄了。周啟倒是希望如此，可萬一不是呢？

他努力平復著呼吸，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目光隨著僵硬的脖頸徐徐轉動，一寸寸的搜尋著眼前的環境。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走廊左側的一處殘垣。塌陷的牆體，形成了一個一人多高，兩尺寬的洞口。距離他所在的位置，大約50米。

對面的遊魂弓箭手依然不知疲倦的瞄準著出口。箭矢上布滿了森冷的殺機！周啟知道，他或許只有一次機會離開身後的隧道。一旦衝出去的同時，也斬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周啟趴在地上，小心的脫下外套。此刻他的手很穩。面對不知疲倦的遊魂。他需要的是給自己創造一個機會。或許是唯一活著的機會。

他把外衣揉成一團，小心的從地上爬起。貓一樣弓著身子，隨時做好了衝刺的準備。心裡給自己默默的倒計時。

就是現在！

他用力的向右前方扔出了外衣，緊接著，用盡全身力量向走廊的左側沖了過去！

「嗖」弓箭帶著撕裂空氣的破空聲，瞬間飛至，準確的擊中了他扔出的外衣。

「二十米，十米，五米…….」周啟距離牆壁上的洞口已經近在咫尺。

空氣撕裂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著「噗」的一聲，周啟身子一頓，他眼角的餘光，已經清晰的捕捉到，自己身上綻放出的血花。難言的劇痛，從右肩處粗暴的撕開他的痛覺神經。他中箭了！

75%的痛覺降低，讓他維持著清醒。下一刻，他連滾帶爬的沖入了左側的牆洞中。

「警告，編號5106受到遠程傷害，生命值扣減37點。進入輕傷狀態。」

周啟背靠牆壁，大口的喘著氣。他伸出左手，猛地握住箭桿，臉上帶著猶豫，片刻之後，他猛的一咬牙。往外一拔！

大團帶皮的血肉包裹著箭頭！隨著噴發的血液，離開了他的身體。難言的劇痛，幾乎讓他暈了過去。可是他知道，這一刻，他必須醒著，不然之前的一切都將隨著他生命的流逝，化作泡影。

「警告，編號5106處於流血狀態，每秒扣除生命值2點，持續20秒，20秒后，編號5106將處於重傷狀態。重傷狀態，隨機觸發下列3種效果：一昏迷，目標喪失意識，持續時間30秒，二虛弱，目標失去生命值自然回復能力，持續時間1小時。三瀕死，流血效果持續，保留目標1點生命值，無恢復類道具解除，將持續至本次任務終結！」

「該死的！」周啟暗罵了一聲。他用左手用力撕扯著身上僅剩的一件T恤。撕下兩條手掌寬的布條，慌亂的配合著牙齒，緊緊勒住傷口。

儘管噴薄而出的鮮血，很快就侵透了布條。隨著他的包紮，他感覺到，傷口流出的血液明顯的減少了許多。

「編號5106受到繃帶效果治療，流血效果將於5秒后解除。」

「54321編號5106流血效果解除。」

「呼」周啟長長出了口氣，勉強支撐住了身體。大量的失血，讓他感覺腳步有些輕浮。

洞口外，嗖嗖聲不斷，遊魂弓箭手依舊對準他所處的位置，不知疲倦的射出箭矢。

只要它不過來，貌似暫時是安全的。周啟嘴角帶著一絲苦笑，安慰著自己。

這時，他才有餘力打量著牆洞里的環境。

10平方米大小的空間，地面滿是厚積的塵土。零星的散落著一些腐朽的盔甲殘片。靠近牆角的位置，樹立著一面半人高的木盾，木盾的旁邊，赫然是一柄滿是銹跡的短斧！

這是他進入到這個未知的世界中首次發現的武器裝備！直覺告訴他，這就是通過這條被弓箭封鎖的長廊唯一的契機！

周啟掙扎著沖了過去，顫抖著拿起了木盾和短斧。說是木盾，其實就是用三塊破舊的木板用鐵釘拼接，在一側固定了一個鐵質的把手，方便手持。短斧入手略微有些沉重，殘缺的刃口上滿是銹跡。

「編號5106獲得防具破舊的木盾。破舊的木盾，防禦能力7近戰減傷率75%，遠程減傷率100%。裝備等級白色普通裝備，無特殊加成。這是一面粗製的盾牌，簡單粗糙，增加勇氣的效果遠遠大於它的防禦本身。裝備條件，需求力量5」

「編號5106獲得武器破舊的短斧。破舊的短斧，傷害11，裝備等級白色普通裝備，無特殊效果加成。做工簡陋的農用品，砍樹提升的傷害效果，遠遠大於砍人。裝備條件需求力量6。」

「果然！」木盾對遠程防禦100%的減傷特效，就是通過這一關的保障！隱約中，他似乎把握到了什麼！或許正是來自木盾上的腹黑說明，讓他提起了漸漸消逝的勇氣。

周啟微微活動了一下雙臂，由於數據化的原因，肩膀上的受創，並不影響他雙臂的力量和靈敏。

他再次看了看個人面板。果然，生命值回復處於停滯中，後面用鮮紅的字樣標明，他正處於戰鬥持續狀態。

此刻，他的生命值僅有35點，低於50%，已經處於中等傷勢中。按照剛才的提示來看，遊魂弓箭手，一箭去掉了他37點的生命。如果再中一箭的話，幾乎是必死的結局。可是困守在這裡，無法完成任務，同樣毫無生機。再者，天知道，來時的隧道里還會出來什麼鬼東西！

他唯一的出路只有冒險一搏，衝過去，幹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