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0 老頭的惆悵

00120 老頭的惆悵

劍氣如長河,連天向天橫。

眾人眼前一花,恢宏如銀河灑落的劍氣瀑布,須彌間,盡數沒入了太史慈體內。

身後,瀑布還在流淌,一切如常,只是沒了往日的犀利和劍意森然。

原來,瀑布真的是真瀑布,卻是一條劍氣長河。

「啊!」太史慈遭受了比起凌遲還要痛苦三分的折磨,激發了體內自幼遭受父親毒打隱藏的暴戾。

雙眸一紅,一改往日的溫和,狂暴的怒吼起來,想要瘋狂的攻擊所能看到的一切,但是全身都被老酒鬼迸發的劍氣鎖了起來,動彈不得,只能青筋暴起的胡亂抽搐。

劉辯等人不免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太史慈的父親太史虢反倒是神色平靜,而他母親早在劍氣長河沒入身體的一剎那,嚇昏了過去,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時辰漸漸過去,抽搐扭動的太史慈突然向後倒去,岑壁『呲溜』一下竄了出去,想要扶住太史慈,與這位未來的大將結下香火情,卻被太史虢拉住了手臂。

太史虢握緊雙拳,死死的盯著太史慈,不知是擔憂能不能造就一副絕世根骨,還是擔心長子的生死。

就在岑壁竄出去的一瞬間,左手探出,拖住了他的手臂,沉聲道:「慈兒身上布滿了劍氣,不要過去。」

眼看失去一個大好時機臉色焦急的岑壁,前伸的手臂霎時僵在原地,隨後趕忙縮了回來,輕摸額頭的虛汗,尷尬的笑道:「多謝簠簋了。」

太史虢聽到對方喊自己的表字,微微一愣,長子過來之前,這位出身於世家望族的簪纓子弟,別說喊表字了,平時都不會正眼瞧自己,自嘲的一笑,恭敬拱手回了一個不必。

經過這麼一耽擱,太史慈重重的砸在了草甸上,一片片細如髮絲的綠葉,漫天飛舞,如萬千青色遊絲在空中翩翩起舞,層疊綻放,流麗萬端。

劉辯等人卻沒有功夫欣賞這等美景。

一退,再退。

他身上的劍氣實在太充沛了,就像是一座人形劍池,別說觸摸他了,就是靠近三丈以內,也會被無形劍氣攪碎衣袍皮肉,不得不連連後退。

圓月初升,一千鐵騎在周圍點起了一堆堆篝火,乾柴『噼里啪啦』作響,火舌衝天,黑暗草甸亮如白晝。

由於不敢打擾劉辯,晚風吹拂,吹皺了一層粼粼銀光的劍湖,燃起的篝火少了一些,顯得有些昏暗。

忽明忽亮的火光映照在太史慈猙獰暴戾的臉容上,仿若鬼魅,眾人看在眼裡沒有一絲害怕,有的只是悲哀和嘆息。

劉辯更堅決了儘快打下一處基業的念頭,他絕不允許自己孩兒像太史慈這樣,為了父輩的志向執念,拼了命的折磨自己。

靜靜看著的眾人,落在太史虢身上的餘光不免帶上了一絲厭惡和同情。

厭惡,是因為他把自己的執念強加在孩兒身上,玩了命摧殘他,同情,是對他的一種悲哀。

寒門自古如此,可憐,可悲。

三炷香之後,骨肉經絡遊走無數劍氣的太史慈,終於恢復了正常,雙眸的暴戾又收回了眼底,燦然笑道:「不錯。」

笑容是那麼的陽光燦爛,就像一株永遠面朝陽光的向日葵,不知為何,劉辯等人看到的只有悲涼。

除了悲涼,還是悲涼。

悲涼過後,卻是震驚。

西南方向,雒陽。

一條似曾相識的紅色光柱直衝天壁,黑布隆冬的雲層和大地,頃刻間鋪上了一層晚霞。

夕陽掛梢,楓林似火,紅色晚霞更像是一層層烈焰般的楓葉,積攢了一年的生機,開始熊熊燃燒,綻放出極盡炫目的光輝。

誰道,綠葉只是襯托夏花的璀璨。

這一刻,一片釋放所有生命光輝的楓葉,勝過世間一切春的絢爛,夏的璀璨,秋的靜美。

正如在這千古罕見的大年中,往日里註定會大放異彩的奇才天才,反倒成了最廉價的普羅大眾。

而武道巨擎口中不值一提的普通天才太史慈,依靠著自己的刻苦,反倒成了最閃耀的人物,甚至遠超身負貪狼命格的公孫曲阿。

這不,太史慈一入一品金剛境便登了天,什麼貪狼命格,去你的南宮長萬氣數、密跡力士經、霸王十八挑,白帝、青帝氣運更不放在眼裡。

一入武曲,便第二。

此時正值午夜,那道通天光柱亮的不能再亮,京畿地區的紅字權貴世家望族,州郡各地的封疆大臣世家豪強,瞬間從卧榻上驚醒,望著雕紋窗外觸目驚心的通天光柱,久久不語。

沒過多久,常年守候在月旦樓的僕役哨探,騎上一匹重金採買的快馬,送往了華燈一盞盞亮起的家族府邸。

東萊太史慈邁入一品金剛境,主公是太子劉辯。

對於前一段隸書,這些大漢權貴的只是呼吸稍微頓了片刻,真正讓他們連一張輕薄的蔡侯紙都難捏不住的是,位列武曲星君榜第二。

消息稍微靈通一些的世家望族早就猜到了太史慈會效忠太子,畢竟,那場讓琅琊王氏吃癟大丟臉面的禍事,早已在世家望族之間沸沸揚揚的傳開了。

關鍵是后一段隸書實在是著實令人匪夷所思,一個資質中等偏上,最多上等的太史慈,竟然能夠力壓王老劍尊的大弟子,成為天下第二,要知道他可是這一代貪狼命格之主。

上一代貪狼命格是誰?傳記中記載沒錯的話,應該是東漢開國第一猛將銀戟太歲雪天王賈復,嗯,就是那個武力直追霸王項羽,把大漢第一力士巨毋霸打的像個傻子一樣的無雙猛將。

武曲、貪狼、七殺、破軍這些命格所有人,哪一個不是站在朝代浪尖的弄潮兒,遠的不說,近的有破軍命格南宮長萬,七殺命格白起,武曲命格項羽,據說達到武將最高榮耀封狼居胥的冠軍侯霍去病,也是這些不過個位數的命格宿主。

這麼了得的貪狼命格,就這麼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毛頭小子甩了一巴掌,狠狠的打壓到第三,幾乎快要掉出前三了,太不合乎常理了吧。

一盞茶之後,各大世家家族命人開始準備三份厚禮,送往後宮,大將軍府,以及重中之重的太子府。

東海,浩瀚的大海深處。

一葉孤舟,一副蓑衣,一根竹竿,不斷在一波波高約七八十層樓巨浪浪尖,跌宕起伏。

隨時可能傾覆,卻從未側翻。

一位精神抖擻的老者,嘴角掛起唏噓感慨的苦意,回望一眼幾乎不可見的紅色光柱:「打架不如你,收徒還不如你。」

「老王啊,你讓我們這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老傢伙,怎麼活啊。」

「真是,真是,哎……。」

「不對,我還有子龍,當為世間指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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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悍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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