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85 大哥二哥
王者受命,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
大秦二十八年,秦始皇一統天下駕臨泰山,舉行浩大的封禪大典,先至泰山山腳東方建造封壇,高九尺,底部埋藏玉蝶書。
舉行過封祀禮,大秦國勢一漲再漲,布衣隱相徐福這位獨得讖緯一道真傳的鬼谷子關門弟子,曾經謀劃一舉斬斷了齊、楚、燕、趙、韓、魏六國氣運,掐起讖緯的手指,微微顫抖。
有有幸參與這一場千古大局的激動,也有眼睜睜看著陛下先後下詔書『處死』五大上將軍獨自一人面對這一切的不忍,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
常言道水漲船高,再高高不過山勢,吸納了六國氣運的大秦國勢,又在五大上將軍之一的蒙恬鯨吞七百里草原築城四十四座,五大上將軍之一屠睢攻克南越以後,竟如大江泛濫衝破山勢,沖塌蒼天。
不信神邸只敬祖宗的秦始皇,哪裡是為了君權神授,而是為了斬斷天人與人間的牽連,轟塌那座牢不可破的天門。
為此獨自一人踏上泰山的秦始皇,不惜揮袖裹走了近乎九成的大秦國運,不成功便成仁,一旦失敗,大秦國運轉瞬間就會煙消雲散,千年以降第一個大一統帝國也將不復存在。
乘車輦來到泰山山頂的秦始皇,眼高於頂,揮了揮大袖,有幸駕車的劉姓中年和項姓少年離開了泰山山頂。
項姓少年離開時始終仰著脖子望向那座現在還看不清的天門,目光逐漸堅定的走了下去。
姓劉的中年漢子離開時,無意中從站在旁邊觀看這一幕壯闊畫面的劉辯身上走過,一瞬間,劉姓漢子和劉辯同時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何種原因再次大夢春秋的劉辯,愕然發現,少帝劉辯的所有皇室血脈也就是說五帝舜遺留在後世子孫劉家的皇道氣運,全部剝離。
如一場春雨淋在了劉姓漢子體內乾癟的皇氣種子上,顆粒飽滿,蠢蠢欲動。
早些年在戲志才的廟算下徹底解決了大漢沆瀣的問題,這才能以代表皇道的人間帝王身份,容納代表神道的三教氣運,遲遲未能融合在一起,根本原因在於這副身體不夠純粹。
中年馬夫穿過自己的身體以後,身體竟成了一張白紙,純粹的不能再純粹了,比大父所說的道胎和佛子還純粹,但自己只是在這裡看著這一切,身體按理說應該還在虎牢關內。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劉辯再也顧不得奇怪了,呆然木立。
千古一帝秦始皇收起袖口,走到了封禪石階上,擦出兩個人的位置,那張決定了六國無數人生死的帝王臉龐,這輩子第一次溫和的笑了笑,朝劉辯招了招手:「三弟,過來坐。」
六神無主的劉辯,像個牽線木偶獃獃的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秦始皇身邊才想起來這位是誰,心裡卻沒有的半點畏懼。
有著只是背井離鄉多年終於是在今年春節回家了,見到了村口那條熟悉的老土狗,聞到想了好多年母親包的餃子下的圓子,熱淚盈眶。
「二哥。」
秦始皇心裡狠狠的揪了一下,眼眶發紅,險些落下淚來,揉了揉劉辯的腦袋,聲音低沉:「都是二哥不好,先是把你送到天門坍塌山根水運枯竭的那個朝代,又讓你做了剛才那個劉馬夫所建立王朝的早死君王,都是哥的錯。」
眼角含淚的劉辯,再也忍不住,一直以來就是一個孤魂野鬼的他,伏在一母同胞的二哥身上,失聲痛哭,發泄這麼多年來的孤獨和悲歡離合。
秦始皇那隻只握虎符和竹簡奏章的右手,一把攬住了劉辯,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眼淚,鄭重交代起來:「弟,二哥知道你心裡有許多疑問,現在時間緊迫二哥也不便多說,只能挑些重要的說。」
「父親和母親如今生死未卜,應該由大哥撐起咱這個家。」
「但大哥謀划的太大,屢次轉世,在天上的日子也不好過,好在有那幫忠心耿耿的雷部天君幫襯大哥,不至於大哥在天上苦心經營的勢力毀於一旦。」
「二哥知道咱們兄弟好不容易見一次面,而且大哥和二哥我當初在你小的時候,恩,那時候你還不記事,說過給你找幾個天底下最美的女人當妻子。」
「算了這件事先不提,趁現在有時間,先幫你渡過這次的危機再說,等以後咱們兄弟三人相聚有的是時間物色弟媳婦。」
「這次封禪大典過後,二哥不出意外的應該會被釘死在天門,當然這只是我與咱大哥聯手布了一個局,就憑那幫烏煙瘴氣的蠻夷天人還不夠資格真正傷了二哥。」
「按照時間推算,這應該是第二次大夢春秋了,天人又來人間垂釣氣數了吧。」
秦始皇臉色驀地沒了任何錶情,每逢這個時候,就連軍方大佬王翦這個混不吝的老混蛋也會收斂那一身市井無賴做派,夾著尾巴做人。
「溫養了多年的霸業劍是時候出鞘了。」
「鴻圖甲霸業劍材質只能算是尚可,比不上為兄的那柄太阿劍,但是淬劍所用的東西可就非比尋常了,比起那口為兄一直沒找到的錕鋙刀還要剋制天人。」
「當初為兄其實是不想煉製這套大器的,計劃著藉助那口錕鋙刀煉製一口不比軒轅劍差的剋制天人利器,只可惜一直沒能找到,但是解決三弟你當前的危局足夠了。」
「你的運氣比大哥還有二哥好,得到了三教氣數作為武學根基,這一點數千年來你是第一人,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融合不融合那是早晚的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那些所謂的天人,好好的知道什麼叫做常在河邊走不僅會濕鞋,更會淹死。」
氣機越發收斂的劉辯,走到城門口,那股浩大的氣機早已消失不見,普通的就像是十萬大軍里的一個小卒子,手指按在錕鋙刀刀鍔上,抹開三寸。
鴻圖甲霸業劍,靈犀盡失。
四柄以鬼節命名的劍胎,再無光澤。
一百承載了特殊使命的長城虎士,化為木粉。
錕鋙刀,鋒芒畢露。
劉辯一人,站在了十八名天人前方,面無表情。
一刀下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