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一夢三千年

站在演武場上，卓世傑輕笑一聲：「卓子明，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們卓家的恥辱？」

卓子明面無表情：「要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他們兩個人的恩怨，要追溯到七年前，當時，比卓世傑還小一歲的卓子明率先突破了勇者一階，比卓世傑足足早了兩個月，自那時起，無比傲氣的卓世傑就一直憋著一口氣，想要找回場子。

而卓子明也很配合他，硬生生八年都再無寸進，這給了卓世傑無限的時間和空間，來不停地打擊卓子明，羞辱他，戲弄他，有事沒事就去挑釁他，借著切磋的由頭痛揍他一頓。

卓子明自知技不如人，輸了就輸了，反正卓世傑下手也有分寸，很少打得他傷筋動骨，所以他也從不告狀，這麼多年來，也習慣了。

其實到後來，就算他去告狀，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因為他廢柴的名號已經越來越響亮了，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里，廢柴是沒有人權的。

「卓子明，你還是那般嘴硬！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玩玩兒！」

卓世傑話音未落，便是一掌輕輕拍出。

看著這一掌拍近，卓子明心中有點悲傷，有點絕望。

這一掌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招式，只是極為普通的一掌，可是這三年來，他連一次也沒能躲過去。

他每日里辛苦練功，只希望能有一絲絲的進步，然而，卓世傑這一掌越來越強，而他卻仍在原地踏步。

但卓子明並沒有就此放棄，他也從來都不會放棄，正如他這幾年來的堅持一樣。

腳下撤步，上身隨腰力急速后傾，同時雙手交叉橫架……所有動作，都如教科書般正確無誤。

然而，這一掌仍然還是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卓子明被這一掌震得「蹬蹬」連退數步，喉頭一甜，差點吐血。

「喲嗬，卓子明，你這身子骨是越來越硬了呀。」

卓子明往前兩步：「再來！」

卓輝在台上急忙叫道：「子明哥，不行就算了吧，別硬撐了！」

卓輝知道卓子明的脾氣，就算是敗了也不會認輸，雖然表面上他性格很隨和，但心裡卻住著一頭犟牛。

「不行不行！咱世傑哥還沒爽夠呢！」

「對對對，要是他不爽，說不定下一個就該你遭殃嘍！」

跟卓世傑一起過來的卓安和卓英，這兩個半大孩子也跟著起鬨。

卓世傑當然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他還沒玩兒夠呢。

「這可是你說的，再來！」

說完，他又是一掌拍出。

卓世傑就是要用這平淡無奇的隨手一掌，來一次次擊碎卓子明的信心。

卓子明仍然是撤步扭身，雙手格檔，不過這次他卻是朝另外一個方向閃避。

「嘭」的一聲悶響，卓子明登時被拍出兩丈開外，仰天倒地，沒有了動靜。

卓世傑有點懵，他一掌拍出，根本就沒想太多，更沒想到卓子明會朝另一邊閃避。

陰差陽錯之下，這一掌，正中卓子明的心臟部位。

這事鬧得有點大了。

雖然卓子明是廢柴，但畢竟是卓家血脈，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肯定少不了一頓重罰。

「子明哥！」卓輝一聲大吼，跳到台上，朝卓子明跑了過去。

此時的卓子明，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這個夢長得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

一個青澀少年，拿著一把劍揮舞著，在青青的草原上。

忽然，出現了一頭惡狼，少年一劍斬去，惡狼頓時屍首兩處。

他又是一劍斬出，一隻空中的獅鷲被斬落地面。

再一劍斬出，卻是一個人頭！

一劍，又一劍，再一劍……

劍劍見血，劍劍要人命！

畫面一轉，眼前卻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數以萬計的人流，匯成一條人的海洋。

一柄劍高高舉起，人流瞬間潰散！

再後來，劍沒有了，但卻有一股無形的劍氣，在肆意殺戮。

「萬水千山，唯我獨尊！」

「吾，萬千山！」

「誰與爭鋒！」

一聲重重的嘆息：「無敵最是寂寞！」

突然，一聲怒吼：「小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卓子明被這聲斷喝猛然驚醒，睜開了眼睛。

卓輝急得都快哭了，看到卓子明醒來，急忙叫道：「子明哥，你沒事吧？」

卓子明側目看了卓輝一眼：「好廢的傢伙。」

「什麼？」卓輝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等閑來無事，我好好調教調教你。」卓子明說完，就要站起來，只覺腿一軟，竟沒能成功。

他低頭看了看，道：「我更廢。」

卓輝更急了，卓子明好像腦袋被打出毛病了，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

卓世傑見卓子明沒事，暗暗鬆了口氣，但也不敢再繼續玩下去了，他冷哼一聲：「真不經打！改日我再來找你！」

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卓子明終於從地上站起身來，他一伸手，叫道：「慢著！」

卓世傑回頭，看著站都站不穩的卓子明，皺眉道：「怎麼？想訛人？我告訴你……」

「告什麼告！咱們還沒打完呢！」

卓世傑「嗤」地笑出了聲：「還打？再打你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卓子明哈哈大笑了起來：「打得我站不起來？就憑你么？」

在卓子明三千年來的記憶里，好像還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卓輝看著身旁的卓子明，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卓子明平時什麼樣子，他比誰都清楚，卓子明雖然不服輸，但卻不狂，可眼前的卓子明，渾身上下透出的，滿滿都是狂傲。

難道他真被打傻了么？

「世傑哥，揍他！把他揍得爬不起來！看他還敢不敢狂！」

「對對對，世傑哥，如他所願，揍他！」

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卓安和卓英再次鼓噪起來。

下邊的人這麼一鬧，卓世傑還真不好就這麼一走了之，他沖卓子明一擺手：「來來來，既然你這麼喜歡被虐，那我就成全你！」

卓子明沖卓輝一擺手：「你先下去吧！」

卓輝一臉的蛋疼：「子明哥，你這……這又是何必呢！」

卓子明臉一沉：「你想讓我動手嗎？」

卓輝再也不說話了，氣哼哼地走下了演武台。

卓世傑笑吟吟地道：「你可準備好了？」

卓子明把手一抬：「趕緊的，別耽誤了我的晚飯！」

卓世傑猛然前沖兩步，一掌拍向了卓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