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清潔工的競技場！

自認為被三部大佬涮了一把的人事部大佬一大早隨著節奏在辦公室里扎小人：

「yo！

我拿針扎後勤部死胖，

說好的美食節你把我鴿子放，

幾年的同事情為你心涼，

以後再也不叫你棒棒叫你胖胖！」

面試官推門進來。

大佬勁頭十足地對著他比手勢：「叫我棒棒叫他胖胖！」

四目相對。

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他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

白雲蒼狗、滄海桑田——都沒有發生。

時間只凝固了短短三秒鐘。

面試官試探著喊：「……棒棒？」

大佬解除僵硬狀態，迅速收起手勢，整理好衣裳，拿起文件夾遮住自己的臉：「這麼早上班了？事情都辦好了？」

面試官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鎮定地說：「他今天就上班。」

大佬瞄了眼日曆：「今天是員工大抽問的日子。」

面試官敬禮：「請長官放心。我保證今天通過抽問拿到獎金的員工人數不超過員工總人數的百分之一。」

大佬說：「必須讓新員工感受到我大凌氏集團財大氣粗、揮金如土的土豪氣場！」

面試官：「請長官放心！我保證新員工一定是那百分之一之一。」

大佬滿意地點頭：「清潔工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崗位。它關係著……」

突然陷入沉思。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一刻鐘過去了。

面試官換了一個站姿。

「它關係著你的前途。」大佬終於想到了下半句。

面試官荷包一緊，褲帶一松，急忙夾緊腿，立軍令狀：「保證完成任務！」

——————這裡是同時段畫面轉換的分割線——————

封缸財坐公交車上班了。

——省略若干萬字凌氏集團總部巍峨雄壯、員工人山人海、封缸財滄海一粟的描寫——

封缸財排隊等待上班。

門衛全副武裝地站在兩邊維持秩序。

儘管提前出門，但好像還不夠提前的封缸財有些擔心地看了看腕上的廉價手錶，低頭繼續拿出小抄默背。

頭一天上班就遇到單位一年250次的大抽考真的是……

太點背了。

都是投簡歷，怎麼石飛俠就被名廚、調酒師、發明家擁戴，走向人生巔峰，他就被陌生同事擁擠，跟趕上春運似的，差這麼多！

而且，還差十分鐘就要遲到了。

既然要遲到了，不如乾脆就辭職吧？

封缸財正準備掉頭走人，突然，隊伍加快了速度。

站在隊伍正前方面試官語無倫次地出題目：「《凌氏集團規章制度2017版》前言第八行第十六個字是什麼？3、2、1！沒通過！下一個。」

……

終於輪到封缸財。

面試官看著他卓爾不群的背影，溫柔地呼喚：「封缸財同志。」

！

封缸財不得不轉過身來。

面試官再次對他露出親得叫人想切腹的笑容：「輪到你啦。提問——

當凌氏集團的商業對手將你綁架到一座離祖國十萬八千里的荒島上，沒有必勝客，沒有肯德基，連沙縣小吃也沒有，你打開手機，沒有信號，想抓信鴿，不夠身高，完全找不到傳遞消息給親朋好友的方法。你內心空虛、孤獨、寂寞、蕭瑟，你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就是一道是非題，每題都是錯，你沒錢、沒貌、沒女朋友、特么的連運氣都沒有……在無窮無盡的自怨自艾中，你的意志力耗、盡、了。這時候，商業對手突然被出現，用你的生死威脅你回答，凌氏集團目前正在研發的「怎麼樣才能不漏油」項目有關計劃書中第一百零八條第一句話「詳情如圖所示」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你應該怎麼回答？」

封缸財腦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

面試官激動地鼓掌：「對！答案就是不知道。恭喜你通過了這次考試，獎勵一朵小紅花。請進！」

封缸財：「……」

——通過考試的封缸財渾渾噩噩地進入集團，被領到一處小會議室，接受新員工培訓——

幹活的依舊是面試官。

面試官站在會議室最前方，用揮舞著指揮棒鼓舞士氣：

「你們是最棒的！

未來是你們的！

世界需要你們！

人類需要你們！」

然後面無表情地說：「好了，解散。」

意猶未盡的新員工們氣勢洶洶地站起來：「吼吼——吼！我們已經準備好為解救世界和人民而犧牲了，請長官分發戰甲吧！」

面試官凝望著他們，長久地沉默。

新員工：「0.0那起碼人壽保險買一份吧？」

面試官用失傳已久的「以眼殺人」大法打發走他們，將封缸財單獨留下來。

面試官語重心長地拍著他的肩膀：「這麼多新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

難道……

封缸財捂著心臟，滿懷期待地問：「戰甲只有一套，對嗎？」

面試官：「……」

面試官轉過身，默默地打開柜子，從裡面拿出珍藏已久的「戰甲」，珍而重之地交到封缸財的手上，跨步指大門：「進撃しましょう！勇敢な少年！」

封缸財無語地看著手裡的掃帚和簸箕。

——這裡是封缸財跟著面試官「啪嗒啪嗒啪嗒」走到集團主樓一樓的腳步聲分界線——

面試官背手站在一樓大廳：「你負責一樓的衛生工作。每天下班前，衛生組組長都會下來檢查，如果鑒定你的樓層比樓上打掃的乾淨，就會上升一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總有一天，你會升到傳說中的111樓！」

封缸財：「升樓加薪嗎？」

面試官看「俗物」的目光瞪他：「不加。」

封缸財難以理解：「那升得這麼高，上下班坐電梯不更浪費時間嗎？」

面試官恨鐵不成鋼：「111樓是總裁辦公室所在。」

封缸財：「哦。」

面試官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的反應居然這麼平淡！你再聽仔細，111樓是世界首富、我大凌氏集團總裁的辦公室所在地！」

封缸財疑惑：「世界首富不是比爾·蓋茨嗎？」

面試官：「！」

封缸財：「？」

面試官冷靜地問：「你是不是在網上看一本叫《絕世劍邪》的小說？在寫評論的時候，遇到小偷，從樓上摔了下來？」

「……並沒有。」

「那就不要隨便提到三次元的信息！請尊重二次元的世界觀好嗎？」

「對不起。」

「重新從『你的反應居然這麼平淡』開始！」面試官不管他答不答應，直接退後一步，震驚而誇張地看著他：「你說，你是不是火星潛入地球的卧底，不然你不可能會對我們富可敵球、貌比潘安三次方、堪比天神轉世、犬神完美無缺的總裁無動於衷！」

封缸財想了想，才將對話繼續下去：「全身完美無缺的意思是他沒殘疾？」

……

面試官撲上去扯他：「你果然是三次元姦細！把你的控制面板交出來！」

……

面試官被封缸財按著揍了一頓。

心灰意冷的面試官抱著撕裂的外套，草草地結束了他們的對話：「第一天上班，你可以多多借鑒別人工作的方法，二樓的同事就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封缸財將信將疑地移動至二樓——————

剛踏出電梯門，他就聽到一聲暴吼：

「吸星大法！」

樓層如狂風過境，成千上萬的紙張在空中飛舞，桌椅不斷地震顫著，牆……裂了，裂了，裂了……

一路裂到了電梯門的邊上。

……

封缸財面無表情後退一步，手指迅疾而頻繁地戳著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