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
箜篌與桓宗分別後,扭頭跑去了膳食堂。
膳食堂的師兄姐看到箜篌,十分高興,紛紛熱情的推薦了他們最新研製出來的食物。箜篌略過一行奇形怪狀的東西,挑了幾樣一看就很好吃的點心。
「師叔祖……」一個穿著乾淨藍衫的男人從大炒鍋旁抬起頭,臉上帶著被煙火熏出來的汗,箜篌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這是桓宗不知哪一輩的侄孫褚季暄。他不是拜入五味庄門下了,怎麼會在雲華門的膳食堂里?
「季暄啊。」箜篌對他笑著點了點頭,「你怎麼在此處?」
「為了提升我們在廚道上的追求,庄內弟子都會在貴宗膳食堂輪值。」褚季暄笑了,對雲華門的膳食堂十分滿意,「貴宗食材豐富,各位道友又好相處,上下弟子對廚修都十分尊重,庄內的弟子都喜歡來這裡輪值。」
進入宗門以後,他才知道廚修的地位在修真界並不高。但是雲華門的弟子卻不一樣,從不因為他是新進門的弟子而怠慢,不論何時,只要遇到他,都會親切又禮貌的跟他打招呼,還常常塞各種好食材給他。
師兄師姐們常說,依附到雲華門下后,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賓至如歸,什麼叫無上的尊重。
身為廚修,最喜歡的誇獎,無非是食客們對每一道精心做出來的飯菜都胃口大開。
「你太叔爺爺也來了,有時間你去跟他問個好。」箜篌見快到用午膳的時間,知道他們很快就要忙起來,「我先端些點心給他嘗嘗。」
「師叔祖,等等。」褚季暄看了眼箜篌托盤裡的幾道點心,又新加了幾道點心放到她的托盤中,語氣委婉道:「這幾道也受貴宗弟子們歡迎。」
箜篌頓時心領神會,默默地把之前拿的幾道點心全部放了回去。
一段時日不見,師兄師姐們在廚道上的追求,越來越放飛自我,不接地氣了。
「太叔爺爺他還好嗎?」褚季暄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
箜篌點頭,笑著道:「他很好,你要與我一道去看他么?」
「那便好。」褚季暄恍惚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很快搖頭,「我就不去打擾太叔爺爺了。」加入五味庄以後,他給父皇與母后寫了信回去,父皇的回信中提到了幾百年前的宮廷秘事,他才知道原來當年太叔爺爺與褚家之間,相處得並不算愉快。
父皇特意強調,若是遇到太叔爺爺,不可多叨擾,更不能惹得他厭煩,當年是褚家對不起太叔爺爺。
「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
「我……」褚季暄搖頭,「晚輩的意思是說,叔祖爺爺遠道而來,晚輩不去打擾他休息了。」
箜篌沒有再多問,點頭表示理解。轉頭見幾個弟子說說笑笑往裡面走來,便道:「你們忙,我先告辭。」
「師叔祖慢走。」褚季暄恭敬的拱手。才加入五味庄幾個月,他的行事已比初見時,成熟穩重了許多。
歸臨等人剛走到膳食堂門口,就見一個笑容可親,容貌秀麗的女子含笑走過來,高健演愣愣看著女子的臉,有些會不過神來。
「箜、箜篌師姐,見過師姐,師姐好。」李柔紅著臉,朝箜篌乖巧行禮。
「各位師弟師妹好。」箜篌頷首回禮,黑白分明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掃過,笑著道,「快些去佔位置,等其他人來了,可就搶不到想吃的菜了。」
李柔臉紅紅,聲音細弱蚊蠅:「嗯,多謝師姐提醒。」
早已經習慣她大嗓門的弟子們,有些不習慣李柔突然扭扭捏捏的模樣,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胳膊。
歸臨注意到箜篌端著幾人份的點心,猜到她是帶東西給別人,朝箜篌拱手道:「恭迎師姐歸來。」
「無需如此客套。」箜篌發現這個開口的師弟相貌精緻,儀態不凡,多看了他兩眼,「你們都是新入門的弟子?」
「是,我叫歸臨。」
「歸臨……」箜篌點了點頭,「歸雲半入嶺,臨水澗霜秋……好名字。」
歸臨眼瞼微顫,垂首行禮:「多謝師姐誇獎。」
箜篌復又笑道:「好了,你們都去用膳食吧,告辭。」
「師姐慢走。」歸臨弓著腰,聞到了少女經過時,那股很淡很淡的馨香。
等他們幾人落座以後,他發現李柔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你這是什麼毛病?」
「你才有毛病!」李柔朝他翻白眼,「真沒看出來,你竟有如此心機。」
歸臨捏筷子的手微抖,隨後穩穩夾住菜:「你這是何意?」
「你竟然搶在我面前吸引師姐注意,」李柔咬牙切齒道,「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
歸臨差點沒捏穩筷子,這都是什麼毛病?李柔她是個女人,是女人,在一個師姐面前,搶什麼注意力?!
箜篌端著點心一路直到琉光宗入住的別院中,守在門外的是那個叫孝棟的弟子,他見到箜篌,朝她行禮道:「師叔。」
「孝棟,桓宗在嗎?」
「師叔在師祖的院子里。」孝棟指了指方向,「方才剛過去。」
「多謝。」箜篌朝孝棟指的方向走過去。
孝棟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忍不住想,脾性這麼好的箜篌師叔與師叔結為道侶以後,師叔的脾氣會不會變溫和許多?
松河的屋子裡,致和看著突然出現的桓宗,感到十分莫名,素聞琉光宗弟子十分懂禮守規,怎麼晚輩會忽然闖進長輩居住的院子?轉頭在看松河,面上竟沒有怒意,這個桓宗真人,在琉光宗究竟是何等地位。
「致和啊,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師侄,鸞鳳峰的峰主。」松河微微一笑,對桓宗招呼道,「站在門口作甚,進來坐。」
「師叔。」桓宗朝松河拱手行禮,好一個翩翩公子。
致和卻驚道:「鸞鳳峰的峰主,不是仲璽真人么?」
「致和兄有所不知,我這個師侄拜入宗門后,師兄雖給他取了一個道名為仲璽,但他的俗家名字卻是桓宗。」松河笑容更溫和,「這孩子念舊,不忘生母之恩,所以出門在外都愛用俗家的名諱。」他絕口不提九鳳門想要聯姻的事,想給致和再留幾分顏面。
且不說師侄與箜篌姑娘已有情誼,即便他沒有心繫的女子,他們也不會不顧他的意願,讓他勉強與誰在一起。藥材雖重要,但是劍修的一生,追求的是己心無上大道,靠著出賣身心得來的苟延殘喘,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明白九鳳門為什麼忽然有了這種念頭,雖然從宗門角度而言,門下兩個弟子強強聯合是好事,但人終究是人,即便外面的人說劍修們冷得就像劍一樣,但他們卻不能真的把他們當做劍來看待。
哪知松河雖然不提,致和卻不願意放棄,他看向桓宗道:「原來賢侄便是仲璽峰主,不知你對此事意下如何?」
「抱歉。」桓宗冷道,「貴宗女弟子天資出眾,晚輩配不上。」
「我看非是配不上,而是不願。」致和被桓宗毫不猶豫就拒絕的態度弄得有些不高興,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仲璽,我聽說貴宗急需鳳凰血,這種東西有多珍貴,你應該也很清楚,你當真不考慮?」
「請峰主見諒,人生在世,有可以捨棄的,也有不可捨棄的。」桓宗神情平靜,「鳳凰血有多珍貴,晚輩十分明白。但請峰主放心,貴宗有鳳凰血之事,今日你出了這個門,就再不會傳到他人之耳。」
松河略詫異的看了桓宗一眼,他這個師侄,竟然還會說這句話。若是以往,他哪會考慮到這些,看來人還是需要多在外面走動,多見識,才能有長進。
在這點上致和卻毫不懷疑琉光宗的品行,他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辭。」
「致和兄何必如此焦急,坐下來喝杯茶再走。」松河起身挽留。
「不必了。」致和有些失望,在他看來,仲璽與凌月結為道侶是百益而無一害的好事,既然對方不願意,他也不能強求,「兩日後便是成易師侄的結嬰大典,我還要回去好好準備賀禮。」
這就是託詞了,各大宗門代表來的時候,就早已經備好了賀禮,哪會等到現在才準備。松河也不拆穿,把致和送到門口,「致和兄慢走。」
「松河兄請留步。」致和朝松河與桓宗拱手,「松河兄、仲璽賢侄,告辭。」
桓宗卻沒有看他,而是忽然抬起頭,朝右邊的垂花圓拱門望去。
箜篌端著裝點心的托盤,站在門邊看他。
指尖顫了顫,桓宗張開嘴:「箜篌……」
在致和口中,箜篌隱隱約約聽到了「仲璽賢侄」四個字眼,她往桓宗與松河身後看了兩眼,看到了兩個穿弟子袍的劍修,但並沒有哪一個身高九尺,相貌也都很俊秀。
來不及細辨,致和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箜篌往旁邊退了一步,向致和屈膝行了一個福禮。
致和看到箜篌,對她微微頷首,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轉頭看了看桓宗,又看了看箜篌。
原來如此……
原以為仲璽無心無情,並沒有喜歡的女子,所以宗門才起了聯姻的心思。早知道仲璽對雲華門這位新進門的弟子有意,他是絕對不會開這個口的。
好好一個劍修,談天談地談劍道,談什麼不行,偏偏要談感情。
致和在心中嘆息一聲,古往今來,沉迷於情愛的修士,有幾個修得好下場?
「松河師叔。」箜篌看到松河,就想起了當初被松河收走的話本,乖乖朝他行了一禮。
「你們兩個晚輩慢慢聊,我去找忘通道友論道。」松河對箜篌勉強扯出一抹笑,轉身就往外走,還不忘把其他幾個弟子也一起帶走。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我……」
「仲璽真人在哪?」箜篌把托盤塞到桓宗手裡,探頭朝他伸手看。
桓宗用一個小術法,把托盤轉移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扳過箜篌的肩膀:「屋裡沒有仲璽真人。」他看著少女懵懂的眼神,緩緩道,「箜篌,我俗家名為桓宗,是家母為我取的名諱。後來我拜入琉光宗,師父說我命格尊貴,需要取一個貴氣的道名才適合,所以我的道名為……」
「仲璽。」
箜篌怔怔地看著桓宗,內心翻騰起無數情緒,良久后她問:「身高九尺?」
「這是外人謬傳,倒是有個被我殺死的邪修身高九尺。」
「雙目如電?」箜篌仰頭看了眼桓宗的眼睛,默默捂臉,這雙眼睛漂亮深邃,彷彿滿天星辰都裝在了裡面,確實……確實雙目如電啊。
「抱歉,非是我有意哄蠻你。只是仲璽這個名諱,常常會引起一切不必要的轟動,我此次出門,為了遊歷天下,徹底拋去了身為琉光宗峰主的責任。」桓宗長長的睫毛顫抖著,「箜篌,你不要因此事與我生分。」
他抓住箜篌的袖子晃了晃,又強忍著羞恥心,埋頭靠在箜篌的肩頭,「你原諒我可好?」
肩膀上一片溫熱,葯香繚繞在鼻尖,箜篌腦子有些犯暈。鬼使神差間,她伸手輕輕拍了拍桓宗的後背,「別害怕,我沒有跟你生氣,乖。」
桓宗抬起頭,看著少女哄小孩子的眼神,忽然就笑了。拉著她到石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你可有什麼需要問我的,我一定言無不盡。」
「等等。」箜篌喝了口茶,被美色迷惑的混亂腦子終於找到一絲清明,「讓我捋一捋。」
「所以,你就是傳說中身高九尺,雙目如電,能止小兒夜啼,兩百多歲就達分神期,還做了一峰之主的仲璽真人?」箜篌把一盞茶喝了大半,才再次開口,「千年第一天才?」
「哪是什麼千年天才,不過是世人謬讚……」
「所以你今年已經三百二十八歲了?」箜篌仔細算了算,「桓宗,你比我大了整整三百歲,還有十一年的零頭啊。」
桓宗扭頭看箜篌,半晌后抿著唇道:「嗯。」
風刮過小院,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桓宗看著搖晃的樹葉,像是看到了自己搖擺不停的內心。他低頭看手裡的茶杯,「你會……嫌棄我年齡大么?」
偷偷看了眼桓宗這張完美無缺的臉,這樣一張臉,別說只有三百多歲,就算有一千歲,她也捨不得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男人年齡大點更成熟。」箜篌忙端起茶杯給自己喝了一口,她這話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味。
「謝謝你。」桓宗握住箜篌的手腕,「還有,對不起。」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箜篌十分大度道,「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你也是你,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箜篌想起自己還當著桓宗的面,問過仲璽真人是不是長得不太好看,就默默捂臉,「就是……我丟人了一點。」
「早知道你就是仲璽真人,我絕對不問那些蠢問題。」越回憶越尷尬,箜篌覺得自己沒法正常面對桓宗了。
「沒有丟人。」桓宗站起身,走到箜篌面前,蹲在她跟前,仰頭看坐在石凳上的她,「我記性不好,很多事都忘了,只記得……你一直漂亮又可愛。」
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蹲在面前,用溫柔多情的眼神仰頭看自己的感覺是什麼樣呢?
箜篌無法用簡單的言語來形容,她覺得自己此刻彷彿坐擁了整個天下。她就是女王,是世界的主宰。她想低下頭,跟桓宗碰一碰額頭。
不過理智制止了她的這個瘋狂想法,她不想年紀輕輕,就被桓宗當成了一個登徒子。
但若是能夠長長久久擁有這個眼神,擁有這個人,似乎……
「仲璽道友可在?」門外響起勿川的聲音。
箜篌從沉迷美色中回過神,乾咳一聲,擺正坐姿,絕對不能讓勿川大師兄發現她有這種邪噁心思。萬一被送到地牢里待幾日,她的人生會受到強大的挑戰。
桓宗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到門口:「勿川道友請進。」
勿川有些疑惑的看著桓宗,他們雲華山上很熱嗎,為何仲璽道友不僅臉紅,連耳朵也紅?
「多謝。」勿川走進院子,見箜篌也在,「師妹,你怎麼在這裡?」
「桓宗是我帶回來的,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他。」箜篌起身朝勿川行了一禮,「勿川大師兄,你怎麼來了?」
「我來是想轉告仲璽道友,晚上在飛鶴堂設宴,希望仲璽道友、松河峰主及貴宗門弟子能夠賞臉參加。」剛才人多,勿川沒能好好打量她,現在把她從頭看到尾,「看來你在外面過得不錯,連臉頰上都有肉了。」
箜篌:「……」
師兄,誇女孩子臉上長了肉,並不能算什麼好話。
桓宗給勿川到了一杯茶:「多謝勿川道友相邀,屆時我們一定準時到。」
「仲璽道友還是第一次來我們雲華門,也不知道在這裡待得可習慣?」勿川道,「若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儘管吩咐。」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桓宗受委屈的。」箜篌捧著茶杯,吃了一塊點心。
勿川心想,箜篌小師妹出門半年,帶回來不少好東西不說,連千年難得一見的劍修都帶了回來,這份好東西都帶回家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夠趕得上的。
不過仲璽真人為人淡漠,又十分講究儀態,師妹這個樣子,是不是隨意了些?
心裡正這麼想著,他就看到仲璽真人從收納戒里取出幾碟靈氣四溢的果子,擺在了師妹面前。這些靈果皆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沒些能耐,捧著靈石也買不著。
再看師妹,十分隨意的拿起來就吃,動作熟練得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再看仲璽真人,一臉的溫柔,哪有傳言中的冷若冰霜?
看來謠言就是謠言,並不能當真。仲璽真人不像是開刃的利劍,更像是一塊寶玉,溫潤又貴氣,氣度非凡。
「這種果子不好吃。」箜篌皺眉,「酸。」
「那下次我們不買這個。」桓宗把箜篌說酸的靈果收了起來,換上了一盤靈瓜,側首對勿川道,「勿川道友,請。」
「多謝。」勿川拿眼角餘光瞥箜篌,箜篌小師妹往日有這般嬌氣么?那可是價值近百靈石一枚的油果,酸是酸了些,但是靈氣十分充足,是不太容易得來的好東西。
「嗯。」箜篌重新換了一種果子嘗了嘗,彎起眉眼,從盤子里挑了一顆大的遞給桓宗,「這個好,你嘗嘗。」
桓宗眉梢染上溫柔,咬了一口:「果真好吃。」
勿川:「……」
這個桌子上明明坐了三個人,他卻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師妹是他的師妹,怎麼跟外人這般親近?
「箜篌師妹,三位長老都已經出關了,等下我帶你去拜訪他們。」勿川道,「桓宗道友遠道而來,你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不要一直打擾他。」
「無妨,我並不累。」桓宗嘴角帶著笑,「箜篌並沒有打擾我,這些日子以來,多謝有她陪伴。」
「我們倆誰跟誰啊。」箜篌站起身,把覺得好吃的靈果塞了幾顆到自己的收納戒里,「桓宗,那我去拜見長輩了,你先休息,我晚上過來接你參加宴席。」
「好,我等你。」桓宗站起身,把她鬢邊有些歪斜的步搖扶正。
勿川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師妹一個小姑娘,去接個大男人吃飯,這兩人性別是不是對換了?當著客人的面,勿川仍是沉默穩重的模樣。
桓宗送師兄妹二人出了院子,走出好長一段路后,勿川見仲璽還站在門口目送他們,感慨道:「仲璽道友真是太禮道了。」
「嗯,桓宗一直都這麼好。」箜篌贊同的點頭。
勿川笑看著她:「我們這些師兄就不好了?」
「師兄們也超級好。」箜篌抱住勿川手臂搖了一下,「師兄們最好。」
「我看你是想說成易師兄最好。」勿川道,「成易這兩日閉關穩固心境,後日早上就會出關,你不要心急。你帶回來的那份天地劍法,十分不凡,成易看過之後,就忽然大悟,勘破了心境。」
「勿川師兄你也是很好的,不騙你。」箜篌笑眯眯道,「我其實也不知道那劍法究竟有多厲害,能對你們有幫助就好。」
勿川近來也察覺到自己心境有所鬆動,應該突破在望了。不過突破心境這種事,宜穩不宜急,所以他倒沒有刻意去尋找契機:「師父與三位長老都看過那套劍法,說那是一套已經失傳很久的劍法,對劍修的幫助很大。待成易結嬰大典后,就會把它刊印成冊,分發到各大宗門。師父的意思是,屆時各宗門送來的感謝費,全都分你七成。」
「這麼多?」箜篌搓臉,「分我五成就夠了。」
「宗門不缺這些靈石,你收九成都是應該的。只是給你分得太多,傳出去不太好,七成倒是剛好合適。」勿川表情雖然沉穩,說出的話倒是很實在,「靈石法寶這些東西,自己收著最實在。」
小姑娘就喜歡各種漂亮的飛仙裙,漂亮的法寶,再多的靈石,都不夠花。
棲月峰上,忘通被松河拖住了腳步。他也不知道松河近來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事沒事就愛找他論道,他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道可以論的?
勉強耐著性子坐在蒲團上,忘通想著小徒弟什麼時候能拜見完三位長老,然後回來找他。
「仲璽這孩子,雖然不太愛多話,但是性格十分沉穩,對自己面前的人,十分的維護。早些年發現了不少秘境,攢下了不少靈石法器。」松河喝了一口茶,見忘通沒有反應,繼續道,「而且他自己也擅於煉器與繪製符紋,掐算煉丹也有所涉獵,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仲璽真人之才,令我輩十分汗顏。」忘通換了一個坐姿,心裡暗想,琉光宗什麼時候也染上了昭晗宗的毛病,沒事就吹噓自家徒弟?
仲璽真人是很厲害,但是再厲害也不是他們棲月峰的人,講與他聽,又有什麼意思?
「忘通兄萬不要這般說,仲璽那孩子十分尊師重道,對長輩十分尊敬的。」松河擔心忘通誤會桓宗恃才傲物,又解釋道,「他是你的師侄,怎配讓你汗顏?」
忘通再度換了個坐姿,聽不明白松河的意思。
琉光宗究竟患上了什麼毛病,說話怎麼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