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桓宗,你怎麼過來了?」箜篌看到桓宗,有些意外。
「前兩日煉製了一支步搖,看到你在這邊,就順路拿過來了。」桓宗把裝著步搖的盒子遞給箜篌。箜篌接過盒子,看著裡面漂亮精緻的步搖,臉上的笑容幾乎掩飾不住。
煉製步搖髮釵這種事,幾乎很難讓人聯想到大名鼎鼎的仲璽真人。這麼好這麼溫柔的一面,只有她知道,這讓箜篌覺得自己對於桓宗而言,是特別的存在。
「喜歡嗎?」桓宗見她捧著盒子發獃,背在身後的手指,緊緊捏在了一起,「我往日不曾煉製過女子用的髮釵,你若是不喜歡,我……我下次再重新給你煉製。」
「很漂亮,我很喜歡。」箜篌合上蓋子,笑眼彎彎,「第一次煉製就這麼漂亮,桓宗你真厲害。」
「你喜歡就好。」身後緊捏在一起的手指微松,桓宗扭頭垂下眼瞼看站在樹下的歸臨,「劍存於心,心誠則有道。夜已深,這位小師弟早些回去休息。」
「是。」歸臨握劍的手有些發抖,他甚至不敢去看桓宗的眼睛。這就是頂級大宗門弟子的實力嗎?僅僅只是眼神,便能讓人心生出退意。
「我送你回去。」桓宗收回視線,對箜篌道,「這幾天宗門裡的人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這是我們雲華門的地方,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箜篌抱著首飾盒美滋滋的放進收納戒中,「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我們宗門裡山峰多,別院多,我怕你晚上找錯地方。」
桓宗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略停頓片刻后,點頭道:「那就有勞箜篌了。」
歸臨站在原地,看著箜篌與桓宗離開,內心有些茫然。也許是他想多了?箜篌師姐與桓宗真人,也不像是互有情誼的樣子。
若兩人真有感情,在桓宗真人提出送師姐回去的時候,師姐肯定會順勢答應下來,哪會在直接拒絕後,還反送對方回去?
也許……雲華門三代弟子都無人找到道侶,是有原因的。比如說不解風情,一定排得上所有原因中的前三名。
第二天早上,歸臨與其他同門出早課的時候,就看到各大宗門的客人前前後後離開,他正欲躲開這些人,一枚玉佩掉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頭,看到了玉階之上的雙清門主,以及他帶來的徒弟們。
歸臨俯身撿起玉佩,雙手奉到雙清面前。
雙清伸手接過玉佩,不咸不淡道:「有勞。」
「不敢。」歸臨轉身往後退,卻被雙清身後的周肖抓住袖子,「你是……歸臨師弟?」
歸臨回首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雲華同門們,從周肖手裡拉過自己的袖子,拱手道:「周仙長,歸臨無緣做元吉門的弟子,當不得您一聲師弟。」
周肖面上訕訕,想起當初歸臨剛進宗門沒多久,便與親傳弟子發生衝突,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被逐出了宗門。現在再見,聽歸臨提起這些,他心中隱隱有些愧疚。當初那件事情發生后,他特意去查過,錯並不在歸臨師弟。只是那時歸臨師弟已經被逐出元吉門,前段時間他與師弟師妹們遠出遊歷,四處尋找歸臨,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沒想到他竟拜入了雲華門門下。
雲華門向來待弟子如親子,同門之間相處得也愉快,就連五靈根親傳弟子箜篌仙子,都是溫和好相處的人,歸臨留在這裡,反而是件好事。至少雲華門的親傳弟子不會仗勢欺人,歸臨也不用受不必要的委屈。
想通這一點,周肖心情好了起來:「這樣也好。」
歸臨垂首不言。
雙清語氣淡淡,不知是調侃還是嘲諷道:「自然好,雲華門乃十大宗門之一,他乃單靈根天資,留在這裡更有前途。」
「師父……」周肖聽著這話覺得不太對味,剛想勸慰幾句,轉頭見琉光宗的人往這邊過來,便小聲道,「師父,松河峰主過來了。」
聽到松河的名字,雙清就覺得心裡有些不暢快,之前松河處處吹捧雲華門,弄得他無話可說。
「雙清門主。」琉光宗與元吉門交情泛泛,但是身為修真界第一大宗門,松河該有的親民姿態,還是表現了出來,「門主不在雍城多遊玩幾日?」
「雍城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只可惜鄙宗門雜事繁多,在下是分身乏術,無奈只好辭行。」雙清一臉遺憾道,「待下面的這些徒弟出息了,我也就能退居幕後,好好享受生活了。」
「身為師長,不操心可不行。」松河與雙清客套了幾句,與雙清一起往外走去。雙清略落後他半步,扭頭看向歸臨。
歸臨察覺到了雙清的目光,卻緊緊的埋著頭,怎麼也不願抬頭。
桓宗走在松河身後沉默不言,雙清注意到他,對他點頭示好。桓宗徐徐朝他頷首,送松河到了雲華門的大門外:「師叔,蒼海師兄,請。」
「在雲華門裡,一切以雲華門規矩為重,尊重長輩,不可有絲毫怠慢。」松河擔心師侄不擅長討好長輩,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跟朋友好好相處,琉光宗這邊你不用擔心,萬事還有我們在。」
琉光宗不缺人手,師侄能夠找到一個心意相通的道侶更重要。
「多謝師叔,晚輩記下了。」桓宗朝松河恭敬一拜,往後退了一步。
雙清這才明白過來,桓宗真人竟是不打算回琉光宗,而是要留在雲華門裡做客。這雲華門有什麼好的,堂堂琉光宗親傳弟子,竟然厚著臉皮賴在這裡不走了?
與琉光宗眾人分開以後,雙清問徒弟周肖:「你覺得箜篌仙子如何?」
「箜篌姑娘冰肌玉骨,人美心善,是世間難得的好女子。」周肖臉頰有些發紅,「師父,您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雙清看了幾眼這個老實憨厚的徒弟,「阿肖,箜篌是雲華門的五靈根弟子,身負眾多長輩的期望,你靜心修行,不可想其他。」雖然他很想元吉門取代雲華門的地位,但有些話不能昧著良心去說。就算雲華門日後不在十大宗門之列,他這個徒弟,也是配不上箜篌姑娘的。不如早些讓他想明白,免得沾染上心魔。
「師父,徒兒並不敢有此妄想。」周肖面紅耳赤道,「徒兒一心在於宗門與修行,絕不會有他想。」
到底是不敢,卻不是沒有。雙清在心底嘆口氣:「你能明白就最好。」
回到元吉門時,是夜半時分,雙清沐浴過後,正打坐靜心,黑暗中忽然有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雲華門不過是個沉迷享受,貪圖吃喝,不思上進的宗門。讓這樣的宗門壓在貴宗頭上,你忍得下這口氣么?」
雙清睜開眼,看著黑暗中模糊的影子,沒有說話。
「世人都看重十大宗門的名號,就連你派出的弟子,不過在雲華門待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便對你心懷敷衍之意。他寧可做雲華門的外門弟子,也不願回到元吉門做掌派親傳大弟子,你心裡甘願忍下這口氣?」
雙清眼瞼微顫,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襟,往黑影的方向靠近了幾步:「你是誰,你想說什麼?」
「我是來幫你的人。」黑影發出低沉的笑聲,似乎整個修真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到時候別說雲華門,就連琉光宗的人,在你面前也會規規矩矩,不敢有半分怠慢。」
「我憑什麼相信你?」雙清又靠近了黑影幾分,眼底的貪婪與心動卻掩飾不住。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黑影反問,「你一心想要元吉門進入十大宗門,而你那些徒弟卻不懂你的心意。你一個人孤掌難鳴,為何不多找個幫手?」
「你真的能夠幫我?」雙清停下腳步,看著黑暗中的男人,呼吸加重,「真能讓琉光宗的人,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當然……」
黑影話音未落,雙清卻忽然發難,他手中的法器流光一閃,直接穿透黑影的心臟。黑影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化作一個木製的傀儡。
「門主,發生了什麼事?」隨從推門進來,看到地上的木傀儡,面色大變,「這是……」
「邪修派出的傀儡,上面有迷魂符,能夠迷惑人的心神。」雙清用腳踢了踢傀儡木娃娃,「收起來,交到琉光宗去。」
「什麼東西,阿貓阿狗也配跟我合作。」雙清冷哼一聲,他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修士,十大宗門的位置要搶,邪修來了也要照砍不誤。
「我們名門正派的事情,與他們邪修何干,多管閑事。」雙清收起法寶,語氣里滿是對邪修的不屑,「痴心妄想,臉大如盆。」
「門主,我們把這個交到琉光宗,豈不是讓琉光宗懷疑您……」
「你懂什麼,事情擺在明面上,他們反而不會懷疑。」雙清乾咳一聲,「再說了,我已經把邪修給得罪了,如果不把這事告訴琉光宗,他們偷偷來報復,我們豈不是要吃啞巴虧?」跟邪修干架這種事,還是交給第一大宗門去做比較合適。
「還是門主您想得周到。」隨從道,「這樣琉光宗也能早作準備。」
「哼。」雙清抬著下巴冷哼一聲,「去,現在就給琉光宗送過去,路上不要耽擱。」
絕不能讓邪修有報復元吉門的機會。
他雙清有勇有謀,一定會靠著自己的實力,把雲華門給拉下來,讓元吉門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