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

越獄

修士相信運,也相信命。即便一切都只是巧合,但是陷入瓶頸太久的修士,仍舊會抱著微弱的希望,尋找著突破的希望。

金岳終於明白這些前來送禮的宗主,抱著什麼樣的企圖。他們希望琉光宗在傳送陣上做手腳,把他們的弟子與箜篌分在一個討論室中。

「你們去請各位宗主門主回去。」金岳嘆口氣,「就說我此時不在。」

為了宗門裡晚輩的修行那點機緣,各宗門長輩也真是想盡了辦法。想到修真界的現狀,金岳搖了搖頭,若總是無人能夠飛升,機緣再多又有何用?

最後一場交流會在第三日舉行,箜篌還沒進小院,就遇到不少上前與她寒暄的修士,人多得連門都擠不進去。

「諸位,交流會即將開始,請大家不要在門外停留太久。」桓宗走了過來,伸手把箜篌護在身後,「再過兩刻鐘傳送陣就要停止運轉,請諸位道友不要錯過時機。」

桓宗以往很少在人前露面,最近幾天他常出現在觀賞台上,不少人才知道,原來傳說中的仲璽真人長這個樣子。

見仲璽真人過來,其他人不好意思再繼續圍著箜篌,只是見仲璽真人維護箜篌仙子的姿態,讓他們忍不住懷疑起兩人的關係。平時不露面的人,突然天天都出現在觀賞台上,讓人很難不多想。

牽著箜篌的手踏上台階:「小心腳下台階。」

箜篌扭頭看了眼四周,朝他偷偷笑道:「那我進去啦。」

「嗯。」桓宗點頭,「我就在院子外的觀賞台上。」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別讓自己受委屈。」

箜篌想了一下才明白桓宗這話的意思,他是擔心討論室里發生矛盾讓她受委屈:「放心吧,不會的。」

桓宗看了眼院門口掛著的計時法器,對箜篌道:「我在外面等你。」

走在箜篌身後的雲華門弟子:「……」

他們這是去參加討論,還是去斬妖除魔?

桓宗目送箜篌與雲華門弟子進了內院,轉身往觀賞台走。走了一段距離后,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不遠處一個身穿淺色法衣的男修。

在一眾打扮各異的男修中,這個男人不像是修士,更像是錦衣玉食的貴公子。

對方也看到了桓宗,拱手作揖。

桓宗還了一禮,閃身到了觀賞台坐下。

「池司,沒想到你這麼崇拜仲璽真人,連穿衣風格都這麼相似。」同行的散修拍了拍池司的肩,「只可惜你不是劍修,不然有更多的女修喜歡你。」

池司溫和一笑,撫著扇柄處的玉墜兒:「能有仲璽真人三分風姿,我已經知足了。」

「我們散修講究的就是自由自在,你可別學他們宗門弟子老氣橫秋的樣子。」散修拿開自己放在池司肩上的手,「你也是心動期修為,若是運氣好與箜篌仙子分在一個討論室,說不定也能像前面那兩個,一躍晉陞到金丹期修為了。」

池司仍舊笑而不語,他跨進院門,手中的扇子轉了一個圈,被傳送到了一個討論室。他側首看向身邊的少女,拱手笑道:「在下散修盟池司,箜篌仙子好。」

來人錦衣玉冠,手持摺扇,帶笑的臉俊美無比。這是一個相貌出眾的男人,她認識的所有男修中,唯有桓宗比他更好看。但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發現對方身上有幾分桓宗的影子。

「池司道友好。」箜篌把自己面前的乾果往池司面前推了推,「要來點么?」

「謝謝,不用了。」池司臉上的笑容不變,看了眼箜篌面前那堆乾果殼,摩挲扇柄的動作加重了幾分力道。

很快又有新的修士接二連三被傳送進來,一炷香的時間內,討論室的人就齊了。

「池司道友?」半午看到池司,語氣似驚似疑,「你不是金丹大圓滿修為,為何也被傳送到此處?」

池司面上露出羞愧之色:「前幾日撒了個不大不小謊,沒想到今日被拆穿,慚愧慚愧,讓道友見笑了。」

「嗤。」旁邊以一個穿紅衣的女修忍不住嘲笑道,「連修為都要冒充,身為修道之人,虛榮心可不要這麼重。」

「道友說得是。」池司抬頭對女修溫和一笑,女修看著他這張俊美的臉,神情變了變,再也說不出嘲諷的話。其他人見狀,都不多言,好不容易與箜篌仙子分到一個屋子,若是因為發生矛盾被傳送出去,那多不划算。

彼此寒暄一番,自報了家門,所有人都眼神灼灼地看著箜篌,等著她開口。

箜篌……箜篌給每人分了一碟果子,抬手示意眾人繼續。

眾人見她並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都有些失落。碧羽門的半午見狀,開口道:「在下不才,願做拋磚引玉之人。」

箜篌偏頭靜靜聽著半午的修鍊心得,這個碧羽門的弟子除了行事有些古板外,在修行上的造詣倒是不俗,她聽了以後,倒是有所領悟。

都說金丹修為以後,就需要渡過心劫大關,不知她的心劫,會是什麼呢?

她沒有立誓娶天下第一美人,也沒有立誓做什麼手藝人,自從到了雲華門以後,稱得上是順風順水,實在想不到會有什麼樣的心劫。

「箜篌仙子,在下心中有一疑惑不明,不知仙子可否為在下解惑。」池司道,「情愛於修行而言,是益還是害?」

正在互相討論的眾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止了話頭,扭頭看向箜篌。關於箜篌仙子與仲璽真人的傳言,他們這幾日有所耳聞,但是琉光宗與雲華門都沒有透出消息,他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現在見有人提到了情愛之事,他們哪還有心情論道?

好奇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眾修士自帶如此美德。

「不知道友年歲幾何?」箜篌沒有立刻回答。

「在下一百四十七歲。」池司笑著回答。

「道友看盡世間繁華一百多年,尚且沒有參透這個問題。在下年僅十八,又如何能夠看透?」箜篌與池司的眼神對上,這是一雙充滿了包容與溫柔的眼睛,彷彿在鼓勵她說出心中所想,幼稚也好,深沉也罷,他都不會因此而嘲笑她。

箜篌移開視線:「不知池司道友有何高見。」

「情之一物,無則無味,有則多惱。」池司把玩著摺扇,「負了情債要還,玩弄感情也會付出代價,你說是還是不是?」

箜篌歪頭看池司,眨了眨眼后突然笑道:「池司道友相貌如此出眾,不知欠下了多少情債?」

池司聞言輕笑出聲,用摺扇輕敲了幾下下巴,風流無比。連同坐的幾位女修,都忍不住紅著臉頰多看了好幾眼。

討論會結束,當天晚上什麼動靜都沒有,眾人鬆了口氣,看來前兩天突破修為的修士只是碰巧,箜篌仙子如果真有那麼厲害,雲華門還捨得讓她出來?

結果第二天早上,雷聲再度響起,這是又有人突破了。

箜篌正在與同門用早餐,聽到外面雷聲響起,忍不住道:「這些修士是特意跑到琉光宗渡劫?被雷劈壞的建築,是照價賠償,還是想辦法修好?」

靈慧伸手戳她的額頭:「你現在就開始替琉光宗心疼了?與其擔憂琉光宗,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

箜篌抿了抿嘴,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世間怎麼可能有如此湊巧的事,如果她真有這麼好的氣運,最先晉陞到金丹期的應該是她才對,為何全是不相干的人?

主殿屋檐上,金岳負手而立,看著被雷劈的方向,問身後的松河:「那邊住的哪個宗門弟子。」

「散修盟。」松河乾咳一聲,「已經有弟子傳訊過來,正在突破修為的修士名為池司,是幾年前加入散修盟的。昨日……他與箜篌仙子在一個討論室里。」

金岳皺了皺眉,掐指算了一番,未來的命格混亂,根本算不出什麼來。

前來參加交流會的修士沸騰了,前面兩個弟子修為突升可以勉強稱之為巧合,但是當第三個散修也跟著修為晉陞以後,就連一些上了年紀的修士,也都禁不住懷疑箜篌身上有什麼不能說的氣運。

幸而雲華門這邊有秋霜坐陣,不然其他宗門的人早就坐不住了。但即便如此,雲華門弟子也不敢隨意走出鳴劍鋒,他們怕被其他宗門的人給圍攏起來。

琉光宗地牢中,關押著為禍世間的惡妖,殺人如麻的邪修。這些邪物因為所犯的罪惡太過嚴重,所以日日受著針刺火燒之苦,生不如死。

紅綿以原形之身被關押在牢獄中,狐毛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每當她靠近門口時,就會有強大的靈力把她擋回原地,渾身骨頭也仿似被碾壓了一遍。她隔壁是一隻嗜血妖,時許惡妖趴在地上,懶洋洋地甩著尾巴:「別白費力氣了,這座牢房修建的時候,用的是仙家手段,你逃不出去的。」

「閉嘴!」紅綿齜牙咆哮一聲。

正在此時,有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傳來,紅綿不自覺抬起頭來。

嗜血妖把頭尾藏在腹部之下,彷彿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直到腳步聲遠去,身邊的牢房空空,狐狸精已經不止何蹤時,他忽然大吼:「來人啊,狐狸精越獄了。」

希望琉光宗看在他積極揭發,認真改造的份上,能讓他少受些刑罰。

這些名門正派,收拾妖精的手段太多了,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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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擾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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