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真神消亡

蘇芷能夠看出來敦煌是被魔王「附體」了，秦楚自然也能夠看出來了。

而且他還知道對付「敦煌」的辦法就是拖，等拖一段時間之後，魔王因為能量消耗必然無法再控制敦煌的身體了，自然敦煌在精神位面勝出之後，魔王就被壓制了。

「蘇芷，還不快動手，他就是迫害你的仇人，難道你忘記了曾經的剝皮抽筋之痛？！還有你的五行妖脈！」魔王倉促之下根本拿不下秦楚，就開始鼓動蘇芷了。

蘇芷沒有理會魔王，反而是看著秦楚問：

「你的實力不僅如此，為什麼隱藏？」

秦楚似乎是沉默了下，才說：

「我墮過一次輪迴。」

皇甫宴墮輪迴自然不像是其他上仙受到輪迴懲罰消了仙骨，要做一世的凡人歷經劫難之後才能恢復原本的仙體，重新上天庭做回仙人。他的懲罰是對修為的折損，從真神降級成為金仙，數千年不能突破。

所以，皇甫宴的能力是折損的不能恢復了。甚至還有其他的懲罰。

「哦哦~是因為你之前迫害我，所以天道給你懲罰嗎？」蘇芷大言不慚的問了，自我感覺相當良好。

可即便是這樣說了，蘇芷也覺得他不會肯定自己的回答，要一個真神承認他之前犯下的錯誤，那比登天還難。

「應該是吧。」皇甫宴竟然很乾脆的答應了。

「我一直都在想千年前的做法是否正確，可是從真神的角度出發，既然下界出現了你這樣的五行大妖作亂，我們是不能袖手旁觀的，對你的懲罰的確是殘忍了些。不過用對你的懲罰去警示和懲戒其他妖鬼是很有用的。」

秦楚的話還沒有說完，蘇芷的骨錘就狠狠的砸了過來。

疲於應付魔王的兩個妖力化形巨獸，他根本來不及躲避，直接被蘇芷的骨錘砸飛了出去。

這一鎚子砸的結實，蘇芷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心有愧疚，故意讓自己打一鎚子的。不過曾經的苦難豈是一鎚子就能償還的，蘇芷再次的發動了攻擊。

白色的骨錘包裹著紅色的真火，狠狠的砸了下去。

這次秦楚仍然沒有躲避，反而是把打神鞭扔了出去，纏住了兩個妖力化成的巨獸。然後不反抗的等著蘇芷的骨錘。

魔王敦煌瞅著這是一個好機會，跟著蘇芷的骨錘一塊攻擊過去了。盤算著蘇芷這一骨錘砸不死秦楚，他可以補上一下。

飛過來的骨錘砸在了秦楚的身上，猶豫流星沉陸，沒有反抗的秦楚整個人被砸進了地下，在真火燎燒到他衣服上的時候，那一身長袍幾乎是在眨眼間變成了灰燼。

紅色的真火幾乎要把秦楚都給吞沒。

好機會！

魔敦煌大喜過望，雙手成爪抓向秦楚的胸口，要把他的心臟給掏出來。

三界唯一的真神要被自己殺掉了，想想就覺得好興奮！

「你去死吧！我會留下你的真神之血。」他看到秦楚被蘇芷砸的暫時失去了行動力，就連他扔出去的打神鞭都無法控制了，魔王幾乎興奮的顫抖，伸向他胸口的爪子都忍不住的顫著。

可就在爪子觸到他的胸口，眼看著就要貫穿了他的胸膛時，「敦煌」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臂上無力了。

「敦煌」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姿勢僵硬的摔在皇甫宴面前，一把碧色的青峰穿透他的腹部，留在他的身體中，軒轅劍上的金色劍芒瀰漫向他的整個身體。

而一臉灰敗之色的秦楚已經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了，他眼中空洞的神色消失，剛才的挫敗中失去了希望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甚至亮的璀璨。

「敦煌」知道該死的大妖背叛了自己，其實也不算是背叛，畢竟大妖從來都沒有說過要跟他合作，只是他看到大妖對秦楚出手了，相當人的以為大妖被自己說動了，要跟自己一塊弄死秦楚、

可最後的關頭，大妖竟然坑了自己。

「敦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蘇芷上來把乾坤劍抽出來，若有所思的盯著敦煌看了一會。

隨著「敦煌」昏死，妖力化形的兩隻巨獸也消失了，秦楚拿著打神鞭，來到敦煌的身邊就想動手。

「殺了他？」

蘇芷那意味不明的聲音讓秦楚停下來，他抬頭看向蘇芷，想從她的臉上表情分辨出她的心情。

可惜，她的臉色是冷漠不展露任何情感的，秦楚從她這種臉色中只能猜測她的心情不好，更反對自己殺掉敦煌。

「他本就是妖，而且是巨大的威脅！」秦楚解釋，他的另一面可是魔王啊！必須殺掉。

「所以為了消除威脅，不惜錯殺？！」

蘇芷的反問讓秦楚無言了，他聽出她質問的意思，就像是千年前一樣，就因為她是五行大妖，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的追殺，是想把她扼殺在「搖籃」中嗎！

「有時候為了大道，做事情極端一些也是無奈的。」秦楚仍然不覺得自己現在和當年的做法有什麼不妥，反而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蘇芷清楚，若不是自己還站在敦煌的面前，秦楚絕對會殺掉他的。

「哦~我和敦煌就是這樣的極端咯。」蘇芷笑的嘲諷，甚至有幾分的薄涼，那薄涼的笑容似乎隨時都會蔓延成瘋狂和毀滅。

秦楚就在她這樣的笑容中動搖了，千年前對她的追殺和封印，他也有過動搖，不過作為真神的職責，讓他不允許不安定的因素存在，他的職責就是祛除這些不安定的因素。

而且秦楚自認自己做的很成功，千年前桀驁不馴的大妖，鎮壓千年之後被放出來，明顯的磨礪了她極端的性格，近乎「重生」般的感觸，肯定讓她對這個世界格外的珍惜，所以在面對異族的時候，她才會出手幫忙的。

就相當於罪犯的鐵獄改造一樣。

秦楚覺得做的很成功、

「既然你不想讓我殺掉他，那就把他封印了吧！」秦楚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做出了讓步，這還是看在蘇芷堅持的情況下。

可蘇芷卻把敦煌給拍醒了。敦煌一臉懵逼的起來，發現自己肚子上破了一個洞，正在汩汩流血，吃驚不小：

「卧槽！這是誰動的手，是不是你？！」

敦煌一臉憤怒的瞪著秦楚，就眼前的人來說，只能是這個混蛋傷自己了，而且自己肚子上的傷口不會凝結，顯然是神力所創，秦楚的手中就有神器打神鞭。

不過敦煌低下頭看自己傷口的時候，發現這是一個劍傷，並非是盤古神鞭留下的傷口。

然後敦煌就看到了蘇芷手中的乾坤劍。

「你……」敦煌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了，若真是蘇芷戳了自己，那蘇芷也變成自己的仇人了。敦煌真的無法面對兩個敵人啊。

「不是我，是他戳的！」蘇芷拿著神劍，卻指責秦楚。

秦楚並不反駁，反正自己是打算弄死他的，所以背一點黑鍋也沒什麼、

「你體內的魔王是怎麼進去的？」秦楚直接開始核心問題。

敦煌被問住了，然後這個大妖沉默了好久，才零星的記起來一些記憶碎片，好像自己的確是被魔王給控制了，不過在魔王控制下所爆發出來的雄厚妖力，無所不能的感覺，還是讓他無比貪戀的。

修為本來就是他們這些頂尖大妖最在意的事，而且他們的修為幾乎到了所能突破的瓶頸了，無法增長之下，有什麼能夠讓他們爆發出來，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可敦煌沒有沉浸在這種暢想中太久，因為他從記憶碎片中看到蘇芷手裡的神劍刺穿了自己的肚子。

！

蘇芷竟然欺騙自己，根本就是她戳了自己一個窟窿！

神劍上面還有自己的血，妖血沾染在神劍上之後，會慢慢的滲進劍身，妖血會在一定程度上滋養神劍，讓神劍上的氣場更強。

反正沾染了敦煌的血之後，看到這把神劍就讓敦煌覺得不舒服了。

「蘇芷……咱們是一個陣營吧、」敦煌離的他們倆人遠一點，這兩個都是恐怖分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當然，他要殺掉你，還是我攔下來的。」蘇芷說。

敦煌有點不相信蘇芷的話了，這貨剛才就欺騙了自己。不過看秦楚拎著打神鞭的樣，敦煌還是覺得蘇芷說的有一定道理，然後敦煌就從自己的身上找缺點：

「難道是因為我身上有了魔王的力量，所以他才想殺掉我？」

「你忘得倒是快，難道剛才做的事情你不記得？」秦楚面無表情的質問。一般像敦煌這種被附體的，身體被控制的時候，他的本意識也在身體中處於清醒的狀態，是可以「旁觀」所有做過的事情。

可敦煌明顯不太記得的樣子，是因為他本人太蠢了嗎，所以發生了什麼都不在乎，還是他在裝蒜？

「廢話，你幫茲辛守找到了魔窟，還覬覦我的美色，我也想殺掉你！」蘇芷對敦煌很直接的樣子。

敦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因為覬覦蘇芷而會被殺掉，他還有點傷心，

「你難道真的不喜歡我嗎？」敦煌化身小可憐、巴巴的看著蘇芷，那小眼神……

「你還是問問秦楚要不要放過你吧！」蘇芷推開一步，讓他看秦楚。

敦煌的目光落到秦楚身上，瞬間發現這個大神對自己不懷好意啊，那種瀕臨危險和死亡才會產生的細密恐懼感，讓敦煌瞬間明白：這個大神果然是要殺掉自己的。

「你想殺掉我可不容易！」敦煌好歹是個雙系大妖，即便肚子上的傷口還沒有痊癒，流血影響了他的實力發揮，可敦煌還是覺得自己有一戰之力。

秦楚收起來了打神鞭，他改變主意了，或者說在蘇芷的面前，他不想殺戮了。

畢竟剛才蘇芷的那一番話說的包含怒氣，要是自己殺掉敦煌的話，她肯定會生氣的，不知不覺間，秦楚已經不想做讓她生氣的事情了。

而且秦楚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敦煌殺掉的時候困住他體內的魔王一塊弄死。

「你壓制好體內的魔王，只要不讓他出來作亂，我暫時放過你。」秦楚說的是暫時。

可敦煌還是開心了，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憨比，反正現在沒有生命危險就好了啊。

至於蘇芷，她已經不管這邊了，而是去救那些修士了，被剛才的大戰波及，這些修士受傷還是蠻嚴重的，蘇芷不捨得用蕭沐清的丹藥，而是用了王方做的一些藥物，給這些人喂下去了。

秦楚看到蘇芷的行為之後很是欣慰。即便是看到她在這些修士醒來之後，伸手要錢，秦楚也覺得沒有什麼。只要她的本心不壞就好了，財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她對現世界生活的一種追求。

「你還沒有說你是在什麼地方被魔王給盯上的。」蘇芷拒絕了身後跟上來要丹藥的敦煌，小聲問。

敦煌肚子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本來蘇芷就是避開了他的要害，雖然穿了個透心涼，可問題不大。只要神劍之力消失，他也就自動恢復了。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只要我意識稍微鬆懈，就會有一種奇怪的誘惑出現，然後我的實力就瞬間變強了，強的可以毀天滅地，神魔皆避！」敦煌感覺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氣壯山河。

「好想讓冥鏃也看看我剛才發威的樣子！」敦煌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蘇芷聽敦煌的意思好想還很期待的他再次變成魔王發威，這種心態要不得。

「有沒有什麼靈符，可以讓他本體的意識靈魂固定，好不讓魔王有機可乘？」蘇芷問後面的秦楚，卻見秦楚不知什麼時候倒在地上昏迷了。

蘇芷……

把秦楚弄到小屋子狹窄的床上，看著他滿臉蒼白、眉頭舒展不開的樣子，蘇芷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其實挺可憐的。

上界的仙神可謂天道功德的衛道士，有著天地萬物主宰掌控的主人心態，好像出了什麼事情都是他們的責任一樣，而且還會執拗一根筋的不懂變通。

蘇芷一早就覺得，做上仙完全沒有做妖舒坦啊，幾乎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上仙和真神也的確是傳承了千年的德勛，在倫理崩壞、人心改變下仍然不改初衷，他們的這份堅持就足夠讓蘇芷覺得佩服了。

可蘇芷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即便秦楚已經昏迷了躺在床上，蘇芷還是給了他一巴掌，把他一邊的臉給打腫了。

這算是對他收的一點利息！

敦煌悄悄靠近，打算趁機弄死秦楚的時候，被蘇芷給攔下來了。

「你是真的想殺掉他？」蘇芷看著敦煌握著惡魔之角做成的匕首準備襲殺，剛才他下刀的角度是一點留手都沒有的，就是想直接弄死秦楚，蘇芷覺得敦煌太不靠譜了。

「是啊，他想殺掉我，我自然要找機會先殺掉他了，要不然以後我還不是要被他殺掉！」敦煌說的理所當然，他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既然是對自己有威脅的，當然不能放過了。

蘇芷聽著敦煌的理由，竟然覺得不能反駁。

其實自己也是想殺掉秦楚的吧！誰讓他就是千年前禍害自己的皇甫宴呢。

「殺掉他一個不夠，還有一個金仙，叫樂漸離，咱們先去殺掉樂漸離吧。」蘇芷覺得現在對自己威脅更大的應該是樂漸離那個混蛋，樂漸離靠近蘇姚並且加以利用，蘇芷總覺得詭異，有種時刻被毒蛇盯著的感覺，不定什麼時候那條毒蛇就會竄出來狠狠的咬自己一口，還會是致命的。

「好的，不過我們是不是先把這裡的修士都殺掉滅口？」敦煌答應的很痛快，不過他的目標很快就轉移到了小屋子外面的那些人身上。

這些修士就在屋子外面往裡面張望，想看看秦楚是不是無礙，結果就看到敦煌那雙殺意無法沉澱的眼睛。在光線偏暗的小屋子中，那一雙眼睛就像是兩點鬼火，看得人心口發緊。

尤其是看到敦煌提著刀似乎是想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這些修士遵從內心的畏懼，一股腦的全跑了。

「你怎麼變得這麼血腥呢！魔王對你的影響很大啊！」蘇芷一腳踹在了敦煌的後背上，把他整個人踹的滾了出去。

在沒有魔王控場的時候，敦煌比蘇芷不只是弱了一星半點，被踹了這一腳他連反抗都沒有，還擔心的追問：

「你不喜歡我變成魔王啊？」

敦煌忽然就很害怕自己被蘇芷厭棄，一想到她會用那種厭棄的眼神嫌棄的看著自己，敦煌就很揪心啊。

哎~或許這就是感情吧。

一股電擊般的麻木忽然從手臂上傳來，竟開始朝著自己的心口蔓延，蘇芷懵逼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自己大妖的本體跟這個人類的身體產生了排斥？！

察覺到蘇芷臉色不好的敦煌卻沒有趁機下手，收起了兵器之後一臉關切和真愛的盯著蘇芷：

「你臉色不好哦，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剛才秦楚打的你？我幫你殺了他啊！」

蘇芷皺眉不語，那種麻木僵硬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幾乎是瞬間之後就消失了。隱約中感覺到身體似乎是產生了一點點的排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