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探望!
檢查結果出來后,醫生站在病床邊,一邊翻看著病歷和報告,一邊搖頭一邊無奈。
「你們這些年輕人阿,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今年才做的手術都還沒養好,就這麼糟蹋。」
醫生說話的時候,白徽扭頭看著一邊,蒼白的側臉上神情是滿不在乎的冷淡。
醫生看她這表情,更是無奈,搖了搖頭一副無藥可救的表情。
穆子游在一旁抿了抿唇,輕聲禮貌的問醫生。
「醫生,那她現在的情況...」
醫生看病人不在乎家屬倒誠懇,搖搖頭還是細心的叮囑著。
「養著吧,還能怎麼樣。今天讓她在醫院打幾瓶點滴,可能得住一晚。以後阿,飲食要特別注意,不能喝酒,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什麼重辣重酸的,都少碰,然後少食多餐,休息方面也要注意。」
穆子游認真的點點頭。
醫生說完之後,偏頭看了看白徽,又忍不住感嘆道。
「其實說多了大家都知道什麼是禁忌,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多少人胃不好還暴飲暴食熬夜通宵的。你們年輕人仗著身體好就揮霍,等老了全身都是病你們就知道後悔了。」
白徽疲憊的閉上了眼,她從始至終都沒說話,表情也始終冷淡,彷彿床邊的兩個人討論的不是她,而是別人一樣。
穆子游送走了連連搖頭的醫生,站在門口待了一會給言臻發了個簡訊,然後關上了門。
穆子遊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白徽蒼白的臉色,輕聲問道。
「白徽,你餓不餓,中午給你吃的東西你都吐了。」
白徽沒睜眼,只是冷冷淡淡的說了聲。
「你回去吧。」
穆子游怔了怔,清澈深邃的小鹿眼裡滿是疑惑。
「我回去做什麼,我回去了誰陪著你阿。」
白徽抿了抿唇,雖然沒睜眼可她的睫毛卻在微微顫抖,她故作冷淡,彷彿非要把這個唯一陪在自己身邊的人趕走。
「你剛跟她在一起,還是去多陪陪她吧,別因為我耽誤你陪女朋友的時間。」
穆子游知道白徽說的不是真心話,只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眨了眨眼然後緩緩的低下頭。
白徽沒等她回答,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跟她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歡她的嘛,恭喜你。」
穆子游低著頭,小聲的帶著一點歉意道。
「白徽...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見白徽不為所動也不想開口,穆子游就接著解釋。
「我們只是剛剛在一起,還不想告訴任何人。我本來是想過幾天再告訴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白徽睜開眼,她偏頭看了穆子游一眼,她眸中的複雜凄然的光芒讓穆子游隱隱有些不安。
短暫的目光相交后,白徽偏開了頭,她看著窗外,然後輕輕的自嘲般的笑了笑。
「沒事,我懂。」
「白徽...」
「我沒事,你先出去吧,至於走不走隨你。」
「白徽!」
「我要休息了,你在我睡不著。」
穆子游還是被白徽給趕出了病房,不過她並沒有走,只是站在走廊上靠著牆,垂著頭一臉的落寞。
她知道白徽明明是很在乎她的,趕她走是因為賭氣因為她不高興,可她的不高興似乎就是源自穆子游有了女朋友有了言臻。
所以白徽,是真的喜歡她嘛....
白徽一個人蜷縮在病床上,胃部火一般的灼燒感一陣一陣的向她襲來,那痛意讓她渾身發軟無力,蒼白的臉上冒起一層冷汗,她緊緊的咬著唇壓抑著,才沒有痛吟出聲。
過了好一會,等胃部的痛意稍緩一些,她才緩緩的起身,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只不過端著水杯時,手無力握緊,透明的玻璃杯從她手中滑落,砸在了地板上,伴隨著清脆的破碎聲。
白徽懊惱的皺了皺眉,她沒有叫護士來,反倒是自己下床,蹲下身光著手一片片的撿起碎在地上的玻璃碎片。
身後病房的門被推開了,白徽聽到一個腳步聲走了進來。
「你還沒回去嘛,我說了我不需要你陪。」
白徽頭也沒回,她以為進來的是穆子游,可話才說完,她才反應過來,進病房的那個清脆的腳步聲分明是穿著高跟鞋的,而穆子游從來都不穿高跟鞋。
那腳步聲躊躇著停下了一會,然後繞過病床,慢慢靠近了白徽。
白徽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那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冷香,她是那麼的熟悉。
曾經她也一直用著這款香水,只為了和那人一樣。
白徽蹲在地上低著頭,她愣愣的看著手中捏著的那塊破碎尖銳的玻璃碎片,那上面模模糊糊的折射著一個人的影子。
白徽深吸一口氣,心突然亂了腦子也跟著混亂,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尖銳的碎片割開了她的皮膚,鮮紅的血瞬間從她的指尖冒了出來。
「嘶。」
痛意之下,白徽鬆開手丟掉了那塊玻璃碎片。
「你沒事吧。」
一聲急促的驚呼,身旁的人快速的蹲下了身,然後毫不猶豫的抓著白徽的手,緊緊的皺著眉頭看著她手上的傷。
言清溯瘦了很多,好像也黑了一點,她以前總愛穿著職業套裝,帶著眼鏡盤著發,明明氣質像個精銳的職場女性,可給人的感覺卻溫婉柔和。
現在,她穿著長裙,放下了盤著的發,明明是更加柔和女性化的打扮,卻比以前更加的幹練堅決。
只不過唯一不變的,是她對白徽那真真切切的關心和疼惜。
白徽抽回手,站起身。
「我沒事。」
也許是言清溯的突然出現讓她錯愕,她來不及調整狀態,她說出口的話,竟然有一絲慌亂和孩子氣的逞強。
言清溯愣了愣,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失落,白徽還是在抗拒她,可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把自己的目光,從面前這日思夜想的人身上挪開。
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原以為就算放不下,也不會像當初那麼傻了,滿心滿眼都是她。
可是言臻告訴她白徽住院的那一刻起,她就控制不住的擔心,她想來看看,至少再讓她看一眼。
白徽捏著受傷的手,微微低著頭,轉身背對著言清溯。
病房裡格外的寂靜,言清溯看著白徽的背影,有些局促的咬著唇,她輕輕的開口,然後瞥見了地上破碎的玻璃上那一滴血。
她臉色一變,連忙轉身。
「我去叫護士來。」
護士小姐清理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後給白徽的手處理了一下,叮囑了兩聲之後就離開了。
期間白徽一直沒有說話,護士小姐問話的時候,也是言清溯幫她回答。
護士小姐走後,白徽就自己爬到了病床上躺下了,然後望著天花板發獃。
言清溯站在床邊,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過了好一會,白徽才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快速的轉開頭,淡淡的問了句。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言清溯見白徽跟她說話了,眸子一亮。
「今天剛回國,我聽小臻說你在醫院,我就…順便來看看你。」
一回國還沒休息就跑來醫院看她,言清溯那溫柔痴纏的目光白徽不是沒感覺,只是再次相見的驚訝和對言清溯複雜的感情,讓她竟一時不知該那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言清溯。
於是她疏離又冷淡的說了句。
「老毛病,胃疼而已,沒什麼事。」
才一說完,胃就開始隱隱作痛,白徽臉一白,若無其事的偏頭。
如果說白徽的母親去世后,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白徽的人是誰,那一定是言清溯。
不需要表情不需要言語,白徽背對著言清溯只是垂在一邊的手輕輕一顫,然後握拳。
言清溯就知道她有胃疼了,她疼惜的皺著眉頭,咬著唇雖然猶豫躊躇,但還是問出了口。
「我幫你揉揉吧。」
言清溯的一句話似乎勾起了兩個人共同的回憶,兩個人幾乎同時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