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了前緣

再次來到牢房的門口，還未進去，就能聞到一股發霉的臭味，潮濕的空氣中還瀰漫著絲絲血腥之氣。

魏如斯不禁皺眉，用手捂著鼻子，上次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有聞到這股子怪味呢，或許是眼睛看不見的緣故，自己今日的聽覺極好，隨處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響，自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牢獄里沒有光，即便是白天也是一片漆黑，不見天，不見地也不見自己。

身後的獄卒舉著油燈照亮前行的道路，可是才到走廊的開端，就能聽見細細碎碎的聲音，瑾兒全身一僵，愣在原地。

「姐姐，這裡好多老鼠蟑螂和小蟲子。」

魏如斯也急忙縮回了腳步，此生怕虎怕狼更怕軟綿綿的小耗子，每次一聽到耗子叫，心裡就是一陣發毛，前幾日渾身是傷，自然也就忽略了這些小東西，可是現在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它們的存在，胃裡瞬間翻江倒海，這些東西最是讓人噁心。

「姑娘這邊走，那條路是罪犯走的，自然是無人打掃。」獄卒適時的提醒才讓兩人放下心來，隨後跟著獄卒的步子來到牢房中央。

此時他們才知道，原來牢獄也是有兩條路的，一條是給犯事的惡人走的，一條是為給人公道的清官走的。

「賴鐵，有人來看你了。」獄卒站在靠壁的一間牢房錢大吼了一聲。

此時的賴鐵已經趴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臀部高高凸起，畢竟杖刑六十，這些日子也沒有醫治，任其自生自滅，這會子屁股上的肉都開始腐爛化膿，此時還有一口氣，已經是他的造化了。

「魏如斯，你這個賤人，賤人。」

賴鐵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魏如斯，悲憤交加，自己現在這個摸樣，全是拜她所賜，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栽倒一個小姑娘的手上。

「哈哈，哈哈，蒼天有眼，你的眼睛廢了，太好了，報應，魏如斯，這就是你的報應。」

賴鐵突然大笑起來，聲音回蕩在這漆黑的牢獄里，總覺得毛骨悚然，瑾兒嚇得往魏如斯的身旁靠了靠。

「賴鐵，姐姐的眼睛就是被你打傷的，再說了，我們有宸公子的葯，姐姐的眼睛，眼睛隔幾日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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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的聲音雖大，卻沒有什麼底氣。

「賴鐵，我知道你恨我，但要說恨，恐怕只有我才有這個資格。」魏如斯示意獄卒打開牢門，自己雖然看不見，卻也想感受一下此時賴鐵的辛酸。

「兩年前，你若真心待我，又怎會任我被你的小妾欺壓算計，若不是小五還有一絲良心，我早就被你的幾房姨太太生吞活剝了。」

「你若真的對我有一絲信任，又怎會被表像所迷，趙吏不過是被人收買做了一場戲而已，只有你信了，賴鐵你恨我沒有真心待你，踐踏你給的情誼，殊不知，最先放棄的是你自己而已。」

魏如斯說得很平靜，仿若此時與她沒有半點關係一般，回憶往昔，那些日子自己能堅強的走下來，已是極限。

不可否認，當日自己確實對賴鐵存了希望，也許因為他是第一個願意對自己好的男子，也或許是他當日從趙吏手中救下了自己，又或者他願意為自己修建書房，總之自己不會否認那一刻的悸動。

只是從那夜逃走開始，自己就與此人再無任何瓜葛。

「你可以告訴我，可以跟我解釋，但是你選擇沉默，我只信我看到的，他將你壓在身下，你們貼得如此之近，場景更是讓人浮想聯翩，難道我不該相信？」

賴鐵的眼神有些閃爍，後來的事情，其實自己已經調查過，也知道是老三他們的陰謀，所以自己才遣散了所有人，當做是對她的補償，可是她呢，竟然在縣衙生活了兩年，不與自己聯繫。

若不是當日的偶遇，恐怕此事要被隱瞞一輩子。

「終究，你不曾信過我，我也沒有對你有過奢求，所以解釋無用，就像前幾日，我告訴你我與李璇並無姦情，你卻不信，將我這身子鞭打得體無完膚。」

「呵，說這些已是無用，今日來是想告訴你，我們從此兩清，你對我的好，我用渾身的傷痕還給你了，只求此生與你再無任何牽扯。」

魏如斯說完，將早就準備好的錢袋遞給瑾兒，示意她交給賴鐵。

「這是你給的銀兩，現在如數還給你，從此兩不相欠，八百兩賣身之事，從此煙消雲散。」魏如斯說完，輕盈的轉身，此事了了也好，至少李璇不會再受到任何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