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讀西廂芳心初醒
黛玉見鳳姐與寶釵在那自說自話,也不理睬,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www.16kbook.com)
鳳姐與寶釵見黛玉一臉深思,不由暗喜。兩人皆以為黛玉在考慮這門婚事,相視一笑后便相攜離去。
青鸞進來時便見紫鵑在那偷笑,黛玉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笑什麼?」青鸞輕推紫鵑。
紫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對著回神的黛玉與青鸞道:「還是姑娘厲害些,不說一句話便騙走了二奶奶和寶姑娘。」
黛玉一瞧四周,見那二人真的已走,便問:「她們何時走的?」
「就在姑娘走神時走的,許是以為姑娘在想她們說的話。她們還當姑娘會如她們願了呢。」
「說來,姑娘方才想什麼呢?」
「哪想什麼。不過是想起荷花宴上的那朵荷花罷了。」
「雖然覺得那是主子,但是那八爺的用意至今還是猜不透啊。」青鸞暗淡了眼神。
「如今也只有走著看了。只希望姐姐能平安渡劫。」黛玉的目光投向了遠處,好像在看雪翎一般。
一時主僕幾人無話。
「『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散發乘夕涼,開軒卧閑敞。』青鸞姐姐,我們去園子里走走如何?」黛玉緩緩吟道。
青鸞見外面夕陽已落,暑氣已散,自是答應了。
「真快啊,轉眼已是八月。距我來時亦快一年了。這一年中發生的事都快及得上我遊歷的幾年了。」
「姑娘是想說時間過得慢才是。好像已經與龍爺分開許久許久了,卻原來不過一年。」青鸞笑道。
「你儘管取笑便是。只他日看上了青鸞姐夫時,少不得讓我笑還罷了。」黛玉指著青鸞惱怒道。
「那姑娘便慢慢等吧。」
黛玉方想再說,便問假山後有人道:「人值殘春蒲郡東,門掩重關蕭寺中;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這是誰的句子,倒不曾聽過。」
「姑娘熟讀詩書都不知,青鸞哪知道。」
「我們且去問問。」
說完,二人便轉道往假山後走去,卻見寶玉捧著本書讀的津津有味的。
「你在看什麼呢?」
寶玉一回頭見是對他最是疏離的黛玉,忙藏了手上的書,喜道:「原是林妹妹啊。我看得自然不過是《中庸》《大學》。」
黛玉笑道:「寶二哥哥還是莫與我弄鬼的好。若是《中庸》《大學》,那方才你念的是什麼?還是趁早拿與我看看吧。」
寶玉瞧瞧四周,見只有黛玉與青鸞,便道:「好妹妹,你與雪雁姐姐看了,好歹別說了出去才是。這可是真正的好文章呢!你要看了,准連飯都不想吃了。」
黛玉見說的稀奇,便接過來瞧瞧。這一看便停不了了,越看越愛看,不多時便將手上的十六齣看完了。黛玉自覺此文詞藻警人,余香滿口,便是看完了仍在心中回憶默記。
而青鸞自看到書名《西廂記》便已覺後悔,若讓龍爺知道我讓姑娘看了什麼書,還不被冰封了。又見黛玉對此書露出喜愛之情,不由祈禱:姑娘可千萬別想看下本。
「可惜只有半冊。」黛玉嘆道。
「明日我再去尋了下冊來便是,有何可惜的。」寶玉難得能與黛玉有共同話題,興奮不已。
「姑娘,還是快些回去吧。老太太那也該傳飯了。」青鸞忙打斷道。唯恐黛玉為了下冊在賈府多做停留。
黛玉心不在焉的隨青鸞回去了,寶玉因未看完便偷偷地又躲在那繼續看。
青鸞見黛玉暗自叨念著,便提醒道:「姑娘,快別念了。若讓旁人聽見了,又要毀你名譽了。」
「青鸞姐姐,不如我們遲些回去如何?我想看下冊。」黛玉雙眼閃亮閃亮的。
青鸞卻扶額哀嘆:「好姑娘,你嫌青鸞不好,也不該如此害我啊。」
「我如何害你了?」
「若讓龍爺知道了,豈不責怪青鸞。那樣姑娘不是害我是什麼?」
「那就不讓他知道啊。」
「姑娘覺得可行么?」
黛玉訕訕笑道:「權當我沒說。」
那日晚間,黛玉翻來覆去睡不著。
「姑娘如何還不睡?」在對面床上陪夜的青鸞問道。
「青鸞姐姐,自我學音律以來便不曾從琴中聽出過相思。不知這崔鶯鶯感受到的是何感覺?還有啊,即是她約了張生來夜會,為何又怪張生翻牆之行為下流呢?豈不矛盾」
「天啊,我的姑娘誒。你還真是中毒了。贊了一晚上的好句好詞,現在竟還疑問翩翩了。青鸞不識情滋味,如何能解姑娘之疑?」
「情?」黛玉只好暗自在心中琢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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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可曾想好了?」王夫人對著正聽賈母與鳳姐說話的黛玉問道。
「舅母問的是什麼?」早已忘記提親之事的黛玉一頭霧水。
「大姑娘忘了十四爺的事了?」王夫人不由提高了音量,惹得眾人皆是看向了她。
賈母皺眉道:「大聲嚷嚷什麼?規矩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
「老太太息怒,媳婦一時失態。」
邢夫人笑道:「二太太是大家子出身,最注重禮儀的,今日為何忘了?」
「日前十四爺曾說過這幾日要老爺去回他話的。大姑娘卻不把這等大事放在心上,若是惹怒了十四爺,豈不招禍?」
「二舅母說的什麼話。難道就因他是皇子阿哥,便可目無王法不成。黛玉記得當日便說過,黛玉尚不急婚姻大事。還勞二舅舅去謝了十四爺的好意。」
「大姑娘,你太不知好歹了。十四爺難點配不上大姑娘了,還是大姑娘高攀了才是。」
「即言我高攀了,那舅母為何不去找個不算高攀的?」
「大姑娘說笑了,十四爺看上的是大姑娘。別人如何代得?」
「那舅母是想逼了黛玉答應不成?」
王夫人原想說是,但是見賈母神色不好,忙咽了回去。
「我看誰敢胡來。你們若是看我們祖孫不爽快,那我便帶了玉兒回南去,省得礙你們的眼。」賈母原想以退為進,希冀黛玉的不忍心,誰知黛玉根本不接腔。雖然這孫女日後說不得有更好的機會,但是眼下若得罪了十四爺,只怕沒日後了。
「母親如何說這話,可是兒子們哪做得不好?若有還請母親說了出來,好讓兒子們改了。」剛來到門外的賈政聞言,忙掀簾進來請罪道。
「你只問你媳婦便是。」
「你又做了什麼惹母親生氣?」賈政對著王夫人質問道。
「老爺,妾身不過問問大姑娘對十四爺提親的意見,並無他意。」王夫人說完忽覺四周冷了許多,復又暗笑自己多心了。炎炎夏日難得清涼,又怎會覺得冷呢?
「不知二舅舅可否為甥兒解釋一下。」軒鈺強忍笑意,板著臉問道。有人生氣吃醋了呢。
「這位是……」賈母見到那張酷似林如海的臉,顫聲問道。
「回母親,這是林妹夫家的甥兒,您的親外孫。」賈政回道,又招呼軒鈺:「軒鈺甥兒快來見你外祖母。」
軒鈺恭敬有禮地道:「軒鈺見過外祖母並兩位舅母。」
賈母顫顫巍巍地走去抱住了軒鈺,問道:「你真是敏兒的兒子?」
軒鈺瞪了偷笑的黛玉一眼,回道:「先母林賈氏單名一個敏字,先父林如海,再無做假。」
「敏兒的兒子啊!」賈母拉著軒鈺一直重複著這句話,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過了一會兒,賈母不解地問:「孩子,你不是……」
「當年師父帶走我時,因並無把握救我,便要先父先母權當我已夭折。又言或許那還能多一絲重聚的希望,故先父先母才對外說是子殤。」軒鈺隨意解釋道。
王夫人悄聲嘀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什麼憑證都沒有就來攀親認故的。」
黛玉等自是聽見了。只見黛玉款步上前,盈盈一禮,道:「黛玉見過哥哥。爹爹曾告知過玉兒此事,那時爹爹恐玉兒不認得哥哥,說要憑玉玦相認。誰曾想哥哥竟與爹爹如此相似,任誰也錯認不了。」又轉身對賈母道:「非黛玉有意隱瞞,實是玉兒也不知哥哥可否回來。玉兒不願老太太也跟著擔憂,便不曾提過。」
「外甥女說的極是。方才剛見外甥時便以為見了年輕時妹夫,所以忙帶了外甥來見母親了。」賈政笑道。
賈母見一旁還有一位氣宇不凡的男子,又問:「這位公子是……」
軒鈺瞧了黛玉一眼,說道:「這位是我的朋友龍爺。」
「方才怠慢龍爺了,還請龍爺見諒。」賈母笑道。
「老太太不必客氣。」心思全在眼神一直閃躲著他的小人兒身上的龍四,根本沒理會賈府的人。心中只想著:玉兒怎麼了?臉上一片紅暈,又一直不敢與我對視,莫不是病了不敢讓我知道。越想越急的龍四恨不得直接帶了黛玉去找紫葉看病。
那廂黛玉亦在自問自己怎麼了?自見到方才起便心跳加快,臉上感覺燙燙的。莫不是昨兒一夜未眠,生病了?可是自己的身體早已調養好了,不該這麼容易生病才是。不管了,先出府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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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更是補昨天的哦,晚點雪會送上第二更的。
昨天抱歉哦,偶一天沒碰到電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