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捲風雲動第二十一章 各有所長

屋內的陳設，讓三個大明朝的頂級科學家，頃刻間處於失去控制的邊緣。

在巨型牛油燈燭下，是幾排一塵不染的白色大理石桌面，皇上說，這叫操作台，是專供實驗人員按照自己想法，進行實際操作的；

每個操作台右上角的位置，是歸置整齊的筆記本。皇上說，這類筆記本有專門的格式，是用來記載各類試驗數據的；

操作台上方，是三排呈梯形狀的長條格子，裡面有各類碼放整齊的工具，皇上說，這些工具，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集來的；

見三人圍繞著操作台打轉，一副痴迷的樣子，朱由校知道自己的另一個裝13計劃成功了。為了打造這幾個操作台，自己可是挪用了坤寧宮的廚房改造經費的。一個廚房而已，怎麼能消耗紋銀百兩？不過皇上挪用經費，應該沒有誰會彈劾吧….

王徵是機械方面的行家，曾經製作和仿製了很多機械，看著眼前的操作台，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了。想想自己曾經的工作環境，再看看這裡，他有種深深的感嘆，皇上怎麼就能想到這些呢？哎，不對啊….

「皇上，你這裡的工作台怎麼有四個？難道此處還有其他的西學行家？不對，是懂得西學的科學家。可否引薦一下呢？」王徵問道。

「額，這裡面有一個工作台是我的，就是那個編號001的。另外三個嘛，是朕為你們準備的。」朱由校笑吟吟地繼續說道：「三位，你們自己選一個吧。然後把你們自己的名字寫在操作台上的告示牌上。以後，那個操作台就是你們私人專用的了。」

三人急忙上去選好了自己的操作台，正在專心書寫自己名字的時候，朱由校走到房屋的一個角落，「嘩」的一聲拉開了帷幕。三人一看，手裡的毛筆齊刷刷地掉在了操作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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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製作的都是些模型。一些源自他國。一些是朕自己想的。大家請看，這是源自歐羅巴的起重機，也叫吊車，你們現在看的這種，叫做龍門吊。它可以是固定結構也可以是移動結構。

起重裝置位於這個小方盒之中，內置齒輪，以人力或畜力拉動，將物品吊起來，然後依靠這個滑軌，就可以在龍門吊範圍內任意移動。這是建築大型工程的利器啊。」

「再看看這個，這是朕想出來的東西，我把它稱為腳踏式縫紉機，主要用來製作衣服。當然，它作用遠遠不止於此，比如放大以後，就可以用來加工金屬製品。縫紉機最主要的組成部分，就是齒輪。

齒輪這東西可是很重要的，有了齒輪以後，可以調節速度，力量。那個龍門吊的起重裝置，最核心的部分也是齒輪。」…..

朱由校正在口若懸河的忽悠三個科學家，徐光啟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徐光啟自負學貫中西，與義大利神父利瑪竇私交甚厚。他因而見識了許多明朝人不知道的東西。龍門吊他見過圖片，但不及皇上這裡的造型精美，那個縫紉機，更是聞所未聞，歐羅巴有這個東西？…..

徐光啟走到龍門吊前仔細擺弄了一下，發覺這種工具如果製作成型的話，那應用範圍可就太廣了。起重裝置中的齒輪，聽皇上說，是核心部件，這要看看….「？？？皇上，這中間為何是空的？齒輪呢？」徐光啟看著空空如也的小方盒問道。

「各位，這也是我找你們的原因。你們也知道我大字不識幾個，這些東西，都是我有想法，但做不出來的，這不是要依靠你們嘛。」朱由校大言不慚地說到，雖然他還能做到面不改色，但心臟已經因為謊言快被揭穿，而開始狂跳：

我特么哪知道齒輪是怎麼做的，我就只能做做簡裝模型。就做這些模型，都花費了我好長時間，我又要畫圖又要鋸木頭，我容易嗎？你們可別再問了，再問真的要穿幫了…..

這時，王徵走了過來，行了一禮道：「皇上，您也不必介意，術有專攻而已。這些都不是難事，就交給我吧。齒輪這物件，我見過也製作過，但是從來不曾想到，齒輪竟然可以這麼應用。」王徵最善機械製作，此刻見了這些東西，心裡早已貓爪似的忍耐不住….

「額，額，如此甚好。這個，這個，你隨意弄，需要什麼，儘管說。」朱由校說完，暗暗鬆了口氣。王徵得到允許后，立刻抱著龍門吊和縫紉機去到了自己的操作台，皇上此時還很貼心的將自己的「齒輪想象圖」送到了王徵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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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啟和孫元化對於機械製造，雖不是很精通，但此刻也按捺不住也圍了上去，想要看個明白。朱由校笑道：「王推官剛才有句話說的不錯，術有專攻。兩位且跟我來，我們看看其他的。」說罷，他便揭開了一塊不大的黑色幕布，孫元化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兩位請看，這是朕受到我朝火器『一窩蜂』的啟發，做出來的模型。朕稱之為多管火箭炮。『一窩蜂』以發射火箭為主，這個可是發射火箭彈。如果用來守城或者用作野戰，威力無窮啊。」朱由校擺弄著手中的現代火箭炮模型，意味深長地說道。

孫元化是明朝火器專家，聽到皇上的介紹以後，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擺弄了一下火箭炮說到：「皇上，茅元儀在《武備志》中曾記載過一窩蜂。但微臣還是不明白，這個火箭與火箭彈有何區別？」

「你們過來，我讓你們看看有何區別。」朱由校說著拿起了一根有手臂粗中空的竹管，和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箱子。然後對著正在專心研究齒輪的王徵道：「王推官，我們去外面做實驗，你且安心研究齒輪。」王徵回了一禮后整個人又趴在桌上了，做得專心致志。

來到木工房外的空地上，朱由校從小箱子里拿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圓柱形物體，直接裝入了竹管中，又打開竹管後方早已挖好的小洞，用手指在小洞里掏了掏，然後拿出火摺子吹亮了后，直接往小洞里一點。便雙手握住竹管，對準了十多米外的一顆大樹。

「嘭」的一聲，竹管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接著竹管頭尾均噴出一串煙霧，幾秒鐘后，「梆」的一聲巨響，被當做射擊目標的大樹樹冠處，便散發出一陣爆炸后的白煙。被巨響驚動的侍衛，立刻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高聲叫喊著「護駕，護駕」…..

揮手讓侍衛們散去后，朱由校笑著說道：「兩位，這個火箭彈威力如何？這還是小號的。」

徐光啟和孫元化對視了一眼后，有些疑惑地說道：「陛下，這個火箭彈，微臣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朱由校狡黠地笑了笑，小聲道：「你們當然見過，無他耳，大號二踢腳而已。」

「….」

孫元化何其聰明，一聽這話，立刻想明白了其中要點，此刻他腦子裡已經是思如泉湧，匆匆對著皇上和老師徐光啟行了一禮后，便抱著竹管和一堆二踢腳衝進木工房。

對於應該優先發展那一類的工業產品，朱由校想了很久，後來決定從齒輪和開花彈入手。齒輪別看只是個小小部件，卻是後期無可替代的一個物品。

小到燧發槍的轉動齒輪，大到蒸汽機的轉輪，都要用到齒輪，而且齒輪研究附帶的槓桿技術與軸承技術，都是後期工業化的基礎部件。基礎打好了，才能說下一步的發展。

至於開花彈的研究，完全是迫不得已。在仔細研究了明朝的鋼鐵技術后，朱由校對於何時才能開發出合格的槍用鋼材，感到很擔心。鋼材生產的限制會大大束縛火槍的威力。

關鍵是製造好鋼材的頂吹空氣技術和提高爐溫的蓄熱室技術，雖然朱由校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根本不知道其中的關鍵問題該怎麼解決。

與其耗費時間在鋼材上，不如直接研發開花彈。哪怕最原始的開花彈，也能造成巨大殺傷。火炮是現代戰爭之神，而開花彈就是戰爭之神手中的魔杖。而這根魔杖，將會徹底改變戰爭的基本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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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會客房內，朱由校關好門，點燃一支捲煙道：「徐子先要不要再來一根雪茄？」見徐光啟擺手示意不要后，朱由校深吸了一口，吐了一個眼圈道：「子先，我想問問你對朕的木工房有什麼看法？」

「陛下，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徐光啟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如果你說假話，我就把你丟到昆崙山上找野人。」朱由校雖說了句玩笑話，但說話的語氣很是嚴肅。

徐光啟又笑了笑道：「陛下雖是戲言，不過也足以看出陛下的求變之心，也罷，老夫就實話實說了。此木工房內的物品，當屬最高機密。等閑不可觀之。陛下命帶刀護衛在五丈開外巡視的做法，雖然略顯誇張，但卻屬應有之事。

木工房內的操作台，實乃精妙之物，凡人不可擁有。我想，陛下是不是有著什麼想法，老夫冒昧揣測一下，陛下應該是想將此操作台推廣出去。陛下，老夫說的可正確？」

朱由校笑了笑道：「嗯，徐子先所言甚是。所謂無規矩不以成方圓。我有意將此操作台作為一個標準推廣出去，只是推廣的範圍有限而已。徐子先，咱們今天敞開了說話，你剛才的言語里，話裡有話啊。」

徐光啟捏著鬍鬚，想了想道：「陛下所圖甚廣，但都離不開一個字，錢。操作台值不了幾個錢，但是王徵研究的起重機和齒輪，還有孫元化研究的火箭彈，可都是需要花大價錢的啊。」

朱由校笑了笑，狠狠吸了一口煙道：「呵呵，徐子先所言，正是我擔心的問題。王徵研究的起重機不是啥難事，難的是齒輪的小型化、標準化，達不到這兩個要求，以後朕的很多想法都無法實現，這些想法，一旦實現，大明的變化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

孫元化研究的火箭彈也不是啥難事，畢竟咱大明有相關的技術。可是火箭彈對應的開花彈與火藥技術的升級，研究起來耗費甚廣。而且齒輪和火箭炮炮管都面臨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鋼材。這些啊，都需要花大量金錢。」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目前咱大明的收入….恐怕支撐不了這個。陛下可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徐光啟面露難色的問道。

「這個問題，暫時沒有可靠的辦法。這些問題，你不用擔心，朕會想到解決辦法。目前，有一個迫在眉睫的棘手問題，需要解決。而這個問題，朕想來想去，只有靠你。」

「陛下請講，老夫洗耳恭聽。」

「你和王徵、孫元化都是西學中的精通專家，可你不覺得這樣的人才太少了嗎？」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將成立皇家科學院。而你是科學院院長。」

「….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