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捲風雲動第三十四章痛苦的趙南星

第一捲風雲動第三十四章痛苦的趙南星

阮大鋮,明末著名的戲曲家。雖然官做的不怎麼樣,但是其才華確實一等一,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戲曲段子。要是和他談論藝術,你會受益良多。可你要是和他談論節操和人品,他會淬你一臉唾沫,然後反問一句:「節操和人品是嘛東西?多少錢一斤,好吃嗎?」

當然,以上內容是度娘奉上的。如今朱由校沒有度娘,也就沒法知道更多人的的信息。很多時候他都是把相由心生這一條反著用,發覺準確率頗高。比如眼前這個身材中等一臉美髯,長得還算一表人才的工部給事中。要是換一身行頭,沒準真能騙到不少文藝女青年。

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後世某些藝術家的形象,已經從朱由校腦海里蹦了出來:扎著馬尾留著一臉鬍子,用教堂唱詩般的聲音吟誦著《藍蓮花》,然後一臉深沉的告訴小姑娘:想暢談人生嗎?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你請我喝啤酒吃小龍蝦吧…..

此時的文青阮大鋮同志,心情是矛盾的,內心是複雜的,自然走路的時候,腳底下就是發飄的。一個不留神,阮大鋮竟然在金鑾大殿上摔了一跤。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一個人嘲笑他,整個大殿上,除了田爾耕囂張的說話聲,就只剩下群臣呼呼的粗重喘氣聲。

當他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準備整理一下衣服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周圍,那一道道如剪刀般的眼光,正在將他的衣服一層層剪開,想要看清楚在這身華麗的官服下面,到底包裹著怎樣一個臭皮囊。

朱由校自然又搞不懂咋回事,眨巴著一雙好奇寶寶的眼睛,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吏部尚書喬允升在皇上耳邊輕聲道:「趙南星乃東林黨魁,當之無愧的東林領袖。高攀龍與他人復修了東林學院,而阮大鋮既是高攀龍的弟子,也是御史領袖左光斗的好友。

前兩年,東林為了將太師史繼偕拉下馬,可謂下足了功夫,而阮大鋮在當中立下頭功。因而成為了東林響噹噹的人物,也頗被趙南星看重。今天幸好高攀龍等一干人在外公幹。不然這朝堂上,可要鬧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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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東林一派,此刻恨不得殺了阮大鋮。東林向來以團結和清高著稱,也以個人品德修養聞名於世,可如今這個阮大鋮,卻當著諸多朝臣的面,狠狠扇了他們一耳光。最為痛苦的當屬趙南星,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刻意栽培的一個好苗子,竟然變成了喇叭花。

閹黨成員對於阮大鋮的叛逃而來,心裡多有擔憂,因而也默不出聲。閹黨的主要成員,多數人的文憑也就普通高中級別,個別有文採的也早已臭名昭著。這突然多了一個清華北大重點班的,還是專門玩筆杆子的,以後我們怎麼混?

齊楚浙三黨、吃瓜黨派及無黨派人士,這會兒都各自在心裡,緊張地扒拉著小算盤。東林與閹黨的血戰馬上就要開始,肯定會有職位空缺,我們是聯手閹黨,打壓其餘黨派,還是攜手東林,共赴美好明天?這得細細盤算一下。

唯一津津有味看著這一切的,便是朱由校。他把自己的預定計劃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發覺就是漏掉了有叛徒這一條。自己的計劃制定的還是不夠完美,這以後一定要注意。接下來怎麼控制事態發展,就得靠自己的隨機應變咯。

看著氣質不凡的阮大鋮,朱由校腦海里便浮現出了那句經典台詞:我以為只有田爾耕這模樣的才會當叛徒,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叛變革命了…

耳朵發燒的田爾耕,自然不會想到皇上此刻在腹誹自己。他趾高氣揚的對著阮大鋮說道:「阮大鋮,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大家吧。一定要如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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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鋮長出一口氣,定了定神后,臉色便恢復如常,他雙手向前輯了一禮道:「微臣工部給事中阮大鋮,見過皇上。」

「嗯,說吧,我們都聽著。你只管說事實,朕與諸位大臣自有判斷。」朱由校道。

「是,陛下。皇上,諸位臣工。微臣任工部給事中,雖無甚大的建樹,但也算恪盡職守。只是微臣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了吏部尚書趙南星之言。以自己職務之便,將工部撥付給廣寧前線的火器貪墨。」阮大鋮說完后,心虛地看了趙南星一眼。

朝堂上頓時「嘩」的一聲,開了鍋。群臣都在紛紛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好事者,已經開始用質疑的眼光看著工部尚書王舜鼎。然後急忙盤算要怎樣才能落井下石,把王舜鼎弄到南海釣魚,要不弄去遼東打熊瞎子也可以…..

趙南星聞言,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把阮大鋮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看著看著,他滿是褶子的臉上忽然舒展開來,接著便是「哈哈哈」的大笑聲。但誰都能聽出來,這笑聲中包含的憤怒、委屈與無奈。

「你剛才說什麼?你說你聽信了老夫之言?才去貪墨了撥付給廣寧前線的火器?好好好,今日你把話說清楚,老夫對你說了什麼,是讓你如何貪墨的。」趙南星說完,便覺得腦袋有一點眩暈,身體立刻搖晃了一下,朱由校急忙讓人把板凳送了過去。

此時的阮大鋮早已汗如雨下,手上滑膩膩的幾乎握不住勿板,他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幾個字:通匪造反!!通匪造反!!……

阮大鋮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掏出手帕將額頭臉頰上的汗珠一一擦乾,隨後將勿板向前一伸,一字一句道:「陛下,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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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鋮意味深長地看了田爾耕一眼,便說道:「陛下,微臣與吏部尚書同好唱戲。趙尚書善散曲,微臣善戲曲,因而多有交流。微臣也憑藉善填詞曲,因而略有薄名。

為了與同好交流,微臣與前年在京城買了一塊地,造了『石園』。石園內的假山樹木,由精於疊石堆山的冶園大師張南垣,親手布置而成。微臣又在園中蓄了個家班,還請到了崑曲名家蘇崑生來教家班排戲。以上種種,花費甚大,微臣亦感力不從心。

微臣善詞曲,卻短於陶朱公之法。趙尚書不忍見微臣困頓如此,因而告訴微臣一些賺錢的竅門,微臣聽后便一時迷了心智。因此在去年廣寧大戰之前,借押送火器之機,將500隻火器貪墨,交由趙尚書處置,其後得銀五千兩。」

阮大鋮說完后,便站到了一邊。對於朝堂里飛舞的各種聲音,充耳不聞;對於朝堂上投射來的各種眼神,當做沒看見。只是閉著眼睛,眼觀鼻鼻觀心的想著什麼。

田爾耕被阮大鋮這話氣得面紅耳赤,他如惡狼般狠狠盯著阮大鋮,一雙三角眼中的寒光,讓人不敢直視。他臉上的憤怒誰都能看出來,但皇上面前他不好發作,只好在心裡大罵:

阮大鋮你個王八蛋,勞資讓你承認與趙南星共謀通匪造反,你卻說什麼家裡缺錢,又推說把槍給了趙南星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自己,從這件事里摘出去?好好好,你是不把勞資的話當回事啊,看我怎麼收拾你!!!

阮大鋮自然知道田爾耕憤怒的原因是什麼,可身為東林幹將之一,他也很清楚東林的手段如何。如果說魏忠賢是一把殺人見血的殺豬刀,那東林就是一把耗子葯,毒不死你,都要折騰死你。

如果自己真的承認了與趙南星合謀通匪造反,不用說最後一定是自己當替死鬼。但只要自己推說不知道,那最多也就是革職去官而已。至於田爾耕,更好對付了。只要給魏忠賢多送財物就行,大不了學習東閣大學士顧秉謙,給魏忠賢當乾兒子,自己有命活著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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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星聞言哈哈一笑:「阮大鋮啊,阮大鋮,你血口噴人。老夫且問你,老夫何日何時收到過你的火器?還五千兩銀子,老夫向來清廉,何來五千兩銀子給你?」

站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的首輔葉向高,這時問道:「阮大鋮,你這話可有依據?如果沒有依據,誣陷大臣可是重罪,你再好好想想,看是否有哪裡記錯了。」

次輔韓爌摸了摸鬍子道:「首輔大人言之有理。阮大鋮,你若是受人指使,不妨大膽說出來。這裡自有皇上做主。」說罷,韓爌又看了田爾耕一眼。

阮大鋮的一席話,早讓兩位閣老焦慮不已。這事要是處置不當,弄得不好就會人頭滾滾落地。兩位閣老,剛才一直閉著嘴巴沒說話,就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問話時間早了,達不到效果不說,還會激起各派的新一輪衝突,問話時間晚了,這事會難以收拾。因而他們選擇了這一時機發問,就是避免事態的繼續惡化。

朱由校扣著下巴,等著聽下文。目前為止,他唯一不滿的就是兩位閣老的話:幹嘛把事情的決定權推給我下決定?我又不是狄仁傑。

阮大鋮沉默了片刻后,從懷裡掏了一封信出來,遞給了皇上。朱由校說道:「今天三司會審,不是朕審理案子,你把信交給刑部尚書,他們自會秉公處理。」

刑部尚書喬允升接過信后,只看了幾眼,便把信交給了大理寺少卿曹於汴和都察院右都御史孫禕。三人交頭接耳一番后,喬允升便面色嚴峻地對朱由校說道:「陛下,如果此信屬實,趙尚書恐怕要把這事說清楚才行。」

「什麼意思?難不成趙尚書還真的做了這事?不會吧。」朱由校小聲嘀咕了一句,便接過信仔細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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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緩緩把信合上,撮著牙花眯著眼睛看了看群臣,又扣了扣下巴道:「這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不遲。來人,讓光祿寺送飯。」隨後他叫過一個太監耳語了幾句,太監便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就見身著一身青衣的猛如虎,端著一口冒著熱氣的巨型大鍋進入了皇極殿。隨行的還有信王朱由檢和傅山。這時,光祿寺的飯食也端上了桌。朱由校便說道:「來,大家先吃飯。朕這有一道菜,名曰火鍋,大家都過來嘗一點。」

群臣對於火鍋一詞很是新鮮,而且聞著這香味也著實讓人食慾大開。在謝過陛下的賞賜之後,群臣又把眼神集中到了猛如虎身上,不少人借著與皇上同食火鍋的機會,細細打量著這個巨漢,心裡暗嘆不已:這人是哪兒來的,怎麼如此雄壯。

負責皇宮護衛的駱思恭,此刻成了重點詢問對象。駱思恭簡直不厭其煩,卻又不好發火,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解釋:「此人叫猛如虎,是皇上的侍衛,但這人怎麼來的,秘密。」

駱思恭心裡煩躁不已:開玩笑,我如果說這人不認識,那不是說我錦衣衛被皇上踢一邊了嘛,可如果說了認識,皇上就會臭罵我胡說八道。就用秘密兩字代替吧,讓你們去猜,老夫也懂得如何置身事外的……

朱由校成功推銷了火鍋之後,見群臣讚不絕口,也是笑逐顏開。趁著夾菜的時候,他小聲對信王和傅山說道:「這事不簡單,你們待會兒就去乾清宮,把我整理好的廣寧之戰的材料找出來給我,另外去查查,今年以來所有關於江西匪患的文書。」

說完以後,朱由校的微笑變成了冷笑。他夾了一大塊牛肉放進嘴裡,卻嘗不到一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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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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