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捲風雲動 第三十七章疑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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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督府內,田爾耕正在大發雷霆:「你們這幫白痴,飯桶。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奏本上寫的什麼東西?九月十二號明明在上朝,我卻去和趙南星那個老匹夫商談要事?要不是勞資反應快,這會被關進天牢的就是我了,就是我!!勞資養你們有何用,有何用?」
禮部尚書顧秉謙聞言睜開了眼睛:「左都督切勿急躁。這事嘛,實際也算不上什麼。這朝堂上的爭鬥,皇上也見得多了。再說,皇上根本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意思。如果真要追究,皇上就不會聽後面的話了。」
田爾耕往嘴裡灌了一口茶水道:「哎喲,大學士哎,我的禮部尚書大人。咱這小皇上可不是只會玩兒木工,那也是個聰明的主兒。您不會是忘了去年裁撤軍官的事吧。還有今年八月,皇上掉進水裡蘇醒后,做的那件事不邪門?據說那個木匠房裡詭異的事情還更多。」
顧秉謙捋了捋鬍子嘿嘿一笑:「左都督,你就是想的太多了。皇上年少,行事任性而已。老夫擔心的是崔文升和阮大鋮。崔文升心機頗深,阮大鋮狡猾如狐。兩人都不好對付啊。接下來的事,我等需謹慎才行,不然功虧一簣不說,還容易惹火上身。」
田爾耕將茶杯狠狠扔到牆上,嘴裡咒罵道:「這都怪那個孫禕,這事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沒事瞎攪和什麼,這下可好,把我們的計劃全部打亂了。勞資真想一刀剁了他。
還有那個阮大鋮,今天要不是我吼那一嗓子,這傢伙還不知道會胡說八道些什麼。這文人沒一個好東西。咳咳,大學士,不是說您啊,我是說這些唱戲的文人。」
顧秉謙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陷入了沉思。田爾耕見思慮中的顧秉謙,眉頭越來越緊,臉上的褶子也越來越深。他自己的心情也越來越煩躁,手裡的上品倭刀不停地拉開合上,嘴裡嘟囔不止。後來乾脆提起馬鞭,將給自己寫奏本的人狠狠抽了一頓
過了片刻,顧秉謙開口道:「左都督息怒,今日這事,雖然被孫禕攪和了一下,而阮大鋮為了保命也胡說了一些事情。但咱們好歹讓皇上落實了一件事情,就是趙南星確實開具了通關文書,也確有一批火槍運往了江西。」
田爾耕這會兒打得累了,便將馬鞭扔給僕人道:「可是,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不用這麼早把崔文升牽扯進來。這該如何是好?難不成就讓皇上這麼查下去?萬一…哎,如今這事這麼發展下去,難免不讓人生疑心啊。」
顧秉謙哈哈一笑,臉上的老人斑都消散了不少:「哎,左都督,你這是當局者迷啊。有道是計劃不如變化快。那咱們就順著這事推一把又如何?那事我們本就沒有參與,皇上能拿我們如何?到最後還不得依賴咱們。
本來這次的計劃,就是要把他們全部幹掉。這早一步晚一步有和區別?重要的是我們能得到什麼,這不正是我們這次謀划的目的嗎?只要能達到我們預期的目的,這改改計劃不算什麼,關鍵是看我們怎麼把火燒起來。左都督,您附耳過來,老夫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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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在乾清宮內來回地踱步,不停地張望著門口。信王也跟著在屋裡來回走動,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憂慮。他從未見過哥哥如此煩躁不安,此刻他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信王實在忍不住了,便對朱由校說道:「哥,你剛才躲在一邊,和傅山與猛如虎說了什麼?你又讓他們去哪兒了?怎麼連我也不能說。」朱由校聞言,便用眼神往門外一撇,示意信王出去看看。
信王在門外轉了一圈后,進屋小聲道:「哥,外面沒人了。那些宮女太監都在做事。」
「嗯。由檢,剛剛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要問,就讓傅山和猛如虎去天牢了。對了,接下來的話,只能我們兩兄弟之間知道,對其他的人,一個字都不能透露,明白了嗎?」
「行,哥你就說吧。就算有人殺了我,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行了,什麼死不死的。要是以後有機會,我還等著咱兄弟一起上陣殺敵呢。好了,不說廢話了。由檢,你看看我手裡的這張紙。這是你剛才告訴我的紅丸一案里,我覺得有疑點的地方,你幫哥再看看,我記錄錯了沒有,順便也幫我解釋一些事情。」
「哥,你這字….好多我認不了。你上次說教我來著,結果一直沒時間。」
「??….額也是,這種字你確實很多不認得。好吧,我來說,你來聽。這第一個疑點就是,你說父皇生病後,是擅自斥退太醫院醫官,而讓那個崔文升看的病。我想問問,這個擅自斥退是什麼個意思,或者說是誰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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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按照皇宮規定,太醫院看病之時,傍邊需要有修起居注的官員記錄。作為日後的一個憑據。如果皇上斥退了太醫,就說明有些事皇上不願意讓人知道。那麼修起居注的官員也會如實寫下來,萬一以後有啥事,就與太醫無關了。」
「額,如此說來。父皇是有什麼事,不願意讓外人知道。這就奇怪了,父皇明知自己身染重病,為何要這麼做?」
「這事啊,我也只是從起居註上看到的。那時我還小,那些官員也不怎麼防我,我就在父皇屋外偷偷看的。這起居住後來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也找了好多次,都沒找到。」
「偷偷看的?難道他們不讓你看?」
「嗯,那些官員說這是用來修國史的,是秘密,就連皇上都沒資格看。因為官員會決定那些東西能寫,那些不能寫。說這是什麼事關國體。」
「哼,事關國體?我看是事關他們的烏紗帽吧。行了,這事不說了。父皇曾說那些太醫院的醫生都是庸醫,當然這也符合實際情況。我在想父皇這話是什麼意思。」
「哥,這想是當時父皇病重,而太醫院醫生又拿父皇的病,暫時沒有辦法。父皇惱怒之下說的氣話吧。」
「不對,由檢。當時那個崔文升給父皇吃了瀉藥之後,導致父皇一夜如廁幾十次。而在這種情況下,父皇不僅沒有責怪崔文升,反而依然不願意讓太醫看病,還說太醫是庸醫,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哥,你的意思是…..父皇知道自己的重病是怎麼得來的?」
「由檢,父皇歸天這事,詭異的地方不少啊。我剛才翻了一下太醫院的記錄,裡面根本沒有父皇歸天時的詳細記載。照理說,這事與太醫院沒有絲毫關係,可他們為何不詳細記載?還有一件事,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韓爌怎麼會在一年後才說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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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內,傅山滿面怒容的站在牢房裡,而猛如虎正在檢驗一具屍體。刑部尚書喬允升正在嚴厲詢問天牢的獄吏:「你說啊,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就死了?」
豆大的汗珠已經從獄吏的額頭上落了下來,獄吏結結巴巴道:「尚書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啊。這位牢里的大人,讓我給他紙墨,說他有重要事情交待。小的就給了他紙墨,誰知道,等我去了一趟茅廁回來,就…,小的正要稟報之時,尚書大人您就來了。」
傅山拱手道:「尚書大人,這事可麻煩了。這右都御史孫禕,可是今天的一個重要人證。皇上剛剛還讓我們問話。這下可好,我們怎麼問?刑部是怎麼做事的?」
喬允升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少年,心中頗有不滿:小小年紀,不分尊卑,說話居然這麼沖。當下也不滿地說道:「老夫已經命人追查,自有詳情稟告皇上。至於什麼詳情,就沒必要告訴你了吧。大明律例明載,無官職在身和職位不符之人,無權知道官員詢問及調查記錄。」
「你…」傅山被這話嗆得一時無言,卻又不好發脾氣。便一甩袍袖,站在一邊生悶氣。
喬允升鼻子里哼了一聲,當下也懶得理睬傅山。而是詢問猛如虎道:「你檢查出結果沒有,如果沒有就讓讓,刑部自有仵作檢查。」
猛如虎轉頭看了看喬允升道:「卑職有皇命在身,不方便回答大人。」然後便繼續檢查屍體。傅山一聽這話樂了,暗中朝猛如虎豎了豎大拇指。而喬允升氣得臉色鐵青,當下也是袍袖一甩,把臉別到一邊去了。
過了一會兒,猛如虎示意他已檢查完畢。傅山便拿出一張紙,由猛如虎說檢查結果,他來記錄。對於這兩個少年人很有條理的做事方式,喬允升很好奇,他只看了一眼傅山寫的調查結果,便覺得驚訝萬分。隨後也不顧傅山的白眼,把紙張一把搶了過去。
調查結果沒有出奇的地方,就是孫禕自縊而亡。關鍵是這種表格式的調查表,喬允升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正想再看清楚之時,卻被傅山一把搶了過去:「對不起了,喬大人,小的要回去復命了。剩下的兩個犯人,喬大人可要看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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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氣喘吁吁地跑進乾清宮,見到朱由校后,拱手道:「皇上,右都御史孫禕死了,是自縊而亡。小的去晚了,沒能救到他,請皇上贖罪。」
「死了?」朱由校驚訝了片刻,隨即輕嘆一口氣道:「還是朕當時沒有考慮周全啊。早應該想到這一步的。今晚要好好想一下,明天該怎麼辦。咦,這張表格,朕以前沒教過你吧,你怎麼想到的?」
傅山笑道:「小的以前見過皇上用這種表格,小的覺得這種表格用處很大。於是就在今天用了這個方法,真沒想到,這第一次是用來填驗屍報告的。對了,皇上,您為何擔心孫禕,而不擔心趙尚書和那個阮大鋮?」
朱由校一邊看報告,一邊說道:「這個道理很簡單。趙尚書和阮大鋮分屬兩派,而且都是很重要的人物,因此反而不用擔心。唯獨這個孫禕那邊都不是,卻無意中參與到了這麼重要的案子裡面。有句話叫神仙打仗,凡人遭殃。這孫禕,就是凡人。」
信王看了看報告后問道:「哥,你怎麼確定孫禕是無意中參與到這件案子里的?我記得他好像和魏忠賢走得很近啊。」
朱由校想了想道:「理由有兩點。第一,當阮大鋮說出這批火槍是發往江西以後,我就注意到了孫禕一直在擦冷汗,這說明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第二,他害怕被這件案子拖累,就一直試圖將朝堂注意力,轉移到所謂的偽造黃金一案上,想用這招拖延一下時間,他也好找到應對之法,可是卻被我點破了。正因為其毫無準備,因而內心恐慌,才想到如此愚蠢的轉移目標之法。這要說起來,朕也算間接害死了他。」
信王點點頭道:「可是他為何會自殺呢?這件事只要他說清楚了,就沒事了啊。」
朱由校摸了摸鼻子道:「不知道,也許他害怕了吧。」
這時猛如虎上前一步道:「皇上,剛才在刑部,因為怕人多嘴雜,卑職有一件事沒說。」
朱由校聞言,眼睛一亮:「額,快說。」
猛如虎拱手道:「皇上,這孫禕的自殺有疑點。他系在脖子上的繩子太短了,也就是剛剛夠把他的腦袋放進去,造成這個的原因是因為天牢本來就不高。可一個才進天牢的人,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把上吊繩子系的那麼合適?除非有人幫他,或者早就為他準備好了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