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見林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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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事兒最不可思議的人裡邊，鄭劍也絕對算一個，自始至終參與了娛樂圈商業化進程的他身價不菲，也喜歡在北京國貿商場這些地方淘些奢侈品。

所以，之前在接過那把舊木吉他時，他順便瞄過張朗的身板，全副身家加起來也不可能超過一千塊。

這麼落魄的歌手，怎麼可能是國內最具吸金能力的楊天王師弟？

居然還和當年甲蟲殼樂隊的成員有友誼關係，這可是比滾石更歷史悠久的樂隊，全球唱片超過十億張，另一個廣為人知的名字是披頭士。

他作為嘉賓坐在台下，看著張朗出場絕對不相信這是真的，堅持要在接下來的個人演唱里去拆穿劉威民玩的障眼法，但在張朗發揮出水準后，這一信心動搖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能夠得到林晴兒親密擁抱的吉他手，即使說他的吉他功底來自外星人傳授，也不會有人反對。

如果自己在林晴兒占絕對優勢的體育館里當眾質疑，鄭劍懷疑自己會不會被她暴怒的粉絲拽下台踩成肉醬。

這絕對不可能，應該是假彈！

他不相信一個落魄的吉他手，會有什麼海外高貴學歷。

劉威民能唬住其他人，唬不住他這樣的老油條。

結果，他才走進化妝室，劉威民上前一把握住鄭劍的手，連連笑道，「多虧鄭老師將機會讓給年輕一代，您放心，搖滾樂壇沒有了鄭老師，這些年輕人也可以撐起一片天的，張朗，快來謝謝鄭老師。」

鄭劍的笑容僵硬了幾分，要說娛樂圈裡最忌諱的是什麼，絕對不是什麼醜聞緋聞，而是年齡。

年齡是所有藝人的天敵，打羊胎素保養，肉毒素廋臉都是常事，多少當紅藝人因為年齡漸長保不住那張臉，被拋棄到塵埃里，鄭劍這種還在靠著早年人脈混飯，邊緣化的明星最忌諱的，就是提到年齡問題。

張朗走上前，心照不宣的道：「鄭老師的指點是我的榮幸，我們年輕人會接好鄭老師的班的。」

「哪裡哪裡。」鄭劍看著張朗對自己分外恭敬的態度，臉上浮現一絲得意，難得的謙虛了幾下。

但劉威民不露聲色的第二輪打擊上來了，

「鄭老師即使不在樂壇發揮餘熱，也可以擔任評委的，依我的眼光來看，張朗的吉他手法和鄭老師98年個人演唱會表現出來的技藝相比，已經有了**分火候。。」

鄭劍啞口無言。

劉威民這樣的老狐狸，大把掌故醜聞都是藏在胸腹中，九八年那次演唱會鄭劍假彈被憤怒的歌迷揭穿，

而在三年前，楊天王屈尊給剛出道的林晴兒做伴奏時，就是最後那一段吉他獨奏因為出乎意料的難，鄭劍甚至在一次訪談中質疑楊天王能否勝任。

楊天王用事實狠狠的回擊了他，而鄭劍質疑的理由是他自己年齡漸大，掃弦時手速有所降低，他達不到，楊天王肯定更不行。

劉威民點破這兩點，也是見好就收，沒必要一定撕破臉皮，心裡邊卻冷笑了幾次，主吉他手臨場換將的背後，還不是競爭對手想讓林晴兒的第一場演唱會就出意外？

鄭劍也算幫凶之一。

在張朗兩人的再一次配合默契之下，鄭劍連場面話都沒怎麼說，落荒而逃。化妝室里的幾人相視一笑，大有長出一口氣的暢快感。

在林晴兒中場休息的當口，劉威民匆匆拎著這位少女偶像最喜歡的酸奶瓶子去迎接凱旋歸來。

這種凡事親力親為的風格也讓對經紀人知之甚少的張朗大開眼界。

這世界上無論誰成功，都是有其努力一面的。

等將臉上的化妝品洗乾淨，轉身發現任雪妮沒有離開，側坐在一張沙發上，臀線圓潤，纖細長腿上裹著的絲襪反射出濃郁到極點的墨色光芒，偏生因為這樣，張朗反而從這種十分時髦的著裝里，看見一份保守。

這種感覺，就像好萊塢的性感女神珍妮弗－洛佩茲，要命的著裝方式明明裸露了身體的絕大部分面積，卻有種東方式含蓄的性感。

任雪妮也是這樣，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睛、曲線、嘴，小巧眼鏡後邊的知性光芒，卻不是暴露的黑si，mei腿。

這種女人，幾乎沒哪個男人有自信百分百的駕馭。

現在她正拿著張朗的那把木吉他在翻看。

「賣嗎？」任雪妮問了一句。

「不賣了。」張朗賣吉他是無奈之舉，現在手裡邊有了六百塊，就沒必要賣掉陪伴了自己幾年的心愛之物。

不過，鬼使神差的，他補充了一句，「我可以送給你。」

讓張朗奇怪的是，任雪妮根本沒有拒絕，或者覺得沒什麼拒絕的必要，只是淡淡點了頭，就將木吉他背在了背上，乾脆利落的道：「晴兒馬上回化妝室里，到時候人荒馬亂你會夠嗆，我先送你回去。」

這是她從一個月前陪劉威民看他賣唱，到現在為止，這個冷傲女郎對張朗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張朗有些受寵若驚的尾隨她走出化妝室。

事後多年，當時已是著名經紀人的任雪妮在一次訪談中，提到私人藏品里最珍貴的東西，就是一把看起來並不起眼的木吉他。

和任雪妮私交甚密的天後林晴兒曾這樣戲謔的描述過，對貪財的任大小姐而言，註定了這是一把永遠拍賣不出去的吉他，因為每過一天，它的價格都會更高一些。

當然，那時候的任雪妮並不缺錢。

出去時的通道並不是沿原路返回，而是反向延伸到體育館的另一端，有一兩千米的樣子，從附近最繁華的地下商業街區出去。

出社會闖蕩的這幾年，張朗早已經成了婦女們嘴裡的標準禽獸，有美同行，如果不一飽眼福，實在浪費了老天賜予的一雙視力賊好的眼睛。

好在旁邊的女助理已經習慣了任何人的打量，對張朗的注視毫不在意，確實也有驕傲的本錢，肩若刀削，雪白的頸子長秀美麗，高挑身材只有和張朗相比才顯得嬌小了點，在女人中足夠傲視群雄了。

兩人走在綴滿昏黃燈光的地下通道里，除了腳步的回應外，幾乎能夠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在這種安靜的環境里，張朗的嗅覺變得分外靈敏，他嗅到了任雪妮身上淡淡的馨香，淡淡的女人香。

有些溫暖的感覺在滋生。

拐過幾個彎后，鼎沸人聲從前方光亮處傳來，口子上垂直射下一道藍白色光芒，陰影里站著一個人影，見到腳步聲響，便抬頭看了看張朗，然後收回視線，低頭注視著腕錶，她已經在這兒等了半個小時。

張朗匆忙經過時，瞄了路燈下的她一眼，腳步兀然一頓，

俏麗短髮柔順的垂在耳後，臉孔和記憶中的樣子沒有多大變化，已經從當初的文靜書卷氣蛻變出一種非常大方的從容氣質。

是林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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