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賦詩

第二章 賦詩

精緻的廊道上雕刻著百花的圖案,生動而靈秀,穿過長長地廊道便是內殿,檀木做架,華貴錦緞為面,綉成百花爭艷的屏風將內殿一分為二,正中擺放著張花梨木案,案上擺著筆墨紙硯。(www.16kbook.com)

木案的左邊白色瓷瓶里插著幾株桃枝和竹枝,桃枝上幾朵桃花或開或含,錯落有致。木案右邊放著白玉雕刻的牡丹香爐,裊裊青煙,散發出淡淡的桃花香氣。

「沐小姐若覺為難,可以放棄。」莫瓔站在沐月夕面前,面無表情地道。

放棄?

沐月夕微愕,從沒聽說過花主可以放棄賦詩的,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莫非……

略一思索,沐月夕故意問道:「小女若放棄了,這三首花朝詩由誰來賦?」

莫瓔靜默不語。

「莫宮主是想親力而為?」沐月夕試探地問道。

「小姐無須多問,此事本宮自有安排。」莫瓔始終面無表情,口氣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

「謝謝莫宮主的好意,小女不才,要勉力一試。」沐月夕斷然拒絕。不管莫瓔是好意,還是歹意,她都沒辦法接受這個提議,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她丟的起這個臉,沐家丟不起,所以她只能展露「才華」了。穿越女剽竊唐詩宋詞的俗套,她是沒法避免了,十二年的守拙裝愚,全然沒用。。

目光坦然自若,沒有一絲驚慌。莫瓔微蹙眉尖,看來是小看了這位年幼的沐小姐,垂下眼瞼,避開了沐月夕的目光,道:「花奴燃香。」

說完,莫瓔轉身離去,殿內只留下三位花奴伺候沐月夕,一位燃香掐時間,一位磨墨,一位拿著百花箋。

香一寸一寸地往下燃,沐月夕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她不是文科畢業的,能記住的詩詞,屈指可數,要這麼短的時間,找三首應景的詩來,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小姐,香已燃起了。」花奴好心地提醒道。

「哦。」沐月夕愁眉苦臉地提起筆,早知道要受這份罪,還不如呆在家發霉,只可惜萬金難買早知道。

腦中靈光一閃,總算想到一首,只要改幾個字,就是一首非常應景的詩,沐月夕提筆寫道:「東蘺山前白鶴飛,桃花流水鯉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請小姐賦第二首詩。」花奴道。

沐月夕嘟起小嘴,這麼短的時間別說做三首詩來,就是要想三首詩出來也很困難,她們當她是曹植呀,能七步成詩。雖然剽竊他人的作品是不道德的,但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陸放翁對不住了,只能拿你老的詩來充充數了。應不應景,合不合適,都不管了,寫出來就不錯了。

「吾國名花天下稀,園林盡日敞朱扉。蝶穿密葉常相失,蜂戀繁香不記歸。欲過每愁風蕩漾,半開卻要雨霏微。良辰樂事真當勉,莫遣匆匆一片飛。」

飛字剛剛落筆,花奴又催了,「請小姐賦第三首詩。」沐月夕不滿地瞅了她一眼,催什麼催,就是上吊也要喘口氣吧!

這第三首詩寫什麼好?拿《春曉》來充數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可以幫你賦第三首詩。」男聲從屏風後傳來,綿綿的,略帶磁性,很好聽,但是聚精會神想詩的沐月夕還是被嚇到了,手一抖,墨汗滴落到花箋上,那張華貴的花箋就這樣被浪費掉了。

花奴們一臉痴慕地看著從屏風後走出來的男人,男人一襲白色的錦衣,烏黑的頭髮用玉釵束在頭頂,圓潤櫻紅的嘴唇,俊俏挺拔的鼻子,深邃清澈的雙眸,白皙如奶油一樣柔滑質感的皮膚,單就容貌而言,與文信候淳于容不相上下。

只是他雖在微笑,可那深邃的雙眸里透著絲絲涼意。沐月夕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沐月夕沒有因他的容貌迷失分寸。

白衣男子無視沐月夕的流露出來的敵意,彬彬有禮地道:「在下程子悅,不忍見小姐自苦,好意出手相助。」

好意?只怕未必。沐月夕心中冷笑,雙眼微眯,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原來你就是莫宮主安排的槍手。」

「何為槍手?」程子悅不解。

沒時間更沒興趣幫人解惑,沐月夕象趕蒼蠅一樣,揮了揮小手,「你的好意心領了,區區三首詩還難不住我。」

「既然小姐已經胸有成竹,為何還不下筆一揮而就呢?」略帶戲謔地語氣。

「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我早就寫好了。」沐月夕白了他一眼,提筆就寫。

「每對春風競吐芳,胭脂顏色更濃妝。含羞自是不言者,從此成蹊入醉鄉。」

「這首詩只怕不妥。」程子悅搖頭晃腦地道。

不妥?沐月夕挑眉,朱淑真的詩,他也敢嫌棄!惡聲惡氣地問道:「不妥,那裡不妥啦?」

「第一首是七言絕句,這第三首若還是七言絕句,便重了,按花朝節的規矩是不允許的。」程子悅提醒她。

沐月夕小臉皺成一團,一著急,把這規矩給忘記了。

程子悅提起毛筆,看了沐月夕一眼,「還是讓在下為小姐代勞。」

「不用你代勞。」沐月夕拒絕他的好意,拿過一張乾淨的花箋,目光流轉,狡黠地一笑,揮筆寫下了元慎的《桃花》,「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寫完裳字最後一筆,香剛好燃盡,真正是恰到好處,沐月夕得意地笑了,斜睨程子悅一眼,邁步走出後殿。

程子悅拿起寫著朱淑真詩的那張花箋,唇角上揚,露出一抹壞笑,「不愧是沐晚謙的女兒,有幾分才華。」他將花箋放進了衣袖中,轉身離開了後殿。

大殿內只有莫瓔陪著皇后說話,其他的貴婦們到桃園粘彩紙祈福,貴女們則去桃園綁紅繩,求姻緣。

花奴用銀盤將三首詩呈給莫瓔,莫瓔瞄了一眼花箋,眉尖顫了顫。這細微的動作,別人沒有注意到,只有一直留意她的沐月夕看見了,嘴角微微上揚,那個程子悅果然是她安排。

莫瓔一臉淡然地將花箋轉呈給皇后,皇后很認真地將三首詩看了一遍,面露喜色,「三首詩都是上佳之作,沐花主的才華堪比文信候。」

「謝謝皇後娘娘讚許,小女愧不敢當。」沐月夕面紅耳赤,真得愧對不敢當,這是她抄襲來的才華,那敢與真才實料的文信候相提並論。

「莫宮主供上吧。」皇后把花箋放回銀盤中。

「是。」莫瓔雙手捧著銀盤,將銀盤和花箋供在百花仙子畫像前面的香案上。

「供詩已成,沐花主出去綁紅繩,求姻緣吧。」皇后一臉慈愛地笑道。

「小女告退。」沐月夕行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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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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