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戒指
「嗯,睡不著。」秦小柔一方面仍對剛才那個夢境心有餘悸,另一方面,她也不習慣枕著別人的胳膊睡,男人的手臂僵硬得很,比鬆鬆軟軟的枕頭可差遠了,於是她試圖離開以解放他的胳膊也解放自己的脖子,卻被譚秋陽拉住不放,她只好說實話:「不舒服……」
「習慣就好了。」譚秋陽稍微活動一下然後調整了個相對舒服點的姿勢。
「可是……」
「都說了習慣就好了,我還難受呢。」譚秋陽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她,過了會兒用另一隻手把秦小柔的眼皮抹下來,帶著倦意說:「睡吧,乖。」
秦小柔依舊無法入睡,因為她的老毛病犯了,沒有酒精的幫助只能徹夜失眠,她順從的躺著閉著眼輕輕的呼吸,盡量不驚擾到譚秋陽。
說心裡話,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感動的,可意識到身邊人的身份,那感動就立即煙消雲散了。如果這個人知道她做了什麼夢,恐怕把她暴打一頓都不解恨,說不定會弄死她永除後患。
快天亮時秦小柔才睡著,等她醒來一看掛鐘居然九點多了,嚇得一骨碌爬起來,衝進衛生間草草的洗漱然後隨便找了套衣服換上,一陣風似的跑到玄關處,正在穿鞋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不吃早飯了?」
秦小柔驚愕的回頭,她以為他早就去公司了,沒想到他居然穿著家居服大搖大擺的從書房走出來。她邊系鞋帶邊說:「遲到了,不吃了。」
「先把飯吃了,我送你。」
「不用……」秦小柔正要拒絕,一抬頭看到他那抿著的嘴角,心說算了,大清早的別找晦氣,跟他鬧起來今天都不用上班了。
於是她乖乖的換回拖鞋去餐廳,譚秋陽的聲音又在後邊響起:「先熱熱再吃。」她只好把牛奶放到微波爐里加熱,等她匆匆忙忙的解決完早餐,譚秋陽已經西裝革履的站在門口,沖她說:「走吧。」
譚秋陽對於秦小柔既不自己開車也不要司機這種愚蠢無聊的堅持很無語,但也沒強迫她,偶爾有事就讓司機去接她,秦小柔也不拒絕,在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兩人倒是很容易各自退讓一步達成共識。
到了出版社,秦小柔敷衍的說了句再見就下車了,譚秋陽沒有立刻讓司機開走,而是降下車窗看著她一路輕快的離去,她今天穿了件碎花襯衣,外面罩著米色針織衫,煙灰色牛仔褲,粉色帆布鞋,一副青春洋溢的扮相,走路時後腦勺的短髮一飄一飄的,讓人看了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他忽然叫住她:「秦小柔。」
等她回頭一臉疑問的看他,他才意識到自己也沒什麼要說的,只好信口說道:「沒事,晚上早點回去。」
然看到她一臉的憤慨,隨後沖他抬起右手,左手朝右手腕指了指,錶盤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意思是她已經遲到了他居然還浪費她的時間,然後瞪了一眼轉身跑掉了。
譚秋陽笑,這個樣子的秦小柔像一頭小鹿,而且還是一頭暴躁的鹿,在動物世界里,鹿是機智的靈巧的擅長逃跑的,可是遇到他這身經百戰的獵人,秦小柔這頭小鹿也只能認栽乖乖的被他圈養。
他發現這是今天心情最好的時刻,而這好心情居然持續了一整天,下午開會時聽到那幾個辦事不利的下屬在那吭吭哧哧說不明白話的時候,也沒像往常一樣開罵摔文件,只是淡笑著讓他們回去整理份報告交上來,以至於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心說今天是什麼日子,莫非是閻王被彌勒佛附體了?
秦小柔打了卡回到座位,剛坐好小謝就把腦袋探過來:「快老實交代,為什麼這麼晚?」
她好笑的說:「起晚了就遲到了唄。」
只見小謝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下巴沖會議室的方向揚了揚:「有人等你,不過建議你去之前先去整理一下儀錶」。
秦小柔一想早晨起的匆忙頭髮也沒來得及仔細梳理,是有點失禮,於是跑到洗手間,一照鏡子就呆住了,頓時明白小謝剛才為什麼笑得那麼詭異,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忘了系,露出鎖骨處一個不小的紅印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麼。
想起昨天從酒店回來后,那個人就把她拖到床上又啃又咬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她真懷疑那人前世是條狗,怎麼那麼喜歡咬人呢,媽的,畜生就是畜生。她在心裡咒罵幾句,然後收起思緒,把領子扣好,走出去直奔會議室。
等她的是一位三十左右名叫李瑾的女客戶,秦小柔最近正在給她的詩集配插圖,李瑾一邊翻看樣本一邊讚歎:「你的畫比我預想的還要好,能夠充分表達我的想法,謝謝你,秦小姐。」
「叫我秦小柔就好,這是應該的,我也非常喜歡你的詩。」秦小柔很欣賞這種修養良好的知性女子,也喜歡這些雋永深刻的句子,她做事一向認真,正好前幾天沒有譚秋陽的打擾,找到靈感后就熬了幾個通宵一氣呵成做完了。
李瑾走後,秦小柔坐在椅子里有些失神,手裡捏著李瑾的名片,腦子裡回想著她臨走時說的話:「秦小柔,我很喜歡你的畫,也很欣賞你本人,可是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的職業是心理醫生,從你的畫里能捕捉到你的某些情緒,比如異常的矛盾,壓抑和掙扎,當然這也是我想表達的東西,只是,秦小柔你這麼年輕,我認為你可以活得更加輕鬆快樂些。」
最後她自己是怎麼說的,哦,她說:「也許哪天我會去找你聊聊天」。
32.
秦小柔放下酒杯,然後把腳搭在茶几上,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似睡非睡,手邊放著一個敞開的盒子,裡面並列躺著那兩枚指環。
音響里反覆播放的是一支鋼琴曲,原名MySoul,中文譯名是《憂傷還是快樂》,像一個問句,主旋律帶著一種淡淡的憂傷,副旋律卻帶著歡快的節拍,可她只聽到了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