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人性之惡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幫人停了下來,我就聽見有一個人冷冷的說了一聲:「你這種小記者,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瞎摻和,要是不長記性,下次就不只是用棍子教訓你這麼簡單了。」
說完,那幫人轉身就走,我咬著牙,伸手拽住其中一個人。
這裡是主城區,雖然算不上是車水馬龍,但是路邊也一定有人看到了剛才他們打我的事情,很可能已經有人報警了,時間過了這麼久,要是能拖住他們,警察也就能趕過來,到時候至少我也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是什麼了。
但是這個傢伙發現我還在掙扎的時候,索性直接猛地一腳踢向我的腦袋。
我只感覺頭部被重重的踢中,一種噁心的想要嘔吐的感覺襲上心頭,趴在路邊對著綠化帶乾嘔了半天,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是感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的難受。
等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走遠了,這時候總算是有警察趕來,把我抬上了救護車。
前往醫院的路上,我昏迷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林鏡已經不見了,我的病床邊上坐著的時候張帆,這小子正在玩兒手機,看見我醒來之後大喜:「你總算是醒來了。」
我感覺到頭痛欲裂:「我……你怎麼來了?」
「警察查到你的單位,給鍾凡打電話了,鍾凡派我來照顧你。」張帆說道:「還真別說,我看你這個主編大人對你這個傢伙好像還挺看重的,今天早上還親自來了,剛剛走時間不長。」
「早上?」我大驚;「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吧。」張帆說道:「你小子是不是採訪的時候得罪什麼人了,好傢夥當時嚇死我們了都快,一個腦袋腫的跟個臉盆一樣大,醫生說你這是中毒腦震蕩,不排除有後遺症的可能。
後來檢查,才說你顱內壓什麼的已經趨於正常,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你這次也算是萬幸,要不然就等著下半輩子在床上過吧。」
我深吸一口氣,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還算可以,身上皮開肉綻,卻並沒有傷筋動骨,看來那幫傢伙下手的時候,其實也是趁著勁的,並沒有真正的下死手,說明他們指示想要嚇唬我,並沒有真的想把事情鬧的太大。
「對了,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呢。」我問道:「林鏡,你好像見過她吧。」
張帆楞了一下;「女孩兒?什麼女孩兒?我們來的時候,醫院就你一個人。」
「什麼?醫院就我一個人?」我吃了一驚,我記得當時我被台上救護車的時候,林鏡雖然比我傷的輕,但是身上也有不少傷處,怎麼她連醫院都沒來嗎?
為什麼?她這麼緊張要躲開,還是說她已經不敢再面對我了?
我忽然想到,我們被襲擊之前,林鏡說的那句話。
「報仇的那個人,真的就有錯嗎?」
我猛然咳嗽兩聲,開始思考起這句話真正的含義來。
不管殺害小濤跟小松的人是誰,我能夠確定,這個人一定認識林雨,並且跟林雨有一定的關係,而他的作案動機,就會要給林雨報仇。
而一直以來,要求報社對當年校園霸凌事件三緘其口,諱莫如深,甚至打的老宋高位截癱,甚至偷稿件,偷硬碟,乃至於今天打我的……這些人,肯定跟那些欺凌林雨的學生們有關係。
說句實話,從我跟人的感情角度而言,小松,小濤這些能把人命當成是兒戲,眼看著林雨已經精神失常,卻依舊變本加厲的恐嚇,作弄林雨的孩子,他們的行為已經不能用年紀小不懂事來作為理由了。
這隻不過是人性之惡,在幾個年紀比較小的傢伙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如果是我的話,在盛怒之下,說不定也會被這種仇恨,憎惡所支配,眼看著用正當的手段伸張正義,已經無望的情況下,我可能也會直接選擇最簡單粗暴的辦法,直接親自動手,懲罰這些惡人。
沒錯,他們不是孩子,他們是惡人,只不過年紀小而已。
想到這裡,我忽然開始感到害怕,我吃驚的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居然是偏向於兇手的,如果這時候兇手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明真相,我到底會把這件事情報告給警方,將他繩之於法,還是會直接變成他的同夥呢?
看到我在發獃,張帆推了我一下:「怎麼了?怎麼忽然就發獃了,你腦子沒事兒吧。」
我趕緊搖搖頭,卻感覺到一陣無比的眩暈,趕緊扶著床邊:「別跟我說話,我這會兒難受的很,我想吐……」
我說著就拉著張帆的衣服下擺,張帆嚇得趕緊就想躲開,我說道:「沒事兒……我這就是乾嘔,沒東西……嘔……」
嘔吐物直接噴射到張帆的身上,張帆呸的一聲,趕緊跑到衛生間去清理身上的污穢之物,我抱歉的躺在床上:「對不住了兄弟,我實在是忍不住。」
等到張帆出來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帆,發現這小子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忽然之中,我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張帆瞪了我一眼:「看什麼看,你吐了老子一身,我換你的衣服不行啊。」
我這才發現,這件衣服是我的一件深色體恤衫,這才說道:「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
「從你身上拿的啊。」張帆說道:「你家我又不是沒去過,拿著鑰匙就去給你去了幾身換洗衣服,放心,你家裡東西我沒亂動過。」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對了,我的電腦,電腦你帶來了沒有?」
張帆嘿嘿一笑:「當然帶來啦,知道你離不開那玩意兒。」
我點點頭,就讓張帆幫忙把電腦打開給我看,昏睡了一天一夜,天知道那個神秘人有沒有繼續給我發文檔,如果我能及時發現的話,說不定能通知警方或者受害人,到時候也能讓他們有所提防。
但是電腦剛一打開,我看到散發著熒光的屏幕,整個人一下子又不行了,張著嘴巴眼看著又想吐,張帆這才趕緊抱走電腦:「我的天啊,你怎麼現在成了這樣了。」
這時候醫生查房剛好走了進來,看到張帆的時候皺著眉頭埋怨道:「他頭部受到重擊,到現在還有腦震蕩,這段時間別說電腦,連電視都不能讓他看,看了就想吐。你這個同事也是有意思,讓你去拿換洗衣服,你連電腦都給他拿來了。」
張帆無辜的看著醫生,我趕緊幫忙打圓場:「算了醫生,沒事的,我同事知道我離不開這東西……大不了這兩天我不用電腦了。」
說完之後,我對張帆說道:「我這兒沒事兒了,你先走吧,幫我謝謝鍾凡,回頭我出院之後請你吃飯。」
張帆趕緊說道:「別介啊,我這好不容易有點機會能出來休息兩天,你是不知道,在醫院照顧你有多輕鬆,你就往床上一趟,我該玩兒手機玩兒手機,什麼都不耽誤啊。」
我皺著眉頭:「我真沒事兒,報社的事情不能耽誤了,你要這樣我就跟鍾凡告狀了啊。」
張帆這才趕緊求饒,答應離開醫院,臨走之前我讓張帆幫我把水杯放在床頭,方便我自己用習慣喝,就擺擺手打發這傢伙離開了。
等到病房裡面就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開始嘗試著把這幾天的遭遇連成一條線,但是一動腦子,腦袋就疼得要命,嘆息一聲之後,索性不去想這些。
反正就算是要死人,死的也是那兩個跟著小濤他們害人的熊孩子,這些人死了就死了,能有多大的問題……
這樣的理由,讓我的內心變得無比坦然,慢慢的,就睡著了過去。
然而我打死也想不到,在我睡著過去之後,一個噩夢,正在向我襲來。夢裡的我,已經不再是我,而是一個怪物,身材足有一棟樓房似的那麼高,在我的腳下,屍體堆的好像小山一樣。我不斷的用爪子,去從那堆屍山血海之中,抓取那些殘肢鍛體,放在旁邊一個沾滿血污的天平上面。
轉而畫面一變,我變成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學生,一個人被孤單的仍在一個黑房間裡面,房間裡面堆滿了那種黑色的鬼娃娃,正在對著我發出那種令人寒毛倒豎的笑聲。
我嚇得大哭,但是這個房間卻沒有門,唯一的出口就是天花板上的一個天窗,那裡有些許的亮光漏下來,但是在天窗的地方,卻是小濤,小松他們,他們只是看熱鬧一樣的著我,不斷的笑著,那種表情,令人無限的憎惡。
我被這樣的詭異場面嚇醒過來,卻吃驚的發現,自己並沒有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窗台上,半靠著窗檯。
不對啊,我睡著之前明明是躺在病床上的,開什麼玩笑,我是一個還有腦震蕩的傷員,正躺在病床上休息,就算是腦袋沒有問題了,我現在只要隨便動一動,身上的骨頭就好像散架了一樣的難受,怎麼可能自己走到窗檯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