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六章 傳奇與神的攻防

邪神成功降臨，但這並不代表祂立刻就能進入到隨意肆虐的新階段。

在凱恩這種相關知識豐富的存在眼中，此時的邪神就彷彿是剛剛完成跳傘的傘兵，先得將傘從身上解下來，才好乾別的。

這就是他的機會。

他繼續縱躍躥跳，很快就越過了行動力平平的一眾養蠅人。

同時，他也沒忘記時不時丟些小玩意。

這些輔助器械，能讓他在惡劣環境中瞬移，感覺像是遊戲即時讀檔一般，有需要就退回到曾走過的某點重新來。

這樣的布置的確幫了他。

比如說邪神的攻擊。

那橘粉色的光束照射，雖然技巧簡陋，但能量層次極高，相當於12級超凡法術。

而留給凱恩的時間，就是其睜眼的瞬間，之後便是光速打擊。射擊頻率還不低，每隔十多秒就能來一下。

偏偏這眼睛在瘤樹般軀幹上的哪個位置睜開，是完全不固定的。

再加上四下流溢的能量波動對視覺、感知的嚴重干擾，想要及時發現非常有難度。

凱恩一次次成功規避，看著輕鬆，實則每一回都是在跟死亡跳貼面舞。

反過來說，他一直沒死，邪神的處境就開始變得不那麼美妙了。

凱恩看著視網膜上新刷出的一組數據。

這是阿爾法根據他提供的數據，而分析出的結果。

不久之後，借著又一次突進，凱恩利用領域之力，向邪神投擲了一枚驗證型的法則炸彈。

瞬間送達的炸彈為定向爆破，爆炸的效果不值一提，僅僅是在瘤樹上開了個拳頭大的洞，令其流出一些松香般的體液。這樣的傷，於其龐大的軀體而言，也就是相當於用針扎了一下普通人的程度。

然而，當你讓神流血，神話就被打破了。

這個說法，在超凡世界，可不光是打破『光環效應』一個解釋。

它還是一種預兆，甚至是詛咒。

蓋因神臨人間，理論上祂的各項指數是頂著世界所能容納的天花板的。就好比四米長的腿從房頂踩入頂高三米的房間，從屋子裡看只能看到與房頂平行的那三米。

而既然是頂面的，就意味著至少在這個世界，不存在凌駕於其上的力。

這就是神在凡間不能被殺死說法的一大由來。

而流血，就是可被殺死的象徵。

因此，雖然傷勢不過九牛一毛級別，意義卻不同。

這也是凱恩最初來到魏瑪王國，遇到血十字組織的哈布斯等人時，那名獨眼的屠夫兼劊子手口中的『只要能流血，我就能殺死它』的由來。

既然能破防，哪怕是蟻多啃死象，只要肯付出代價，就能殺。

基於此，邪神在被『扎了一針』后驚怒的發出恐怖嚎叫，也就不奇怪了。

這嚎叫堪稱傳奇級經典魔法『女妖之嚎』的升級神靈版，科學側的說法就是次聲波打擊。

人類的耳朵無法聽到這種聲音，但由於強度過高，能看見。

聲波在空中傳導時，扭曲了空氣，形成的衝擊波效果，一點都不比核彈衝擊波效果差。

附近的房屋在這次聲波打擊下，就像大風吹沙般被瓦解成碎屑。

不到一分鐘，衝擊波便抵達了警部所在的位置，其周邊的建築，立刻都如同遭受颶風洗禮般，蒙上了一層煙霧，並定向流涌。

這煙霧中既有外來的物質，也有此間建築自身的。它們都是某些相對易碎之物或物件的某些部分所化，煙霧流涌其實就相當於一場超級磨損。

果然，當這波打擊結束，除了警部之外的所有建築，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遺迹效果，不僅失去了光澤，還有明顯的缺損，就像那些被人們棄置於沙漠戈壁中的村鎮建築一般。

警部則因聖所的功效發揮作用，被光膜護著得以保全，主要是尚在頂台上觀看的奧古斯特等人，他們受到了驚嚇，他們沒想到打擊能蔓延到這裡，還這麼猛，且來的這麼快，以至於他們想做出反應都已經來不及。

聲波導致的霾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容易散去，半個城市都有種被大水淹了的效果。

警部的頂樓就城市大部分建築算是高點，因而彷彿礁石區觀潮。

「太恐怖了，數公里之外……」

奧古斯特看了嘀咕的同僚，心中也不免惆悵。

扭曲虛空那一戰，以及眼前這一戰，頂流超凡的廝殺一次次挑起他的絕望感，人類在這種力量面前脆弱不堪……

一想到這些，哪裡還有心氣兒發展文明？

關於這個問題，凱恩也承認，真神的確是比傳統的三座大山還要高的那座大山。

有真神大山鎮壓，幾萬年還是地球中世紀生產力水平的人類文明有的是。

畢竟在有神的世界，多災興教，神也不需要人類太聰明，聰明的人不但不好忽悠，而且念頭多、念頭雜，都不利於虔信。

至於這個世界。凱恩估摸著，也是文明本來就發展到了帝王時代的水平，然後趕上神靈撕逼，舊神都不在了，三巫神之類的新神無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都不太行，這才給了人類文明幾百年的時間，然後就一路突破了。

而大災禍的發生，本質上就是過了幾百年鬆快日子的人類，淡忘了被超凡支配的感覺，而科技的發展，也讓其變得自信膨脹，就像地球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處於中高層地位的人類（底層始終是吃飽飯，吃好飯）的認知那般，覺得手握改天換地的力量。

在這種背景下，就有人作妖，認為憑藉人類現在的力量，能夠像馴服蒸汽般馴服超凡之力，甚至能夠拘禁神當能源寶。

凱恩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是在為這個世界的人類擦屁股。

好在這個世界的那些古神、舊神，貌似跟魔獸宇宙的那批潛逃之神有關。

而調查祂們正好是他的主要任務，於是也就心理平衡了。

至於眼下，隨著邪神流血，屠神倒計時已然開算。

當然，凱恩可不僅僅只因為有個不錯的兆頭，就歡欣鼓舞。

在破防之後，他與邪神展開了一次關於其體液的激烈爭奪。

邪神的嚎叫，其實就是為此。

的確，對於這中形式的打擊，凱恩避無可避，且小號傳奇階防禦力較低的短板也顯露了出來。

但凱恩仍舊有爭奪的資格，因為他有助手。

幾乎是邪神嚎叫剛發出，天空中就有一束強光照射而下，籠罩了松香般黏稠的邪神之血。

注意力都在凱恩身上的邪神明顯沒想到凱恩還有這一招。

當然，祂是神，反應夠快，所以哪怕祂被世界法則壓制了實力，哪怕『傘包未脫』狀態不佳，哪怕一時疏忽，沒能注意到凱恩竟然有實力（專業技能）傳奇階的非生命造物幫手，這場搶奪仍舊是以零點幾秒間的勝敗交鋒。

光照剛發生，邪神就睜眼射擊。

這次射擊不同以往，不但一次性射出兩道光，並且眼睛沒有完全睜開就射。

睜眼這個動作，是可以看做一個必要的施法儀軌的。而不是什麼生物本能。

因此，看似不大的一點點改變，背後其實付出的代價不菲。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畢竟凱恩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有資格讓邪神打起精神來對付。

神之注視。看似簡單的能量打擊，其實包含了神念和法則的運用，因此才是12級超凡法術。

一道注視對付空中的飛行器，一道毀屍滅跡，消除低落的神血。

兩者看似都成功了。

但實際上，類似提取DNA的操作，以及在飛行器光照射之後的0.2秒內完成，飛行器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麼？

阿爾法立即展開分析，凱恩的角度，見到的自然是一波又一波重新刷新的數據。

AI對他的輔助效果，或者說兩者之間的合作模式就是這般，阿爾法負責即時提供數據，而凱恩負責創意和決斷。

尤其像眼前這種首次對抗式的大戰，隨機應變在具體操作中的比例應用占的較大，那麼就一定是由凱恩來主導，AI只負責打下手。

邪神有了危機感，嚎叫的餘波尚在，新的打擊就發動了。暫時停止『解傘包』動作的邪神，宛如雙手持槍連射般，一次性睜開了十多個眼睛，對凱恩展開圍追堵截式的連射。

威能足夠，不需要集火，只需要提高攻擊頻率。

凱恩的應對難度立刻提了一個大台階。足夠多的眼睛，輪流發射，使得邪神的打擊，可以始終持續。

給外人的感覺，凱恩面對這樣的打擊，已然完全失去了還手的餘地，幾乎是傳送之後，便立刻需要再次傳送，否則就會被射殺。

並且就算凱恩的位移施法近乎不存在冷卻之說，可他之前扔出去的確保傳送安全的一次**物是有限的，一旦沒有這種器物保障，傳送就會高概率發生各種事故，稍有遲滯，就得喪命。

可下一刻，令邪神抓狂的事就發生了。

數枚速度3.7馬赫的飛彈入場，然後如同貨櫃的四個側面都打開般，露出了內里的發射體系框架，大量的傳送輔助器被射了出去。

儘管邪神很應景的緊急製造了一場衝擊波，卻還是有不少輔助器成功著陸。

邪神又趕忙發動了一波波支旨在『犁地』的衝擊波，使得地面如同漣漪般泛起了數波擴散的土浪。

可事實證明，這種輔助器堪稱超凡版的AK47，戰場故障率低的出奇，邪神犁地數遍，仍舊沒能消除其可用性。

這時，邪神的負擔就已經有些高了，可以說，為了及早碾死凱恩，祂已經手腳並用了。

可凱恩就像只經驗豐富的老鼠在逗弄腿腳不利索、反應也不怎麼樣的老肥貓，就是不死。

邪神冥冥中有感覺，凱恩不是單純的躲避，而是在醞釀殺招。

的確，如果只是躲避，凱恩完全可以直接離開戰場，哪怕獲得喘息之後，再殺回來。

但他沒有。

也沒有讓飛行器發射高爆飛彈之類的武器進行干擾。

而是用近乎作死的極限操作，釣著邪神，讓其無暇他顧。

犯一個小錯就得死，但凱恩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這是他的能力體現，也是自信體現。

他確實自信到可以將百分百發揮作為常態來表現，只要他願意。

現在就是，不扯什麼七情上臉的超發揮，只要保證狀態百分百，也就夠了。

傳送不是在胡亂傳送，而是有著內在目的。

魔法陣正在不斷瞬閃的過程中繪製著，哪怕一次只是一小筆，也有完成的時候。

而且凱恩的操作可不止這個。

他在攝取神秘要素。

邪神降臨，此種『大把撒錢』的操作是必要的，又或者說，以神秘要素構成類似蛋殼般的保護層，從而蒙蔽天機，獲得准許入境的資格，過了海關再強行飆車逃逸，是對邪神降臨過程的一種形象描述。

蛋殼往往還是雛鳥的第一餐。

邪神降臨后沒有拖著降落傘跑幾步，而是賴在原地的一個原因，就是打算收集蛋殼。

凱恩與之搶奪，並且很自信在技術層面，他的小號都比邪神更高效。

搶奪之後，就立刻投入使用。

限制凱恩小號實力的唯一瓶頸就是容器等級。

而在進入到距離邪神3-5百米的範疇之內后，凱恩的小號就像個重新軟化而能夠再次開吹的玻璃製品，正在持續的膨脹、成長。

邪神並沒有發現凱恩在投祂的神秘物質。

事實上祂對神秘物質的理解，還處於較為淺顯的層面。

祂只是知道，這種稀有物質及能量，可溶於任何物質中、包括空氣。並且一旦融入，再想提煉出來就極難，工本耗費極大。

因此，它才在降臨的過程中，順勢製造了大量的空間裂縫，不停的釋放能量。

就祂所知，這種稀有物質或能量，融於其他能量中的過程是最慢的。

祂並不具備從超凡力量中製備這種能量和物質的能力，這意味著想要獲得，全靠發掘和採集已成型的，因而也就愈發的彌足珍貴。

祂還指望靠這筆稀有資源，製造幾個高階超凡人士，聖靈、選民，從而支撐起教團的頂級力量和上層建築。

祂也沒能想到凱恩竟然可以直接攝取，直接轉化使用。若是知道，怕是一開始就跟凱恩直接玩命了。

而勝負的天平，也就在這種連連犯錯中傾斜了，哪怕是神，犯的錯多也得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