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梅琳和妮可他們猛得回頭,所有人都被眼前正發生的事所驚嚇住,因為尤金正在蛻變……
黑髮在瞬間搖曳成長及腳踝的暗紅髮絲,流動著紅寶石般的瑩彩,發頂有一對黝黑的山羊犄角,一雙紅瞳在黑暗中閃爍著璀璨懾人的光芒,近似於妖冶的俊美臉旁勾勒出媚惑眾生的笑容,他用晶亮的目光看著他們,帶著一絲輕視與傲然。然後他如純酒般讓人沉醉的嗓音說著:「愚蠢的人類,你們該為將成為開啟地獄之門的祭品而感到驕傲。」
不知誰喊了一聲:「快逃」,六人紛紛向樓梯口逃去,然而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彈了回來。
梅琳摔到了地上,她掙扎著起來,扶起了同樣摔得不輕的妮可:「你沒事吧!」
妮可搖搖頭,臉色因驚恐而蒼白,眼裡分明有死恐懼。
羅賓和亞森可不想坐以待斃,這個尤金是不是瘋了,可事情發展的太離奇了,來不及考慮,本能告訴他們只有擊倒面前的人才有可能逃走,所以他們這樣做了!
「不要!」梅琳來不及警告見他們沖向了尤金。
高大陰鬱的邪美男子則露出了冷酷的笑,伸出食指指尖,接著有死亡的暗紅光線閃過,一切都晚了……
「啊啊……」愛米麗慘叫起來,她看到了剛衝到尤金面前不到兩米的他們在頃刻間被那光束肢解成了碎片,甚至連喊都沒有喊一聲就倒在血泊中。
『尤金』一臉享受的表情看著鮮血噴洒在浮雕上,那枚倒十字架好像微微動了下,彷彿有了生命般。
愛米麗驚恐萬分的尖叫聲沒有停止,她明顯是嚇傻了。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眸子中滿是厭惡。
「煩人的女人。」
話說完只見他又對她伸出了手,白的近似於透明的修長指尖上是銳利的猩紅指甲,利的好像能劃破人的喉嚨。
「不要,請住手。」梅琳急忙抱住了已經哭的像淚人般的愛米麗,擋在她面前。
『尤金』倒是錯愕,收住了蓄勢待發的魔力。
又是她!他饒有興緻的想看看面前的女人能玩什麼花招。
她很美,是那種五官精緻的柔美,那雙淺藍色的瞳孔就像是映襯著天空的海面,那麼的安詳與寧靜。還有她那拚命克制著的恐懼感,明明很怕他的,為什麼還要出頭幫助那女人,如果不是他收手收得快,恐怕現在血濺浮雕前的就是眼前的可人兒了。
「你以為可以保護她,呵呵……有沒有考慮到其實你們都要死,只是早晚的問題,給你個特例,想第幾個?」他的語氣像是捉弄獵物的獵人,看者獵物垂死掙扎就非常的愉悅,還會在它奄奄一息時冷眼注視。
梅琳盡量控制由心而升的恐懼,知道這時候越是害怕越不能冷靜下來,他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到底是誰?就算要我們死,總得給個理由。」
「我?哦,我好像忘了自我介紹了。」他笑笑,不經意地輕捻起一縷暗紅色的髮絲
他伸開一條線條優美的左臂,手掌似有似無的撫摸著那浮雕,溫柔的好像在撫摸少女的**,邪美的笑意在眼中擴散。
「我叫阿斯蒙迪斯,通常人們叫我——地獄魔君!」
梅琳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話,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得不承認。
她壯著膽子問:「告訴我那五個女生是不是你殺的?」
阿斯蒙迪斯將沾血的手指放進紅艷的唇中舔噬著。
「她們?很美味的靈魂呢,比這兩個臭男人的血要香醇多了。」
他笑的張揚,眯起眸子狡黠的注視她:「不過我可沒有殺她們,因為她們不是我選中的獵物。小東西,我沒有耐性了,告訴我你想怎麼個死法,和他們一樣,還是……」
梅琳嚇得手發抖,她看見他嘴裡露出的雪白尖牙。
「等,等一下,你還沒回答完我的話,為什麼要殺了我們?」
對面妖冶的男人緩緩走向剩餘的幾人,腳步很輕,卻彷彿重重的敲擊著他們的心臟。
幾人發現自己動不了了,身體僵硬根本不聽指揮,馬上會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真是個討厭的小東西,知道了又能怎樣。」
阿斯蒙迪斯的手粗暴的捏住了梅琳的下巴。
很疼,下頜骨像要碎了一樣。
梅琳擰眉:「告訴我你不會損失什麼的。」
他笑笑:「雖然你很討人厭,不過比起你那些夥伴來要有趣多了,好,我就告訴你,惡魔有時也是會施捨的。」
他突然挪了步一把抓住妮可的頭髮,用力的將她拽到了懷裡,妮可因痛叫出聲,卻掙扎不了,於是眼淚滑下了臉頰。
「你要幹什麼?放了她。」梅琳急喊,可是自己根本動不了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嗎,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阿斯蒙迪斯將唇貼近了妮可的細膩頸項。
「啊!」隨著她的慘呼聲,他尖銳的牙刺進了那白皙皮膚下的動脈。
「不要,住手,給我住手。」梅琳終於忍不住眼淚流下來,她怎麼能看見好友死在自己面前。
惡魔在深深吸食過那甜美的血液后滿足的發出一聲喘息:「是處女的血呢,你朋友可真美味,現在你可以在看著她慢慢的因失血而死,當然這段時間裡我會告訴你一些小秘密。」
梅琳憤怒的瞪著他的雙眼:「混蛋,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這麼殘忍。」
阿斯蒙迪斯戲謔的微笑:「我會把這當做是在恭維我,知道么,這一切都要怪柯維斯,如果不是他封印了地獄之門我何需這麼費力用七個人的血液重啟,他一定沒想到,三十三年後地獄惡魔又將回來。」
柯維斯不是老校長的名字!梅琳還記得那本聖經上的主人,難道真的和他有關?那麼說他從神學院調來當院長不是偶然的。
她想到這點卻還有許多迷團不知道。「你說什麼封印?和你殺人有什麼關係?」
「小傻瓜,我們是不可以以惡魔的姿態在人間待太久的,所以必須有個通往人界的媒介,世界上一共有七個地獄之門,而這裡的就是其中一個。通過這個門,就很容易的巡視人間,蠱惑人心,沒有墮落的靈魂惡魔怎麼可能長存,好在現今的人類大多太貪婪自私,這也正中我們的意,可是那個柯維斯太難纏了,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地獄之門。我們曾一度放棄這個世界,不過他的封印只有三十三年,時間一過,只要有七個人的血液就可以重啟地獄之門,到那時所有的惡魔就可以無所顧忌的來往於人界。」
他看著她吃驚恐慌的表情似乎很滿意。「很久沒有來人間,話都變多起來了。」
「可我們這裡根本只有六人。」梅琳想既然他不是人類那麼也就只有六人,地獄之門是開啟不了的。
「難道是我搞錯了,不,現在告訴你。」阿斯蒙迪斯目光流轉到愛米麗身上,把她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你想幹什麼,不要再殺人了。」梅琳想阻止他。
他看著愛米麗的腹部,眼中是冰冷的笑意,然後陰柔的開口:「孩子的父親拋棄你了吧,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他的孩子呢,你可真傻。」
愛米麗已經神情渙散,只是盯著他。
梅琳一怔!
孩子?她竟然有了小孩,那麼說阿斯蒙迪斯指得第七個人是那個未出世的嬰孩!
阿斯蒙迪斯的紅瞳閃現一道迷離的光彩,愛米麗就突然可以動了,她目光獃滯,好像眼中只剩下自己般的緩緩朝一堆疊起的舊桌椅走去,就像幽魂般神情恍惚。
「愛米麗,不要去,停下。」梅琳和德諾都大叫起來,因為她走的方向有一根戳出來的椅子腿,斷裂處像矛般尖銳。
愛米麗完全聽不到他們的叫聲,直到腹部硬生生的刺入了才在她臉上有了驚恐痛苦的表情,鮮血順著傷口染紅了她的白裙,那麼的刺眼奪目。
「梅……琳……」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恢復了一點神志,回頭哀怨的看了梅琳一眼便垂下了頭。
血液在她的腳下匯成了道小河一直淌到了地獄之門!
阿斯蒙迪斯踩著步伐踏過那蜿蜒的『小河』,朝德諾和梅琳瞥了一眼。
「接下來你們誰來為這美麗的浮雕添彩,」
「梅琳,喜歡六還是七這個數字,你可以挑。」
他笑得輕浮張揚,眼底暗紅的光卻越燒越烈。
那烈火在梅琳看來無疑仿如受刑般恐慌。沒有人想死,尤其是死在一個惡魔的手中,沒有天堂,只有萬劫不復、靈魂永遠的受折磨。
「梅琳,快走……」
德諾竟然在這個時刻毅然擋在了她的面前,並將她推向出口處的方向,然後朝眼前的惡魔做最後的搏鬥。
梅琳慌亂的搖頭,她怎麼可以這樣丟下夥伴。
很快的傳來了德諾凄厲的叫聲。
「走,我叫你走,別讓我們白死。」
她後退,轉身在跑的一剎那看見最後一名夥伴的頭顱被硬生生的掰了下來丟到了被鮮血染紅了的浮雕上。
梅琳跑出了學生樓,卻驚愕的發現樓外的溫度好像突然又下降了許多,甚至在四周瀰漫起一層霧氣,陰冷的、濃重的黑霧。
更令她恐懼的是平時再熟悉不過的校園此刻卻讓她感到茫然。所有的路都不見了,好像憑空消失了般,包括校舍、教師樓,面前只是漆黑混沌一片。回頭,只有學生會樓還詭異的矗立在那裡。
梅琳嚇壞了,那濃霧好像慢慢朝她聚攏而來,彷彿要將她吞沒,而背後卻只有那惡魔聚集的樓可以躲。本能告訴她,這一切也許只是阿斯蒙迪斯的幻術,他要把她逼回地下室完成最後的儀式。該怎麼辦?是衝進那濃霧中還是推回去,顯然她寧願迷失在霧氣里也不要面對那可怕的惡魔。
「梅琳……」
「乖孩子,你在哪兒,來,回我身邊來……」
「我會讓你進入地獄享受一切,看,我不會傷害你的。」
「梅琳……」
耳邊盤旋著惡魔的呼喚,那聲音讓她受不了,耳膜隨著振動,頭也開始暈沉沉的,腳不由自主的朝後退。
梅琳捂住耳朵,儘管她告戒自己不要去聽那聲音,可是那聲音還是穿透過手的阻隔進入大腦里。先是暈眩,然後是針刺般的痛。
「住口,你這個惡魔,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決不!阿斯蒙迪斯。」
她喊完沖入了無邊無際的黑霧中。
一團團帶著寒意的濃霧不時撲到了梅琳的臉上,放眼望去全是昏暗,她的心跳因害怕而加速,在幾乎是死寂的情況下格外清晰。
一下一下,像心跳,又似某個詭異的腳步聲。
只有兩米見外的可視距離,儘管害怕但梅琳求生的意志以及對朋友慘遭殺害的恨讓她鼓起勇氣,努力尋找著出口,希望能逃離學校。
不知道走了多久,梅琳發現表也停了。每當霧氣看似變得朦朧輕薄,她以為就要走出去時卻馬上又陷入了另一道濃滯里。久而久之,她累了,呼吸開始急促,步伐也緩慢了,正在此時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一絲潮熱,就在前方溫度忽然有所升高,神秘的霧開始變得透明粘濕,還有一股腥味――血的味道。
腳下一個趔趄,似乎絆到了什麼。她低頭,看見了德諾的頭顱,雙眼怒睜,嘴角和鼻口還有鮮血。
梅琳喊叫了一聲,然後霧突然間全散了,她整個人嚇得杵在那裡。
原來她根本沒能逃出過地下室,一切只是她的幻覺,剛才還在納悶阿斯蒙迪斯怎麼可能輕易讓自己逃出去,明明出口已經被他封印了。
一雙冰冷的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氣息無比溫柔的拂過她的脖子和耳垂,她立刻戰慄的僵直了身體。
「是不是很有趣,梅琳,你真讓我訝異。」戲謔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要逃呢,我本來只是想試探你一下的。」
「如果你乖點,那麼或許……」
「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七這個數字。」
梅琳微微顫抖著側臉,然後看向前方的『地獄之門』。
「梅琳……」
又聽到一聲嘆息,和先前的一樣,但這次是很清晰的,可是並不是發自於阿斯蒙迪斯之口。
是誰!誰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