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不懂】

第36章 【你不懂】

肖允宸沉著臉回太子府,路上隱約聽見路人似在議論雲安在。他皺了皺眉,尋了家茶肆坐下。這種人蛇混雜的茶肆間消息最為靈通。

「嘿,你們說衛國公府的二姑娘將來還能嫁出去嗎?」

「能啊,嫁給那個搶新娘的義兄唄。」

「嘖嘖,要我說啊,什麼義兄啊,就是明目張胆養在衛國公府的情郎。之前那個義兄可闖了大禍,當眾殺了人的。還抓了她在山上過了一夜。那麼個心狠手辣的人,抓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山上過了一夜,怎麼可能啥事不發生?」

「你小心著點說話,那位可是兩次救了聖駕,還斬殺了敵國的皇子。如今已經被封為驍王了。小心這話傳到他耳中,要了你小命。」

「切,那是他好命,如果不是荊國公倒了,他哪能當什麼王,只能償命的!」

「要我說啊,他不會娶衛國公府的二姑娘的。誰不知道那是個被當今太子相中又拋棄的女人。再怎麼說,他如今也被封了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要撿太子不要的女人?」

「誰先不要的還不好說呢。之前不是傳著衛國公府的二姑娘被土匪擄走了一個月嗎?你們再想想衛國公府突然出現這個義子的時機。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個義子早就和她有□□,被太子發現了,才拋棄了她。」

「哈哈哈,女人果然是禍水,先是退了史家的婚事,如今又只能退了錢家。還是個被太子用過的……咱們就等著看戲吧。驍王要不了幾天也會拋棄她的。」

「哈哈哈哈……」

「啪!」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肖允宸手中的杯子終於被他捏碎,碎片割破他的掌心,鮮血順著手腕淌下來。

雲安在泡在熱水裡,浴桶里鋪著大片飄香的茶梅。

「給我的頭髮好好洗一洗。」雲安在趴在浴桶邊兒,吩咐身後的烹茶。

而她自己則是歪著頭合著眼,陷入沉思。

煮雨挑帘子進來,又急忙將帘子放下,免得帶進來一丁點涼氣。「大少爺去了前廳和老爺沒說幾句話就匆匆出府了,聽老爺院子里的小丫鬟說大少爺是又進宮去了。」

雲安在皺了皺眉,嘟囔:「真把自己當王爺了,一天進宮兩次。」

烹酒和煮茶都沒吭聲。

「錢家……怎麼說?」雲安在有些忐忑地問。

今兒個這事兒可是打了錢家的臉,若是一個處置不當,兩家指不定就要結仇的。

「夫人剛剛吩咐顧嬤嬤去錢家跑了一趟,據說錢家是不太樂意的。顧嬤嬤說今兒個天色已經晚了,趕明兒,夫人會親自去一趟錢家處理這事兒。」煮雨和烹茶一起給雲安在擦身子,又給她換上一身乾淨寬鬆的寢衣。

天色剛剛暗下去,雲安在就遣了別人,蒙著被子睡覺。

雲安在睡得不踏實,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困頓地睜開眼,就看見蕭且站在床邊。雲安在愣了好一會兒,才拿身邊的枕頭砸他。

「蕭且!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夜裡闖進我屋來?」雲安在憤憤坐直身子,有些生氣地望著他。

「從門進來不行,夜裡也不行。那白天從窗戶進來才行?」蕭且將枕頭重新放回去,「我想明天娶你,你家裡人都不同意。」

要是同意了才不是親爹娘呢!

雲安在往後靠了靠,躲開蕭且。

「你躲什麼?又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蕭且側首看她。

「你……」雲安在語塞。

是,不僅在一張床上睡過,還睡了一個月。

雲安在嘆了口氣,她仰著頭望著蕭且,有些疲憊地說:「蕭且,你到底想做什麼?」

蕭且也有些不耐煩:「你們一個兩個問了我無數次,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要娶你,讓你給我生孩子,就這樣。」

「哪個女人都能給你生孩子,為什麼來招惹我!我過得好好的,開開心心地上花轎……」

「開開心心的?」蕭且打斷她,「那你為什麼躲在池子邊哭?還不是因為難過?」

雲安在愣了一下,才勉強反駁:「說得好像我嫁了你,就不會難過似的!」

蕭且俯下身來,兩手支撐在雲安在身兩側。他逐漸靠近,說:「我不會讓你難過。」

「你這是承諾嗎?誰信!」雲安在別開臉,睫毛微微顫動。

蕭且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我不是肖允宸。」

雲安在一僵,使勁兒去推蕭且。

蕭且輕易鉗制住她的一雙皓腕,雲安在就用一雙腳胡亂去踹他,蕭且鬆了手,她倒是自己仰躺在床上。半乾的長發散落滿床。

「他就那麼好,值得你惦記到現在?」蕭且皺眉望著她。

雲安在眸光黯了一瞬,才說:「這並不是值不值得的事兒,蕭且,你不懂。」

「你們都說我不懂。」蕭且點了點頭,「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承諾不可負。」

雲安在心裡忽然就疼了那麼一下。

蕭且拿了一旁架子上的棉帕回來坐在床邊兒,又將雲安在拉到自己腿上,動作生硬地給她擦著頭髮。「你父親說驍王府建好以後才同意把你嫁給我,你母親說你點頭了她才同意,你哥哥跑來跟我打架。」

雲安在猛地坐起來,「你把我哥哥怎麼樣了!」

蕭且把她重新摁到腿上,悶聲說:「我沒還手。」

「噢!」雲安在頓時鬆了口氣。

蕭且繼續說:「還有爾爾,她跑來跟我哭,坐在院子里打滾讓我還她二姐姐。」

「倒是難得。」雲安在抿唇笑了一下,她還記得當初爾爾這個小沒良心的一次次拋下她,去找她的大哥哥。

蕭且見她笑了,道:「你哥哥說的果然有用。」

「我哥哥跟你說什麼了?」雲安在皺了下眉,心想這樣為她擦頭髮的事兒的確不像蕭且的作風。

「一堆。」蕭且為雲安在擦頭髮的動作越來越不耐煩。

「比如?」雲安在越發好奇。

「畫眉、賞花、聽戲、出遊、穿鞋、遞水、送禮物、找廚子、買衣服、講故事、哼小曲……」蕭且越說越不耐煩,索性扔了手裡的錦帕。

雲安在一雙眉眼逐漸彎起來,笑個不停。

「蕭且,哥哥他騙你的。」雲安在忍了笑,一本正經地說。

蕭且皺著眉,迷惑不解。

「你看,如果他說的有用,也不會和嫂子生分成這樣。」

「那怎麼才有用?」蕭且想了一會兒,也覺得雲安在說的有理。

「什麼有用?嫁給你嗎?」雲安在偏著頭望著蕭且,苦笑,「蕭且,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除非我打定主意一輩子賴在雲家不出嫁,否則也只能嫁你。根本不需要做這些的,你的目的早就達到了不是嗎?」

蕭且卻說:「不是嫁給我。」

雲安在不明白。

「你只能嫁給我,所以不需要我再花心思。」蕭且正色看著雲安在,「我是在討你歡心。」

雲安在愣在那裡,好半天才一點點別開臉。

她好像一瞬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蕭且,你是不是真的要娶我?那你得答應我三件事情。」雲安在鼓起勇氣抬頭望著他。

蕭且點頭,「你說。」

雲安在偏著頭,一邊想一邊說:「第一、你不許凶我。第二、你不許吼我。第三、你不許打我。第四……」

「超了。」蕭且打斷她。

這人怎麼能這麼較真?

雲安在就皺了下眉,說:「那就再加幾件!」

「好。」蕭且抱著胳膊,等她繼續說下去。

雲安在卻擰著眉,想不出其他的來。她有些泄氣地低著頭,悶聲說:「可以不嫁嗎?」

蕭且出乎雲安在意料地說:「可以。」

雲安在猛地抬頭,有些驚喜地望著他。

卻聽蕭且冷冰冰地說:「成婚不過一道形式,你嫁與不嫁都是我蕭且的女人了。」

顧不得蕭且還在這裡,雲安在仰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的身子和頭全部給遮了——睡覺。

「被子不是這麼蓋的。」蕭且走過去,將被子扯開,露出雲安在的臉。

雲安在生氣,拉過被子重新蒙了臉。

蕭且又一次將被子給她拉下來。

雲安在氣急,索性將身上的被子全部踢了。

蕭且就彎下腰,將被子重新給她蓋好。

他俯身,摁住雲安在的手腕,道:「再鬧,把你綁起來。」

望著他的那雙眼睛,雲安在掙扎的手腕就一點一點軟起來,她知道蕭且是真的幹得出來。

雲奉啟站在露破院外頭等了又等,才見蕭且從裡面出來。他急忙迎上去,問:「怎麼樣,怎麼樣?我教你的那些還好用嗎?」

蕭且看他一眼,道:「你妹妹說的沒錯。」

「啊?」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蕭且越過他,朝前走。

第二日一早,雲安在幾乎是硬著頭皮去的熙信堂。她一想到要和一家人一起吃早膳,心裡就有些抵觸。當然了,因為這一家人之中包括了蕭且。

不過吃早膳的時候並沒有見到蕭且,雲安在不由鬆了口氣。

「二姐姐,你為什麼看著大哥哥的椅子呀?大哥哥一大早就出去啦!」雲安爾仰著臉望著雲安在。

一家人的筷子就都停了下來。

「吃飯不許多言。」孫氏看了雲安爾一眼,雲安爾吐吐舌頭悶頭吃飯。

雲安在也如雲安爾一般,悶頭吃飯。

用了早膳,晚輩們都退下。

雲安在杵在那裡沒有走,她覺得孫氏會留住她訓話。然而孫氏連看都沒看她,帶著穆樞凌一起出府了。今日,她要去一趟錢家,把事情好好處理了。

雲安在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熙信堂里。

直到雲闊讓熙信堂里的大丫頭染桃喊她去書房。

「父親……」雲安在低著頭,有些不安地捏著帕子。

「之前你被擄走的那一個月里發生的事情,家裡人都沒有問過你。但是,父親現在想要你說實話,那一個月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和蕭且到底是怎麼認識的?當真如你所說,你是被他救下的嗎?」

「我……」雲安在有些茫然。

即使是到了現在,她也不願意想起那擄走的那一個月里的經歷。可是她知道今日必須要說了。

「我被帶到一個人口買賣的巷子,被……被一個女人買下,還沒有被她帶走,就遇到了一群土匪……」似乎又想起當初在沖馬山上同去的那個小姑娘被欺凌死去的模樣,雲安在打了個寒顫。

「那個山寨的土匪都很怕蕭且,我、我便去求蕭且收留……」雲安在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

「收留?」雲闊皺著眉,「以什麼身份收留?」

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著轉兒,雲安在說不出口。

雲闊已能猜個大概,他嘆了口氣,說:「蕭且這孩子……不失為可靠的人,你嫁給他比入宮更讓父親放心。」

「可是……」雲安在抬頭,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好了,」雲闊打斷雲安在,「如今朝中對他一夜之間封王之事十分不滿,聖上有意讓他帶兵剿匪,也是給他立功的機會。可是蕭且拒絕了,你去勸勸他吧。」

雲安在忙說:「他又不會聽我的。」

「他要是不會聽你的,就不會做這個驍王。」雲闊看了一眼這個滿臉不樂意的女兒,放緩了語氣,「若他去了,就會離開豐東至少一個月。」

「那、那我去試試……」雲安在有些心動了,一個月不用見到他,多好!

「老爺,楚家六郎來了。」大丫頭站在外頭稟告。

「差點忘了這事,你回去吧。」雲闊道。

楚家六郎就是楚郁,他自考中狀元之後,頗得雲闊眼緣,時常喊他入府一聚。雲闊是有心提拔他入史部。

「女兒告退。」雲安在走出書房,就看見楚郁站在外面迴廊之中。

她立在檐下挖空心思想一個可以上前打招呼的理由,想不到。

楚郁候在廊中,聽聞雲闊可以見他了,這才往雲闊的書房而去。他抬眼,就看見檐下立著個小姑娘,那個和顧瓷有著□□分相似容貌的小姑娘。

他已知道她是衛國公府里的二姑娘,對於她的那些傳聞也略有耳聞。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模樣太像顧瓷的緣故,楚郁並不相信那些不堪的流言。

「二姑娘。」楚郁輕輕點了點頭。

「楚六公子。」雲安在規規矩矩地問好。等楚郁越過她的時候,她還忍不住回頭望著他。

楚郁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正好撞上雲安在的目光。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雲安在目光躲閃,狼狽地別開眼。

楚郁沉思了一瞬,繼續轉身朝著雲闊的書房而去。

「姑娘?」之前雲安在去書房時就守在院子里等著她的煮雨喊她,對她使眼色。

雲安在疑惑地順著煮雨的目光去看,就看見蕭且抱著胳膊站在樹下望著這邊。

不知道為什麼瞧見蕭且的那一瞬,雲安在心裡竟是生出一絲心虛來。想起父親的話,雲安在鼓起勇氣朝著蕭且走過去。

「難得。」直到雲安在走到眼前,蕭且說。

「什麼難得?蕭且你就不能一次多說幾個字把話說完整了?非要我再問一遍?」雲安在仰頭望著他。

「難得你也有主動來找我的時候,你不是一向看見我就躲開嗎?」蕭且望了一眼正跨進雲闊書房的楚郁,「你們以前認識?」

「不關你的事兒!」雲安在轉身,可還沒走兩步,她又有些懊惱地折回來,「我和他以前不認識。」

蕭且挑眉,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不過只一會兒,他也想明白了雲安在態度轉變的緣由。因為想明白了,反而有些心情不大好。

瞧著蕭且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雲安在有些奇怪:「你這人也太奇怪,跟你好好解釋,你反倒要不高興!」

蕭且盯著雲安在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臉色才緩和了一些,他問:「說吧,你主動過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雲安在有一絲被揭穿的窘迫,別捏地說:「我父親讓我勸你去剿匪立功。」

等了半天沒等到蕭且的回話,雲安在抬頭去看他,卻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雲安在就向後退了兩步,悶聲說:「蕭且,你不要總是這樣盯著我看!」

蕭且果真就別開眼。

「還有呢?」想起雲安在剛剛要他多說幾個字把話說完整,他就又重新說:「還有什麼事情?」

「你答應了?」雲安在有些驚訝地望著他。

「沒。」蕭且道。

「早知道就是這樣,明明是父親想岔了。」雲安在臉上的驚訝慢慢轉變成生氣。

蕭且說:「你笑一下我就答應。」

雲安在怔怔看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身邊左右沒有什麼可以摔的東西,就將手裡的帕子摔到蕭且的臉上。而後憤憤轉身離去。

雲安在生氣地走了兩步,忽覺不對勁。她又重新折回來,果然看見蕭且正拿著她的帕子把玩。

「還我!」雲安在從蕭且的手中把帕子重新搶回來,才疾步往外走。

「煮雨。」雲安在的腳步逐漸慢下來。

「啊?」煮雨還陷在剛剛那一幕里沒緩過神來。

「你說……我對蕭且的態度是不是很差?」雲安在停下腳步。倘若終究是要嫁給他,是不是對他態度好一點比較好?雖然一想到要嫁給他,心裡就開始抵觸。

「湊合。」回答的人不是煮雨,而是蕭且。

雲安在震驚地轉過身,就看見蕭且站在身後。「你這人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不對……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順路。」蕭且說的是實話,雲闊的書房在府中最東邊,想要離開,都是要經過這一條很長的青磚路,走過這條青磚路,穿過月門,才再分幾條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雲安在向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地說:「義兄請先走。」

她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蕭且越過她時,忽然說:「窩窩要生小貓了。」

雲安在有些驚訝。

「要去看看嗎?」蕭且望了雲安在一眼,見她別開臉,似沒有聽見一般。他便沒有再說其他的,繼續往前走。

雲安在掙扎了一會兒,跟了上去。

楚郁和雲闊頗為投緣,中午的時候,雲闊甚至留他用了飯。等到暮色四合時,他才告辭,他在府中小廝的引領下出府,眼見前面就是寬闊的庭院,衛國公府正門已入眼帘。楚郁就謝了為他帶路的小廝,聲稱不用再送。

那小廝便規矩退下。

楚郁繼往前行,就快出府時,忽有一個婆子喊住他。

「楚六爺,我們老爺說有幾卷書畫要帶給您。您也別在這兒等著了,就請您移步跟老奴去書閣取吧。」婆子很規矩地行了禮,才這般說。

「多謝了。」楚郁道。

雲闊知道楚郁喜歡收集孤品書畫的癖好,這幾次楚郁來府中時,他倒是時候贈予楚郁一些往日收集的書畫。所以楚郁聞言,並不覺有異,便跟著婆子去了。

婆子帶楚郁去的書閣楚郁也曾跟著雲闊來過,三層的閣樓裡面珍藏了許多稀世孤品,曾讓楚郁十分垂涎。

楚郁站在書閣外候著,並沒有進去。

那婆子便笑著說:「楚六爺,這外頭風大,您跟著老奴進去坐著等吧。您知道書閣里的書畫比較多,老爺說的那幾卷書畫,老奴還得翻找一陣呢。」

「好。」聞言,楚郁有一瞬間的猶疑,但仍舊跟著那婆子進了書閣。

進到書閣以後,楚郁便在一樓的長椅上坐下靜候。

他也想過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比如偷盜孤品之事。只是這段時間的接觸,令楚郁和雲闊之間頗有些忘年交的意思,他倒是不信衛國公會用這等手段來陷害他,也沒有陷害他的理由。

再言,若是衛國公府其他人想要陷害他也是說不通的,因為他沒有得罪過府中的人。

而且倘若他真是看中某件書畫就算是和衛國公開口,衛國公也會割愛,所以他更沒有偷盜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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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的美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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