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蘋果雞】
「在在是不是餓了?」雲安酒柔聲問道。看來還是雲安酒了解雲安在。
穆凌笑著說:「我這就吩咐廚房給咱們在在做好吃的!在在,有什麼想吃的?」
雲安在認真想了想,說:「我想吃蛤蜊羊排煲、銀杏燉鴨條、肉丁山藥糕、西湖醋魚、酒釀鴿蛋、板栗煨雞、雙耳母雞煲、百合煮香芋……」
雲安在不好意思地住了口,「我是不是要的多了點?」
「不多,不多!」孫氏把雲安在摟在懷裡,「咱們在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雲安酒笑著說:「在在,應該再加一道蘋果雞。」
雲安在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地說:「雖然咱們家廚子廚藝不錯,可是這道蘋果雞的味道和盞露樓比起來還差了點。」
孫氏和雲闊對視一眼,都笑了。
雲安在實在沒有想到孫氏居然將盞露樓里的孫廚子聘到家中了。雲安在看著眼前的一小碗蘋果雞,舔了下嘴唇。
這蘋果雞是將蘋果在三分之一處切開,將裡面挖空。然後用滾燙的開水燙一遍,再用早就拌好的雞肉、口菇等拌在一起的餡兒塞進蘋果空空的肚子里。加上蓋,放在青瓷海碗里,上籠蒸熟。取出來以後,再用鮮美的原汁兒打芡。雞肉鮮美,而又帶著濃濃的蘋果的果香。
「好吃!」雲安在連連點頭,她嘴裡還含著東西,說話的時候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
雲奉啟有些猶豫地開口:「在在,真的是那個人救了你?」
雲安在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雲奉啟說的人是誰。一瞬間,蕭且的那把刀就忽然闖入雲安在的腦海。
雲家人都有些緊張地看著雲安在,等著她的回復。在她昏睡的這幾天,雲奉啟已經早就那日蕭且送雲安在回來的事兒說了。
「是呀,要不然哥哥以為呢?」雲安在慢悠悠地將勺子放在蘋果小碗裡面的邊兒,舀了一小勺伴著果香的雞湯小口喝了。
雲奉啟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蕭且不像什麼好人。他問:「那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嗎?」
「獵戶。」雲安在低下頭又吃了一小口。
「獵戶?」雲奉啟皺了下眉,「我瞧著不像。」
雲安在略作不經意地問:「他不像獵戶那像什麼?難不成像土匪?」
雲奉啟還是搖頭,說:「這人就更不像土匪了。」
雲安在低著頭繼續小口小口地吃著,不說話了。看來哥哥的眼光也不是那麼准。
「好了,好了,不提那些事兒了。」孫氏急忙朝雲奉啟使眼色,不想他再追問下去。怕惹得雲安在心裡不痛快。倒是雲闊指責了雲奉啟幾句,指責他當時沒有將蕭且請進府里來。
雲安在在家中又養了四五日,腳踝才徹底消腫。
她很快恢復到衛國公府里養尊處優的二姑娘生活,雲安在每天都吃很多喜歡的美食,又不用早起進宮裡陪讀,日子一下子變得悠長美好起來。
她差一點就要把之前被擄走的事兒給忘了。
「在在,」孫氏把雲安在拉到自己身邊,「你要不要回遊屏閣?之前給你告了病假。倘若你要是不想去了,以後便都不去了。」
「我為什麼不去?」雲安在仰起臉,一臉固執,「我又沒做錯事。」
看著雲安在一片澄澈的眼睛,孫氏心裡一疼。她該怎麼跟她的在在解釋人心的險惡。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的在在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這次的事情讓孫氏到現在都一陣陣后怕。
「母親,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胡話傳出去了?」雲安在依偎在孫氏的懷裡。
「嗯,」孫氏心疼得把雲安在摟在懷裡,「這段日子酒酒一直都假裝什麼事兒都沒有,天天進宮,對宮裡給你請了病假。可是還有些不太好的流言傳出來。」
「在在,咱們不嫁給太子了好不好?母親重新給你尋一門親事,起碼以後都會平平安安的。這次的事兒,真的嚇到母親了,如果再有一次,咱們家誰都承受不住。」
雲安在不吭聲。
她垂了眉眼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望著孫氏,說:「母親,我明明什麼事兒都沒有,倘若就這麼再也不去面對了,流言就止不住。我要去,只有我好好的出現了,才能讓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好,我就知道我的在在是個堅強的孩子。」孫氏又是一頓,「你放心,這口氣咱們雲家不會就這麼咽下去。」
第二日一早,雲安在就換上一身顏色明快的衣裙。純白的褙子,只在衣領和袖口納著藕荷色的邊兒。上面綉著梔子的暗紋在陽光下一照,好看得不得了。下身一條藕荷色的長裙,隱隱約約綉著山水的輪廓。
當雲安在和雲安酒踏進游屏閣的時候,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瞧著她。
氣氛好像有那麼一丁點尷尬。
鍾靜茗震驚地看著雲安在,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再看見雲安在。而且她完完整整站在那兒,唇畔笑意不減,好似真的只是生了一場病而已。
她生硬地別開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絕對不能露出了破綻。
「安在,聽說你生病了,好些了沒有?」華流公主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迎上去。華流公主都站起來了,其他幾位小姑娘全都迎了上去,把雲安在圍住。
「前些日子受了風寒,現在已經沒有事了呢。讓姐妹們替我擔心啦。」雲安在淺淺笑著,語氣是一貫的嬌柔婉轉。
華流公主拍了拍雲安在的手,笑著說:「好了就好,你不在都沒人試調羹呢。」
「好呀,公主你居然我當試吃的啦!」雲安在語氣輕快,像極了久病初愈的小姑娘。
坐在窗口的東方宸手中握著書卷,可是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人群中嫣然淺笑的雲安在身上。不過十餘日不見,思念就發了芽。如今見了她才發現心裡頭痒痒的。
蘇家小女兒蘇惟忽然說:「安在姐姐,我怎麼聽說你不是生病了,而是被土匪劫到山上去了。」
前一刻還說笑的人群霎時死寂下來,就連另一側的男子們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抬起頭來望過去。
「蘇惟!你聽哪個丫頭嚼舌根!怎麼可以亂說胡話!等回去了,看母親怎麼罰你!」蘇惜嚇得臉都白了。她知道妹妹這回是真的闖禍了。
雲安酒握了握雲安在的指尖。
雲安在笑著回望了雲安酒一眼,然後朝著蘇惟說:「我還聽說咱們今天下午的課不上了,可以早些回家呢。」
「真的嗎?」蘇惟驚訝地望著雲安在。
雲安在笑笑不說話,挺著胸脯回到自己的位子。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沈先生就來了。
這堂課可謂是許先生自教他們以來,最安靜的一堂課了。他有些疑惑地一一打量這些學生們,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等到這一堂課結束,蘇惜把雲安在拉到御花園那兒,珍重地跟她道歉。
「安在,蘇惟年紀還小,她沒有惡意的。你不要往心裡去。我這個做姐姐的,平時沒有把她教好,我替她跟你賠禮了。」蘇惜苦著臉,心裡把自家的妹妹罵了很多遍。
「蘇惟就是那樣直率的性子,我又不是不曉得,我不生氣的。」雲安在淺淺笑著,「可是蘇惜,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外面都傳了什麼話。」
蘇惜一愣,有些尷尬地挑揀了幾句聽到的話說與雲安在聽。
雲安在由始至終都是嘴角勾起,好似聽著別人的故事似的。
「安在,」蘇惜握住雲安在的指尖,「我剛聽到那些傳聞的時候嚇壞了,可如今瞧你好好的出現在面前,就鬆了口氣。我也相信那些都是謠言。不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可都要好好的。」
蘇惜也不知道說這話對不對,可是瞧著雲安在今天一直淺笑著的模樣,她就將這些話都說了。
雲安在抬眼,就看見御花園的那些乘涼說話的人都在看她。等她目光掃過的時候,又都一一低下了頭,假裝沒有瞧她似的。
雲安在就在心裡輕嘆了一聲。
「我會好好的。」雲安在輕聲說道。她好似是回答蘇惜,又好似在說給自己聽。
另一邊,幾個姑娘把雲安酒圍住。她們不好意思去問雲安在,就拉著雲安酒說話。自然也是不能明目張胆問出口的。只是說著閑話的時候,總是打量著雲安酒的神情,想尋出什麼破綻似的。
一天下來,雲安在尚不覺得怎麼樣,雲安酒倒是一身疲憊。
雲安在輕輕拍了一下雲安酒的手背,雲安酒微微怔了一下,她側首,就看見雲安在嘴角輕輕勾起,笑意如常。好似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
雲安酒心裡竟是也跟著鬆了口氣,她柔聲說:「在在,該回家了。」
其實雲安酒十分詫異的是雲安在居然能夠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跟鍾靜茗說話,那個鐘靜茗幾次臉上的表情都綳不住了,雲安在還是淺淺笑著。
幾位姑娘坐在游屏閣檐下,等著接他們出宮的軟轎。
雲安在抬眼,就看見東方宸站在遠處的涼亭里靜靜望著這邊。雲安在心裡一愣,知道他一定在看著自己。她下意識地別開眼。
過了片刻,雲安在又抬起頭,回望過去。
不多時,東方宸忽然從涼亭里出來,朝著雲安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