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同意

11.我同意

一家人氣氛彆扭的找了家飯店,開了間包廂,喝下午茶。

殷炎不動如山,喻臻如坐針氈。

「那個……喻臻是吧,我是殷炎的媽媽,仇飛倩,旁邊這位是殷炎的爸爸,殷禾祥。你別緊張,咱們就輕鬆的聊聊天,加深一下了解。」

仇飛倩率先開口,努力讓表情顯得溫和一些,想洗刷掉自己「惡婆婆」的形象。

喻臻連忙站起身,朝著兩人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禮貌喚道:「伯父伯母好。」

「好好好,快坐下,不用太拘謹。」

仇飛倩對他的禮貌還是很滿意的,連忙招呼他坐下,然後給自家大兒子使眼色,

哪有兒子帶伴侶見爹媽,兒子這個當事人偷懶窩在一邊裝壁畫,留爹媽和沒見過面的兒媳自己聊的道理,真是一點都不懂事,都不會主動介紹一下雙方,活絡一下氣氛,給兩邊搭搭梯子。

殷炎注意到她的眼神,立刻起身攬住喻臻的肩膀不讓他坐下去,先伸手示意了一下仇飛倩,說道:「我母親,仇飛倩,喊媽。」

喻臻坐到半道的身體硬生生被他攬得站直了,滿臉緊張懵逼,側頭瞪大眼看他,搞不懂他的腦迴路。

現在是你搶了人家兒子的身體,你面對「受害者」父母的態度會不會太自然太理直氣壯了一點?進入角色要不要這麼快!

「喊。」

殷炎平靜回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

好像這麼一直僵下去,氣氛會更尷尬。

那、那就喊吧。

喻臻扭頭看仇飛倩,緊張地吸口氣。

仇飛倩不自覺挺直脊背,表情看似淡定,手心其實已經冒了汗。

想她馳騁商場多年,什麼時候這麼緊張過,真是、真是……孩子生下來果然就是來向父母討債的!這冷不丁的是幹什麼呢!有這麼搭梯子的嗎!

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看著喻臻,喻臻嘴巴張了張,手指捏緊,艱難喚道:「媽、媽。」

因為從沒喊過這個稱呼,他聲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硬是把一聲「媽」喊成了「媽媽」,但好歹是喊出來了。

眾人如釋重負,殷樂更是誇張地癱在了椅子上,只覺得今天是他這輩子過得最漫長最艱難的一天。

「誒誒,小臻乖。」

仇飛倩也是松下了提著的一口氣,連忙打開手包掏見面禮。

雖然這樁婚事全程進行得如魔似幻,但兒子現在好好的,還終於迷途知返,放棄韓雅新找了伴,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就不強求太多了。

「給,拿著,這次來得倉促,媽沒準備多少東西,正式的見面禮和改口禮等回了B市媽再給你補。」

幸虧她是從商場過來的,包裡帶著給兒子買的一些東西,裡面有對胸針剛好勉強能出手,免了她沒東西可送的尷尬。

裝胸針的盒子是絲絨的,寶藍色,一看就知道裡面裝的是高端奢侈貨,窮人喻臻有些遲疑,殷炎則十分自然地代替他把盒子接了過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快謝謝媽。」

「……」

「收了長輩的禮物要道謝。」殷炎開始講道理。

說得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謝、謝謝媽。」

喻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僵硬。

仇飛倩連忙表示不客氣。

殷炎滿意點頭,把盒子塞進他口袋,又示意了一下坐在仇飛倩旁邊全程嚴肅沉穩臉的殷禾祥,說道:「我父親,殷禾祥,喊爸。」

一回生二回熟,緊張震驚過頭了就是麻木,喻臻立刻微微鞠躬,禮貌喚道:「爸。」

「嗯。」

殷禾祥矜持點頭,把手伸到了仇飛倩面前。

仇飛倩保持著微笑臉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然後手在包里摸了摸,摸了半天沒摸出適合送的東西,一狠心一咬牙,乾脆取了張支票當場填好,放入了一個裝男式絲巾的盒子里,用絲巾把支票包裹住勉強弄得好看一點,塞到了殷禾祥手裡。

「來得倉促,沒有準備,別嫌棄。」殷禾祥接過,保持著深沉臉遞東西。

殷炎再次代替接過,又拍了拍喻臻的肩膀。

喻臻立刻開口:「謝謝爸。」

最後殷炎看向了殷樂,這次不拍喻臻了,改對著殷樂示意了一下喻臻,說道:「喊哥。」

殷樂抽了抽嘴角,乖乖起身喊哥。

喻臻應了一聲,手在身上摸了摸想找出點可以給出去的見面禮,卻發現口袋裡除了戶口本錢包結婚證外沒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窘迫得脖子都紅了。

殷炎按了按他的肩膀,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卡遞給殷樂,說道:「不許亂花,也不許買手辦。」

從原主饋贈的部分記憶中他得知,殷樂是個十足十的遊戲控,還有個買「小人玩具」的敗家習慣,原主沒少為這事訓這個弟弟。

卧槽!居然直接給卡,發了!

殷樂眼睛一亮,忙伸手把卡拿在手裡,開心說道:「謝謝喻哥,謝謝哥!我保證不亂花!」不亂花不是人!

殷炎點頭,又向喻臻介紹了一下管家先生翁西平,然後不等室內氣氛在經過這輪介紹后再次變得尷尬冷清,直接轉到了下一個話題,說道:「雖然我和喻臻已經領了證,但財產公證還是要做的。經過一番考慮,我決定我過去的財產,包括父母給予的和自己賺取的,喻臻全部沒有動用的權利。如果我出了意外,他也沒有繼承這部分遺產的資格。」

這話一出,殷樂驚得差點坐到地上,仇飛倩和殷禾祥也唰一下看了過去,臉上的長輩式淡定差點破功。

殷炎這番話是在直白告訴眾人,他以前賺的錢喻臻一分也別想拿到,也別想自主使用,哪怕他們已經領了證。

在剛聽到殷炎與喻臻領證這件事時,仇飛倩和殷禾祥雖然沒說,但心裡還是冒出了一點不好的猜測——小花匠能這麼輕易就答應和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領證,會不會是看中了他們殷家的錢?

不是他們要用惡意去揣測喻臻,而是人性本就是經不得考驗的東西,身為父母,在面對子女的事情時,他們不得不多想一點,想深一點。

殷炎這番話直戳他們心底,也狠狠穩了他們的心。

兒子雖然在出事後性情大變,還草率領證,但總算沒有徹底盲目。

錢不錢的其實他們不太在意,損失了也可以再賺,他們只是想要一個態度,一個可以判斷兒子找的伴侶到底靠不靠譜的態度。

還是仇飛倩先回了神,她沒有回應殷炎的話,而是看向喻臻,說道:「財產公證這事,還得看小臻同不同……」

「同意,我同意,財產必須公證,如果可以的話,請、請儘快。」

喻臻短暫愣神之後迅速回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應下了這件事,同時心裡沉沉壓著他的心虛愧疚感稍微輕了一點,人也自在了許多。

佔了人家孩子的身體和姻緣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能再拿人家的錢,別說只是財產公證,就算是要求他倒貼錢都是可以的!

殷炎側頭看他,感受著心裡那絲淺淺的放鬆感,雙手交握,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他的急切和聽到這句話之後的如釋重負幾乎毫不掩飾,仇飛倩和殷禾祥在商場打滾了幾十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演技沒領略過,立刻就看出來他這句回答是真心的,不是討好或者演戲。

殷樂適時低咳一聲,小聲說道:「爸媽,喻哥是個特別……特別淳樸的人。」

殷炎鬆開手,側頭看過去。

殷樂唰一下坐直身,拿起茶杯假裝喝茶。

「抱歉失陪。」

殷炎收回視線,突然拉開椅子站起身,彎腰牽住了喻臻的,示意他起身。

喻臻疑惑,不好反抗,於是側頭朝桌上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隨著他出去了。

等他們離開后,殷樂立刻放下茶杯湊到仇飛倩面前,邊瞄門邊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媽,喻哥和咱們以前見到的那些人不一樣,他、他……哎呀,總之哥和他領證這件事,全是哥在主動,是哥脅迫!強取豪奪!」

「怎麼說你哥呢!」

仇飛倩一巴掌糊過去,訓了一句才微微攏眉,回想了一下喻臻剛剛一系列的反應,也稍微琢磨出一點不對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殷樂捂住腦袋,忙添油加醋眉飛色舞地把殷炎是如何逼迫喻臻領證,如何喪心病狂的要求喻臻給他買戒指,甚至一上門就拆了人家門板,還嚇得喻臻躲進房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總結:「喻哥壓根就不想結這個婚,他很怕哥!超級怕!」

仇飛倩聽得大皺眉頭,側頭朝一直坐在角落當背景的翁西平看去,問道:「西平,情況是小樂說的那樣嗎?」

翁西平點頭,補充道:「去民政局的路上,喻先生的情緒一直很低沉,反而是大少爺表現得十分急切,還主動提起了『今日宜嫁娶』這種話。」

「對對對,大哥還說什麼『我不嫌棄你』,但明顯喻哥很嫌棄他!」殷樂附和,聲音不自覺揚高。

仇飛倩忙示意他聲音壓下去一點,側頭和同樣皺著眉的丈夫對視一眼,心裡沉甸甸的。

與殷樂簡單的想法不同,他們考慮得更多。

殷炎這一系列反常的行為,不會是車禍后受刺激過大,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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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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