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王家大郎
大漢,洛陽城。
即便是天子腳下,也多是吃不飽飯的人,王家就是其中之一。居說王家祖上也曾經顯赫過,為先漢末年的王莽一族。
後來王莽篡位,為漢室宗室所滅建立今漢。王氏族人四散而逃,王家祖上雖然僥倖逃得性命,但是家境卻也敗落了下來。
到了如今這一代,已經是破落無比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這一代王家的主人叫王全,沒什麼本事也沒讀過書,平日靠著給人打零工過日子。
王全一輩子娶了兩個老婆,原配張氏在生下長子王金后沒幾年就死了,後來娶了繼妻全氏。全氏給王全生了三兒一女,平常做一些女工,補貼家用。一家七口人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一個后媽對前任留下的兒子,自然是不待見的,尤其是現在日子緊巴巴的情況下。更何況全氏為人心胸狹隘,舌頭很長。王家長子王金的日子便越發的不好過了。
十五歲的王金坐在自家院子內的破石頭上,一手撐著下巴,抬起頭用略帶憂傷的眼神看著天空。
因為日子緊巴巴的,吃不飽穿不暖。十五歲的王金個頭是上來了,足有六尺有餘,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高個子。
但是光長個頭不長肉,渾身皮包骨頭,面色蠟黃。一雙眼珠子又大又圓,配合上那皮包骨頭的臉,給人以一種恐怖的感覺。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連補丁都沒有,從褲洞上看可以看見光溜溜的大腿。
二十七八歲,長的身寬體胖,十分健壯的全氏正站在邊上罵,「別人家的男人十二三歲就是頂樑柱了,你個衰子十五歲了還是悠悠蕩蕩。讓你去做工,只做了兩天就假裝生病,賴在家裡五六天。家裡要你又有什麼用?」
王金的幾個異母弟妹在不遠處看著,除了小妹王杏之外,所有人都幸災樂禍的看著王金。
「大哥又被罵了。」
「罵的好,活該,成天在家裡邊吃喝拉撒,怎麼不去死呢。」
俗話說的好龍生龍,蟲生蟲,全氏的三個兒子年紀不大,卻已經十足的隨了母性,刻薄自私。
「大哥他也不容易,早上出門只是吃了一口米粥,傍晚才回來又吃一口米粥。做的還是力氣活,哪裡受得了啊。」
小妹王杏卻是王家內少有性子寬厚的,不時替大哥辯解一句。
「現在世道艱難,大家有粥喝就不錯了。別人喝粥後去上工,他也是喝粥後去上工,別人受的了,他怎麼就受不了?」
「對對,我看就是想偷懶,好吃懶做。」
「乾脆將他趕出家門,自生自滅就算了。省下口糧也好讓我們吃。」
咒罵聲,伴隨著吞咽口水的聲音,三個男孩子一邊咽著口水,一邊用通紅的眸子看向王金,恨不得將這臭大哥立刻趕走了事。
王杏張了張小口,想要辯解,卻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別人確實是也喝粥,但別人都是壯年男人,受得了。
大哥才十五歲,還在長個頭呢。
「你說你,還有什麼臉面活著。乾脆一頭撞死在牆上,去見你那死鬼老娘去吧。」胖胖的全氏叉著腰,潑婦一般繼續罵著。
「夠了。」就在這時,王金大叫了一聲。然後從石頭上站起,回過身來用兇狠的眼神看向全氏,惡狠狠道:「小爺我這輩子自有潑天富貴,怎麼能輕易去死?你這潑婦二三十歲了,成天算計幾個銅板的小錢,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看你還不如去死呢。」
「再見,潑婦。」王金沖著全氏豎起了一根手指,然後拍拍屁股,頭也不回的摔門走了出去。
全氏被罵的懵了,要知道王金可是從小就是聽話孩子,在她的陰影下從未反抗過。反過來罵她,可是頭一次。
好久之後,全氏才反應過來,當即勃然大怒,睜著通紅的雙眼,左右尋了一下,抄起右側的一把掃帚,想要追上去打。
出了門一看,卻哪還能見到王金的身影。怒氣沖沖的沖著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罵道:「衰子,莫要回來。」
洛陽街道上,王金漫無目的的走著。大病初癒,天上的太陽又非常火毒,讓王金有些頭暈,腳步踉蹌。
走了不久后,王金便有一種嘔吐的感覺,不由神色大變,連忙來到街上的一處牆影下,手扶著牆壁坐下。
「可能中暑了在這個時代,隨便小病可都要死人的。我沒死在那冰冷的家裡,卻死在這大街上,實在是不值得。」
王金的心中暗道。
卻原來此王金早已經不是原來的王金了,他本是現代的一名青年,三十多歲的人了,靠著微薄的收入過日子。
在那個看錢的時代,他自然找不到老婆,這讓王金有些絕望,按照這個軌跡發展下去,我恐怕得打光棍了。
一想到打光棍的可怕人生,王金只覺得這世界都是黑暗的。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陣風,將他吹來了這個時代。
魂穿進入了這個同樣名為王金的少年身上,還融合了這個少年的記憶,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現在黃巾起義被平定只有四年,為中平四年,當今坐天子位,號為皇帝的還是劉宏,也就是漢靈帝,大漢末年。不久后,諸侯並起,跨州連郡,鐵騎千群,帶甲十萬之輩不計其數,建號稱帝者不下十餘,人口從頂峰的四五千萬,下降到一千多萬。」
「這是一個成功者只有少數人,失敗者卻多如牛毛的時代。按照我這副小身板,還有那微末可憐的家世,能活下去嗎?」
王金伸出自己骨瘦如柴的雙手,這雙手上還布滿了勞作的痕迹,不禁心中痴了。
不管是從大勢,還是從小家上考慮,他未來的人生似乎都是不太好的,也許不用幾年,甚至是幾天,他就成了城外荒郊野嶺下的屍骨。
一想到那可怕的一幕,王金不由渾身一冷,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那可真是讓人絕望啊。
「我不想要變成那個樣子。」王金心中湧現出反抗之心,但隨即又頹廢了起來。「我又能做什麼呢?我這個文不能讀書寫字做學問,武不能上馬爭殺的人,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