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困獸猶鬥
「嘩嘩嘩！！」本來徐徐的微風變大了，變成了狂風，狂風吹的旌旗獵獵作響。
星夜中，韓遂率領自己的八萬精兵快速的往西北方向返回，這八萬精兵其中五萬是騎兵，負責散布在四周進行斷後。
步軍在前。
騎兵可以迅速撤離，步軍卻是難。所以是騎兵斷後，步軍在前。
「韓」字旌旗下，韓遂策馬而行，有些狼狽，但是他的大軍仍然嚴整，是敗逃嗎？是撤退。
敗逃的軍隊與歸途的軍隊是不同的。
韓遂仍然有一戰之力。
但是韓遂已經喪膽，除非到達武威，否則不肯再戰。
「武威，只有待在武威我才能安全。」韓遂仰起頭來看向西北方向，彷彿穿透了數千里之路途，看到了武威城。
那是一座高大偉岸的雄城，在糧食足夠的情況下，精兵四五萬守備，便是二十萬也休想攻下來。
他經營了許多年的老巢，只有待在老巢內，韓遂才會覺得舒服，才會覺得安全。
回家！
…．．
馬騰大營。
馬超率領四萬精銳騎兵回來了，出去的時候意氣風發，認為這是機會，大殺王金一次的機會。
回來的時候卻猶如斗敗了的公雞一般，悄然無聲息。
馬超領兵回來之後，將騎兵們交給各軍的營司馬負責，自己則與領兵大將們一起來到中軍大帳見馬騰。
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氣氛卻是沉默無比。馬超率領將軍們進來坐下，又與出兵之前一樣了。
沒少一個。
但氣氛卻是大大不同了。
凝重，沉默，壓仰。彷彿空氣變成了水，而他們是溺水的人。在水中垂死掙扎而已。
「呼。」馬騰也失去了直爽，變得像是一個憂鬱的男子。馬騰長呼出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以自己都察覺到的微微顫抖的口音問馬超道：「超兒你確認韓遂是自己燒掉大營撤兵的？」
「我派人去查看過，營內沒有廝殺爭鬥的痕迹，顯然不是內亂，韓遂是有計劃的燒掉了大營，然後撤兵。」
馬超沉聲對著馬騰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馬騰沉默了片刻，然後連說出了三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聯盟還在，對抗王金又不是陷入了絕境。
韓遂為什麼會退走，為什麼會退兵。
馬騰在連問自己，卻沒有任何答案，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馬騰覺得糟透了。
「為什麼韓遂會退兵？而且是燒掉了自己的大營，燒掉了自己許多的輜重？」馬騰拍案而起，環視了一眼帳內的文武們一眼，發出了一聲咆哮。
馬騰是忠厚的人，他極少發怒。這一次卻是真的怒了。
根本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文武們都沒有啃聲，他們都知道馬騰不是針對他們，他們也不生氣。他們也在問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韓遂會燒掉大營而退走呢？
這太奇怪了。
真的太奇怪了。
這時候賈詡出聲了，他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說道：「哎，這不過是王大將軍離間之計而已。他先邀請將軍單獨見面便是埋下了種子，一封書信寫給將軍您，而且是塗改后的，韓將軍又怎麼會不起疑心呢？他是那麼多疑的人啊。今夜王大將軍更是夜襲韓將軍大營，而將軍大營這邊沒有任何動靜，韓將軍心中豈能不驚恐？將軍您最後又派遣精兵出兵，他以為要襲擊他，這才慌亂退兵的啊。」
賈詡明白，一直都明白。
但是馬騰不懂，馬騰不聽。賈詡直到這個時候才能完整的說出來，因為事實已經發生了，馬騰不得不信。
雖然說了等於是白說而已。
馬騰與在座的文武們聽了之後，齊齊的陷入了沉默之中。看似不經意間的舉動，居然都隱藏著奧妙。
這位大將軍或者是這位大將軍身邊的謀臣們，都是如此的陰沉。
他們的心中都湧現出了一股涼意，覺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馬騰，他除了毛骨悚然之外還有後悔，很後悔很後悔，悔不該不聽賈詡之言，要是聽從了賈詡當初不與王金去見面，那麼就沒有那麼多事了。
當時還覺得王金禮賢下士，為人寬厚呢，狗屁，簡直是一頭笑眯眯的猛虎，擅長背後捅刀子的陰險小人。
這打擊有點大，馬騰彷彿是受到了暴擊一般。他的臉色難看，彷彿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一樣。
就在這時，馬超站了出來。
「父親莫要氣餒，雖然我們中了王金之計，聯盟解散。但是我們仍然有精兵八九萬人，金城還算穩固，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馬超來到了馬騰的座位邊上，跪在馬騰身側，扶著馬騰說道。
馬騰聞言心中頗有欣慰的感覺，覺得沒有力氣的身體漸漸恢復了一點氣力。他抬頭看了一眼賈詡，抱拳道歉道：「先前沒有聽從先生之良言，以至於到了現在的地步。事已至此，還請先生教我該如何應對當前危局。」
賈詡看著馬騰，馬騰甚至露出了絲絲哀求之色。賈詡並不同情，他本身就是同情心比較少的人。
但是賈詡不可否認對馬騰有好感，因為馬騰這樣的人比韓遂這樣的人可愛許多了。
賈詡本不打算出手，但這會兒卻是罕見的心頭一軟。說道：「而今之計立刻派人追上韓將軍去解釋。如果王金圍攻金城，那麼韓將軍就明白自己上當了。但是韓將軍的援軍不會那麼輕易到達了，因為他糧食輜重都燒掉了。武威那邊也缺少糧食輜重，韓將軍要重新集結大軍，恐怕是曠日持久。」
「現在我們應該派人去益州向劉焉求援，雖然劉焉是守土之賊，恐怕不能輕易出兵，但現在山窮水盡也得試試。」
「加上先前派人去求援的羌族精兵，我們就可能還有三路援兵。」
「最後便是調動一切精兵，不管是守備西線的龐德大軍還是守備狄道城的大軍，都沒有必要駐守了。我們就集結大軍返回金城，困獸猶鬥，等待援兵。」
賈詡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召集全部駐守地方的守軍，以免被王金質一一擊破，只能困守金城，等待援軍。
援軍如果短時間內不到，王金的大軍甚至不需要進攻金城，金城便會因為糧食消耗一空而自己潰敗。
正如賈詡說的，不過是困獸猶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