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方靳堂瞭然。
方詩雨還處在怒氣中,越想越氣,本來想揭穿夏清的本質,讓她哥和盛景承看清楚,可是,兩個人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更讓她震驚的是,她喜歡的盛景承,居然深深地愛著夏清,而且他和夏清貌似結婚了?這、這簡直不可理喻,看著盛景承拉著夏清離開,方詩雨氣的將身邊的椅子踢倒,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方詩雨氣的罵:「神經病!」
孫雪煙嚇了一跳。
方靳堂回過神兒來,看一眼方詩雨,然後轉身就走了。
「哥!」方詩雨喊:「你去哪兒?哥!」
方靳堂理也不理地走出餐廳,看著夏清、盛景承上了紅色奧迪,他沒有喊,而是靜靜地看著,沉思片刻,心頭失落,但是更多的不甘,他期待再次和盛景承再次見面。
盛景承此時自然不知道身後站在方靳堂,和夏清一起上車后,依舊由夏清開車,相對於來時車內氣氛的和諧,此時車內氣氛低了數度,夏清明顯感覺到盛景承身上的低氣壓,她正好專心開車,也無暇其他。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連音樂都沒有。半個小時后,兩人到了盛家。
芳姨遠遠看到之後,趕緊跑過來開大門,然後笑著迎上來,問:「盛先生,太太,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早?東少爺他們還沒有回來,你們吃過飯了嗎?」
「還沒有。」夏清答。
芳姨趕緊說:「想吃些什麼,我現在就給你們做。」
「芳姨。」夏清立馬阻止芳姨說:「你先忙你的吧,別管我們了。」
芳姨看一眼臉色鐵青的盛景承,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兒,於是默默沖夏清點點頭,然後繼續收拾前院。
夏清則跟著盛景承上了二樓,到樓上,兩人不約而同地來到陽台,剛才還是陽光普照的陽台,此時因為一片烏雲遮擋了太陽,陽台也是陰沉沉的,偶有小風,倒讓陽台有些涼意。
夏清、盛景承二人相對而坐。
「想要喝點什麼嗎?」盛景承問。
夏清說:「你想喝點什麼,我來倒吧。」
「我去吧。」盛景承站起身來問:「想喝什麼?」
「白開水吧。」夏清答。
「好,你稍等。」
「嗯。」
盛景承轉身下樓,不一會兒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上來,與夏清一人一杯,兩人再次面對而坐,一時間無話,只聽到附近樹葉沙沙落地的聲音,告訴大家現在正是深秋。
夏清低頭透過透明的清水,看到印花的白底,煞是好看,她輕輕吹了一下白開水的熱氣,低聲說:「景承,剛才謝謝你。」
盛景承回答:「不客氣,維護你是我的職責。」
「我之前並不知道你和方靳堂是認識的。」夏清說。
盛景承點點頭,說:「之前的事是之前的事,我要說的是以後的事兒。」
夏清抬眸看向盛景承。
盛景承也看向夏清說:「我想取消以前的約定。」
夏清問:「什麼約定?」
「互不干涉的約定。」
「什麼意思?」夏清又問。
盛景承頓了一下,坦白地說:「當初娶你,確實是履行承諾,娶到后,我想過和你好好過,但是那時候,我們兩看兩生厭,約定彼此互不干涉,你我確實也互不干涉,我以為以後,我們也就這樣生活一輩子了,直到東東到來,我看到了另一個你,一個讓我著迷的你,從前互不干涉的約定,我根本遵守不了,我想涉足你的世界,不想看到任何人詆毀你。」
「你要知道,除了包養,方詩雨說的其他事情並沒有錯。」夏清說。
盛景承答:「那是我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職責。」
「可是——」
「從今天以後,我們彼此忠誠,可以嗎?」
夏清望著盛景承,從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慌張、無措。
盛景承望著夏清手,再次伸手過去,將要觸到夏清手,夏清一驚,手下意識地往回一縮。
盛景承一愣,吃驚地看著夏清。
夏清看了他一眼,而後垂眸。
如果說夏清之前抱著「貪圖溫暖」的想法,繼續待在盛家,想要盛景承寬容、接受自己,那麼經過方詩雨一鬧,看到如此真誠、寬容的盛景承,她真的沒有辦法自私下去,更沒有去要求盛景承接受她的不安全接受她的愛無能,萬一到最後,她無法愛上盛景承呢?她也不想欺騙自己,更不想欺騙盛景承,再次抬眸時,她眼中帶了堅定,看著盛景承說:「景承,你真的太好了。」
盛景承心中微喜。
「可是——」夏清直直望著盛景承。
盛景承臉色微變,問:「可是什麼?」
夏清字字清晰地說:「可是我不喜歡你。」
她不喜歡他——
盛景承面色一僵,心像被什麼重物狠狠夯了一下,悶悶的發疼。
夏清繼續說:「你說了你今天想說的話,那麼,我也說一下,我今天想說的話。」
盛景承疼勁兒還沒有緩過來,強迫自己聽下去。
夏清頓了下,舒緩一下語速,說:「謝謝你這半年多來對我各方面的照顧,尤其是金錢方面。你知道我現在在寫小說,我寫的第一本小說,賣了影視版權後續還有其他小說的收入,你不需要再給我零花錢,這兩天我也會把這半年多來的零花錢還給你。還有,我最近看上一套房子,挺好的,這兩天想搬過去住。」
「搬出去?」盛景承不可置信地看著夏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嗯。」夏清點點頭,接著說:「至於我們兩個人的婚姻,其實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爺爺疼我,他知道我爸我哥靠不住,我自己又無能,想找個可以靠得住的男人,保證我一輩子吃喝不愁,所以就綁架了你。他是老思想,認為只要結了婚了就牢靠了,他是我爺爺,為了考慮了,卻沒有為你考慮一下。」
「為我考慮什麼?」盛景承問。
「考慮你的想法,考慮你是不是有別的喜歡的人?」
「我沒有別的喜歡的人,那些傳來傳去的緋聞都是假的,還有之前報紙上登買別墅的事兒,那是給景桐買的,不是給什麼小三小四……」
「我倒希望那些緋聞中有一個是真的。」
盛景承一愣,問:「你什麼意思?」
夏清雙手握著杯身,低頭看一眼杯中已經涼透的白開水,說:「如果可以,我現在同意離婚,放你自由。」
同意離婚——
放他自由——
盛景承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平時的驕傲、矜持統統都沒有了,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你一直以來,打的都是這個心思?」
夏清實話實說:「是。」
盛景承眼神黯淡下來,不甘心地問:「所以,你從來沒有對我產生好感過,更沒有喜歡過我?」
夏清默了默,認認真真地說:「沒有。」
這句話直接讓盛景承僵住,原來、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是自作多情,她從來沒有對他產生過好感,他還傻傻地以為她是害羞,她是矜持,原來不是害羞,也不是矜持,她是正常表現,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他。
他一直以來都想多了,想多了,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現了難過。
夏清心裡先是一陣輕鬆,可是輕鬆不過是瞬間的事兒,之後便覺得心裡沉沉的,尤其看到盛景承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時,她心頭髮澀。
「景承,我們——」
「你先別說話,先別說話。」盛景承阻止夏清開口,他微微低頭,像是在緩衝什麼似的,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聽著耳邊的風聲、樹葉聲,然後慢慢抬眸看向夏清,微微點頭,像是對夏清,又像是對自己說:「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夏清還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盛景承慢慢站起身來,像是被什麼打擊了一樣,失魂落迫地向陽台外走,一步步地走。
「景承。」夏清喊。
盛景承停步。
夏清輕聲說:「我想,過兩天就搬走。」
盛景承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夏清說:「先別搬走,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想,好嗎?」
夏清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盛景承大步下了樓。
夏清坐在陽台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好一會兒,她才起身,走到樓下。
芳姨立刻走過來,問:「太太,盛先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