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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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咳咳咳!」
半夜中,程勿被火的熱度烤醒。殿中未點燈燭,窗上映照的火紅色已明耀無比。程勿大駭,他跌跌撞撞地拍窗、拍門。為防他逃走,內殿的門窗皆封得實,程勿一挨身,門窗的溫度非常高,證明大火已經燒到門外。
當機之際不可盲目開門窗。程勿並不知道這個道理,他的人生經驗非常匱乏。門不好出,因為內門外還有宮殿外門,不方便逃行。眼見窗子滾燙,他猜火燒到了這裡。只想著趕緊逃出此地,煙霧燎燎,他屏住呼吸去撞窗子。他用平生最大力氣去撞,不知不覺間,體內龐大的內力也被他用上。一扇窗被內外交夾,一方是勢大逼來的火,一方是持續加力的程勿。「磅」一聲巨響,窗子被催翻,火勢如海,氣勢洶洶地撲向窗內的程勿。
程勿被撲過來的火浪直接掀飛。火入窗,大勢已成,殿內的帷帳輕紗提供了機會。火卷上飛紗,燒得更為旺盛。程勿被掀飛之時,激靈之下順手一抓,抓住了簾帳。他一頭灰一臉黑,火的溫度烤著他,煙火熏出了他的眼淚,也嗆得他胸口憋悶。不敢耽誤功夫,火就在下方,程少俠駭然之下,沿著帳簾就向上爬。
他猛然間想到屋頂!
火海中程勿勇於自救,他被幾次捲入火潮中。火中時而發生爆炸,「砰然」聲讓人心悸。火苗竄上衣袍,程勿大腦僵硬,心神緊張下,卻又出奇的冷靜。他將衣袖挽起紮實,爬上了橫樑。連喘息功夫都沒有,他向上一跳,想跳出頭頂的瓦片屋檐!
火上升速度極快,一扇扇窗子倒了,門也倒了。之後是梁木,是熊熊燃燒的傢具。程少俠像猴子一樣在橫樑上跳來跳去,他猛敲打上方的屋頂。他要運用自己的力氣把上方的瓦片頂開!
當是時,程勿將魔頭女瑤從祖上十八代,罵到了祖下十八代!若非她封著內殿,關著他,何以大火燒面,他卻出不去,眼看要被燒死在這裡?他剛從家裡逃出來,他還沒有享受大好人生,像春姨給他的話本里人物那樣過快活的日子,他就要折在這裡了。世上有人這樣壞,他好心救的一個人,不光欺負他,還要燒死他!
「咚咚咚!」
程勿拼勁全力去撞,他跳來蹦去地躲避火燒上自己的衣服。越站得高,他被煙火熏得越厲害,越是頭腦昏昏。程少俠滿臉淚水,擦一道黑一道。他掀屋頂掀得力氣大,手也被划傷。滿手血,滿臉淚,程勿人生悲催到極致。
全靠對女瑤的怒意,支撐他沒有在火里暈過去,還有力氣去頂屋瓦。
他抽抽搭搭地掉眼淚,想他非要出去,非要讓女瑤後悔!
宮殿外的兩個魔門小嘍啰,陸嘉和任毅,暢快地欣賞著自己放的這把火。大人物都去山巔上打了,這裡安全無比。遠看到宮殿起了火,回來救火的也寥寥無幾。陸嘉和任毅心安無比地躲在這裡,他們體內血液沸騰,喜滋滋地交換眼色:「一直躲在這裡好了。等正道傻子們解決了女瑤,咱們就過去邀功!火可是我們放的啊!」
兩人樂呵等待中,忽見面前被火海包圍的宏偉宮殿「霍」「隆」幾聲。巨響后,在兩個魔門嘍啰震驚的目光下,一個少俠披著一層金色羽翼騰地飛起,像是從火海中涅槃重生的鳳凰。半空的碎瓦木頭金屑中,少俠半跪在宮殿屋頂上方。
他面容俊俏,眼眶發紅。掀翻屋頂跪在最高處,他劇烈喘著氣。成功沒有讓他大悅,他仍沉浸在被困火海的恐懼和害怕中。滿腦子的女瑤,滿身的動力,程勿脫困之時,心弦已至緊繃。
程勿胸口劇烈起伏,頭頂星空如海,腳下火浪鋪天。呆傻站在地上的兩個嘍啰被他目光一掃,全身如墜冰窟。程勿盯著他們,目光銳寒,悲聲大喊:「誰都欺負我!」
陸嘉和任毅齊齊往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厲害少俠:誰?少俠你再說一遍!誰欺負誰?
程勿已經脫困,斬教發生了什麼他不在乎,他眼睛只看到放火燒他的人!無法原諒,滿心悲憤,程勿呈大鷹展翅之狀,從火海上空縱下,向兩個嘍啰掠去。
玉皇開碧落,銀界失黃昏!
無人有心思理會這邊狀況。斬教之前被女瑤安排走了一部分人,剩下的這部分人,正跟著教主浴血奮戰。此時此刻落雁山頂,真正的大魔頭女瑤正殺人殺得酣暢淋漓。她立在血泊中,修身如玉,手中金鞭如火尾,勢如破竹。
等四大門派的幾個大弟子、大人物終於趕到時,見門下弟子們都在慘叫著躲開女瑤。幾人一個激靈,獃獃地看著夜空下的血海,和血海中的修羅女瑤。女瑤睥睨看來,銀色面具上血跡幾滴。她似笑非笑,走向他們。
眾人不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四大門派中,實力最弱的葯宗不敢動,朝劍門無領頭人在,他們瑟瑟發抖。真陽派的長老謝微、羅象門的大弟子蔣聲,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今日四大門派和斬教撕破臉,但凡讓女瑤活著出去,倒霉的都是他們。走到這一步,無論女瑤重病的傳聞是真是假,他們都要上!
謝微和蔣聲沉住氣,一言不發,二人一左一右,一同撲向女瑤!
女瑤的動作一滯,當即迎鞭揮向這二人。這二人雖不及他們掌門,但也是門派中的武功佼佼者,和女瑤之前對付的那些門派小弟子不同。兩人凝氣與女瑤周旋,竟也將女瑤短暫困住。空氣中流竄的笛聲一頓后,再次響起,眾正道弟子剛喘過氣,就重新頭腦昏昏口鼻流血。
葯宗的女宗主一邊吩咐弟子們去幫忙救人,一邊抬頭,看到了立在高處樹杈上、衣袂被風吹動搖曳的美麗女子:「吹笛的人在上方!」
其他幾個有實力的弟子一看,立刻運功飛起,向高處的斬教聖女白落櫻殺去。斬教的長老們、高手們哪裡示弱,抄起武器便去幫助聖女和教主迎敵。一時間,雙方誰也奈何不得誰。
忽然間,女瑤握鞭的手一僵。她體內內力驟然一空,從內爆發的寒意席捲她。女瑤暗道一聲不好,知道因為運功太甚,今年體內本就未壓下的隱患再度爆發!此時此刻!
高手過招,細枝末節都是轉機。女瑤一個僵硬,對面的謝微和蔣聲已經趁勢反轉,合力將她壓下。女瑤跌撞後退,臉色煞白。然還不夠,黑暗中,驀然掠起一陣黑風,向她撞來。女瑤腰腹被狠狠一撞,她咳嗽著往前撲,揮起長鞭,卻不擋對方凌厲攻擊。
像是徒地颳起的黑旋風!
黑衣青年刀滿如寒月,一刀刀砍向女瑤!
謝微和蔣聲一愣后,即刻配合!
斬教眾人分.身乏術,不覺急呼:「教主!」
黑衣青年身法奇異敏捷,不走尋常路,在黑夜中如虎添翼。他善於把握機會,女瑤招招凝滯,他招招逼迫。女瑤被他們聯手一步步向山巔外推,她內力衝撞,周身一時冷一時熱。眼前視線模糊,女瑤唇被咬破,體內絞痛之意讓她吸氣連連。
一刀刀、一劍劍!
鮮血淋漓!
那黑衣青年!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殺手,夜神張茂!
白落櫻狼狽落地,她被葯宗弟子們逼得魔音再無法起到效果。她看到教主有難,那黑衣青年實在太厲害,而斬教其他高手都被正道弟子們拖著趕不過去。白落櫻心中惶然,目光焦急地盯著那黑衣青年!
她自來修習以音禦敵,她的武功稱不上好。然而!然而!
白落櫻握緊手中玉笛,旋身躍上半空,從高處攻去。破開頭頂新生綠色枝杈,分枝拂葉,她沖著那逼攻女瑤的黑衣青年,手中玉笛敲向青年。青年背後如長眼,錯步而躲。卻不防備白落櫻不想著攻擊,而是從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全身貼去。摟抱甚緊,掙扎不開!
張茂:「……!」
白落櫻將全身內力凝於手中,抱著張茂的腰向側撞。她不管不顧的共沉淪姿勢,她陡然的出牌不按套路,竟將張茂制住!兩人一同向旁邊的千年古松上撞去!再被撞下坡,向濃密綠色林海滾去!
張茂一走,謝微和蔣聲不受影響,二人合力,將女瑤逼向懸崖口!體內不斷發生爆炸,爆發的隱患讓女瑤跌跪在地,冷汗滿頭,握鞭的手已是發抖。
頭頂星空如隧,流光飛落。那星海中若有大洞,排山倒海,滔滔不絕,有銀色星辰從中飛出。
長發汗濕,一身傷痕,女瑤忽而抬頭,透著銀色面具,二人看到她眼中詭譎的笑意。天上的流光若飛在她面上,時光似短暫停滯。眾人聽到她輕聲:「殺我?」
「我縱是死,也絕不落到你們手中!」
身後雲濤滾浪、懸崖無底,頭頂星光爛爛成雨,銀色的雨海將將凝成。
她驟然笑得古怪,毫不猶豫,向後跳去——
「女瑤——!」
「女魔頭!」
白落櫻沉思:「你們教主?青蓮教偷偷叛我斬教了?你們想做什麼?想當魔門之首?」
兩個小嘍啰可憐兮兮:「好話濫話都是上頭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再說我們也幫不上多少忙啊?您看四大門派讓我們指認誰是誰,可我們也不知道女瑤長什麼樣……」
他們小心翼翼:「您知道女瑤教主長什麼樣吧?」
白落櫻眉一跳,心中稍安。四大門派紛紛撤出落雁山,今日連蔣聲的羅象門弟子都撤了。白落櫻想試一試,從他們這裡試探教主的生死……兩個叛徒被留下,四大門派走得乾脆。這信息,分明是說教主還活著!
白落櫻心頭大喜——教主還是四大門派的心腹之患!不知教主的生死,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白落櫻板著臉上前,她翹起下巴,雙手負后,嬌聲跟兩個嘍啰說話:「哼,青蓮教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會做跳樑小丑!看吧,四大門派撤了,沒人管你們兩個。他們正道比我們好在哪裡?你們兩個混蛋……」
突然兩個嘍啰中一人眼睛瞪大,電光在天上一劃,將他臉上的驚恐表情照得駭然十分。他伸手指白落櫻身後,聲音高得沙啞:「看你身後——!」
白落櫻後頸頓涼,巨大的危機感向她襲來。
電光火石間,她想到她身後是一路沉默不語、心神難測的夜神張茂!
夜神張茂當然是個危險人物,他的記憶會不會恢復是個坎,他相不相信白落櫻是他情人……白落櫻從他整天沉著的臉上,也看不出!白落櫻不知道夜神整天在想什麼,當嘍啰中一人伸手指她身後時,白落櫻第一反應是夜神這個變數!
她登地警惕轉身——
在剎那時間,夜神冷冷看來,他手刷地一抬,他手上所戴的銀黑色鐵脊指虎「刺刺」兩聲,兩根尖銳的銀針飛出,刺向白落櫻。
白落櫻心跳到嗓子眼:「……!」
他要殺我!
她看著他英俊高瘦的身材,望著夜神張茂寒冷無情的眼睛……他還是鬼神莫辯一樣沒表情,向前走兩步,帶來的凶煞氣已讓白落櫻喘不過氣。在他的壓力下,白落櫻想提起自己的長笛反抗,她手顫了下,時機錯失。
兩根銀針飛向她!
她真的要殺她!
怎麼辦,怎麼辦……
銀針貼著姑娘姣好卻蒼白的臉頰,繼續向後飛去。姑娘頰畔的碎發被帶動的風吹起,森涼無比。姑娘的後背出了細密汗珠,她猛地回頭,看到身後轉身想逃、甚至已經攀上窗格子快要跳出去的兩個小嘍啰,砰砰接連中招。銀針刺入任毅和陸嘉的身體中,兩個嘍啰悶哼一聲,僵硬地跌倒在地。
夜神張茂放下鐵指虎,心不在焉地走上前:想在我眼皮下逃,小看我。
白落櫻呼吸紊亂,臉色慘白,額上布滿了汗。
夜神蹲到地上查看兩個叛徒,突然扭頭,奇怪看她:「你生病了?」
白落櫻:「不……不是……」
張茂皺著眉,不解短短几步路,她喘得這麼厲害幹什麼。質疑他的能力?
白落櫻盯著他,咬了下櫻花瓣一樣鮮妍的唇瓣。荒唐感揮之不去,她大腦空白,不會想東西,只感覺到滿心的害怕和難過。白聖女唇微顫,聲音發抖:「剛才、剛才你向我抬手,我以為你要殺我……」
張茂沉默,然後憤怒:「我要殺你,用得著這時候才下手么?」
「你到底是不是我情人?!」
白聖女反應過來:「我是啊!」
夜神一聲冷笑,站了起來。
之後半個時辰,任毅和陸嘉兩個魔門叛徒根本沒找到機會為自己辯駁,因為沒人聽他們說。張茂寒著臉,找了繩索來把他們兩個綁在一起,還打了個死結。張茂凶神惡煞,鼻樑高挺,唇緊抿,看起來十足嚇人。
白落櫻不厭其煩地跟在他身後轉,和他細聲細語地解釋:「我被你嚇到了嘛,你都不開口,就面對我出招。我看到兩根針從你這裡發出,向我衝過來。我能怎麼想嘛?你別生氣了,你真的是我情人啊!」
白落櫻聲音嬌嬌的:「你是我情人呀。」
白落櫻小心翼翼:「你是我情人呀?」
白落櫻:「喂!你是我情人!」
夜神不理她的喋喋不休,他前後忙碌,把兩人綁在一起,他牽過了繩頭。確認兩人跑不掉,張茂才滿意。身後女孩還在跟著他,張茂漫不經心道:「你是不是我情人,待我回頭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他要查?!
白落櫻大驚,然後大駭!
不不不,絕對不能讓他查。他要是知道是假的,會追殺她到天涯海角的。被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追殺,這種感覺讓白落櫻失去了安全感!
白落櫻猛衝過去,拽住了張茂的手。平時白落櫻總離男人三步遠,根本不敢靠近他方寸距離。陡然間,兩人面對面而站,身體相貼,四目而望。張茂一怔,扣著繩頭的手都因僵硬而鬆了松。他們站在屋檐下,雨水斜飛,從屋外飛進來,打濕姑娘的睫毛。
美麗的姑娘仰著臉,眸子清瑩若玉,黑白分明。她的呼吸與他近距離相纏,張茂屏住呼吸,看她抬頭,非常認真地道:「你就是我的情人。」
屏著呼吸的張茂:「……」
為了說服他,白落櫻踮起腳點,她在夜神驟縮的目光下,靠近他,貼上他。她嬌妍如花的唇瓣貼上他的唇,唇間無縫。白落櫻唇一張一閉,與他輕輕碰一下,再一下。她虔誠而專註,雨水讓她睫毛潮濕,讓她臉蛋冰涼,卻讓她的唇火熱灼灼——
「夜郎,你就是我情人。」
如一隻雨燕掠水而出,飛上天穹,翱翔盤旋后,雨燕抖動翅膀,再輕輕落在他肩上,鑽入他心中。
短短呼吸時間,張茂的臉突然爆紅,他突然就全身不自在。張茂一下子後退,側過了臉。他手上冰涼的鐵指虎摸上他灼熱滾燙的臉,他在白姑娘的注視下,低下頭含糊:「唔唔唔。」
白落櫻嬌滴滴問:「那你還要查我么?」
「不、不查了。」
十里同雨,千里共月。
落雁山下雨大如注,夜神張茂和聖女白落櫻尚在山下徘徊,查探情況;蔣聲領著弟子策馬而行,穿於密林和起伏黃土地上,披星載月向關中蔣家趕去。同一時間,不同地點,曲沃地段附近天只是稍微陰些,雨尚未下起來。而真陽派的長老謝微,帶著弟子,正在曲沃附近找人蹤跡。
「輕功心法千千萬,但我教這門功法,在這麼多心法中,也當是翹楚。」女瑤高聲而談。
當是地伏千里,女瑤騎馬,單純的程勿和糾結的金使運輕功追趕。一路南行,雲翳低垂,雷聲轟鳴不絕於耳。平原色彩飽和,天灰濛濛的,雲在天上飛快流動,山藏在濃霧后。綠野下,少女那甜脆卻冷冽的聲音呼在兩人耳邊——
「不許停!換呼吸!」
「跟上我的馬!快!快!快!」
「要下雨了,你們得跑得比雨還快!」
雨水在高空聚集,烏雲滾滾,下方綠野一望無盡,少女一騎與少俠時近時遠。悶雷聲震,電光伏動,程勿咬緊牙關,綳實臉頰。他額上儘是汗,他提起再提起。漫山遍野,儘是女孩催促之聲:
「程勿!快!追我!」
「程勿!程勿!再快!」
馬揚蹄而嘯,速度一次次加快。金使早就遠遠落在後方,只程勿在女瑤的督促下還在堅持。濃雲追趕著他們,滿身是汗,卻滿心暢意。從天亮到天黑,前方城隍廟幽黑肅穆,視線可見。
哐——
雨沖刷出雲層!
程勿猛地再快一步,向前大跨,一躍幾丈。城隍廟門口,他衝上前,外袍飛揚,如黑色幕布遮天蔽日。下馬的女瑤一怔,雨水從天而降,她仰頭,少俠的黑色衣袍卻擋住了她的視線。
滴答。
雨落在了他飛起一角的玄色衣袍上。
程勿喘氣,臉因過度運動而通紅,下巴上往下滴著汗水。四野黑暗,雨開始下起。他眉目清清,對自己外袍遮護下的小姑娘輕聲:「小腰妹妹,快進去。下雨了,你別淋到了。」
一衣之下,少年眸子清澈,呼吸灼熱。女瑤的心,纖細的,輕微的,又那麼晃了一下。晃得她心麻,又有甜意如潮湧上。
當夜大雨覆曲沃,曲水三千,一夜漲水。比他們晚半個時辰,謝微和弟子們也進入了這座城隍廟躲雨。
一時間,天邊雷電交映,青年溫涼的目光,落在程少俠秀麗卻冷毅的面孔上,頓了那麼幾頓。身後淋雨淋成落湯雞的弟子們吵吵鬧鬧地跟隨,謝微抬步,走了進來。
弟子們還在發牢騷:「那個女瑤,到底在哪裡啊!」
「一定要殺了她!」
「對!不然我們就倒霉了!」
林風如潮,四野幽黑,程少俠匆忙而慌亂地行在山間松濤中。他此前從未殺人,那兩個欺辱他的小嘍啰,事到臨頭,程勿也只是把人打暈了。隨後他立於宮殿前,看到正道和魔門弟子們的大戰,意識到女瑤正有旁的重要大事,此乃他逃脫其魔掌的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