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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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勿信心滿滿。
為了天黑前能住到房,他清晨起就站在了街頭。他拿出了他昨晚熬夜寫的攻略,從第一個計劃開始,念念叨叨:「從這裡走一百步,左起第三家嫁女兒要採買,跑腿給一貫錢。然後右拐第一家賣油翁給學堂送油,給十個銅板。學堂管事每天要幫學生捎東西,跑腿的話林林總總也有幾十貫了。再然後……」
女瑤打著哈欠、精神疲憊地出了客棧門,她墊腳尖從頭瞥一眼程勿少俠用來做計劃的本子。紅色箭頭劃了一道又一道,圓圈滾了一圈又一圈。對於一個常年分不清東西南北的人來說,做地圖實在太複雜了。
所以程勿他不看地圖,他的標記只有「左右前後」。
女瑤對他肅然起敬,佩服他能從這麼多不相關的活計中找出一條線來。
昨夜肯定沒睡吧?
女瑤一路跟著程勿,看他幹活。
程勿積極而熱情,一早上就在市坊民居間轉悠。哪怕他標著「前後左右」,市坊人多,他在人中轉多了就暈。他捏著他那薄薄一紙的「地形圖」,孤零零,可憐極了。忙了一早上,就賺了一百錢。吃早膳還倒扣了十錢。
中午時,市坊人少了,程勿握著他的計劃圖崩潰無比:「啊啊啊我怎麼這麼窮!」
「誰這時候要是給我五百錢我就跟誰走了!」
跟在少俠身後看他勞作的女瑤心中一動,雖然她現在身無分文,但她家財萬貫。女瑤笑嘻嘻地上前,正要蠱惑少俠時,看到程勿身形突然一綳,看向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一個青袍中年男人出現在了街口。他腰桿筆直,神色冷煞,背著粗布裹著的武器,一看就是江湖人士。這個中年男人渾然不在乎周圍百姓怎麼看他,他若無其事地出現在這裡,目光一掃四周,看到了程勿。
程勿脫口而出:「斬教金使!」
斬教有二老五使十二影。金使哪怕在斬教高層的排名中,也並不低。程勿還記得當日他和假作無辜的斬教教主女瑤在落雁山生火時,一場火災招來了斬教金使,導致他被關押到了女瑤的寢宮。後來程勿再沒見過金使,但他被抓住時,金使武功帶給他的陰影,撲之不去!
幾日忙於生活,程勿差點忘了這是江湖。金使的陡然出現,將落雁山上發生的噩夢帶了回來!
一時錯愕,程勿與街頭的金使四目相對。
金使怒喝:「站住!」
他大跨步向這個方向走來。
程勿少俠的氣一下子提了起來,全身開始冒冷汗。身邊的女瑤感覺到他都開始發抖,聽他小聲念叨:「他要殺我!他一定是要殺我……」
他抓住救命稻草般問旁邊的女瑤小姑娘:「你也是斬教人,二老五使十二影,你有沾哪個邊么?能和金使攀上關係,讓他不殺我么?」
女瑤:「額……」
……但她是斬教教主!
程少俠從她神色遲疑的臉上,認定了自己救的小姑娘只是魔教中一個不起眼的妖女,一點地位都沒有。程勿少俠對女瑤的身份自此後更是毫不猜疑,但眼下,與金使直面,他覺得自己凶多吉少!
程勿拽住女瑤的手,目盯前方,盡量冷靜:「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逃。小腰你別回頭,有多快跑多快!」
「一、二……」
程勿的「三」沒數完,架不住金使武功太高,氣勢洶洶衝來的速度太快。女瑤感覺到少俠握著她的手滿是汗,他的精神已經高度緊張,下一口氣就要背不過來了。她心中憐愛少俠,想寬慰少俠,卻沒找到機會開口。因為少俠他全程目光犀利,當金使的氣息與他罩面時,他周身肌肉繃緊,隨時準備暴起!
但金使目不斜視,與程少俠擦肩而過。
程勿:「……!」
金使大喝:「站住!說的就是你!」
程勿猛地扭頭,看到金使衝去了一個小乞的面前,毫不費力地提起了小乞。金使罵咧咧:「爺的錢袋你也敢偷,活得不耐煩了?!」
他罵聲極大,很容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金使才不在乎一群普通百姓怎麼想,揪著小乞越罵越大聲,不管小乞在他手裡怎麼解釋怎麼掉眼淚說「我沒有」。民間百姓都愛看熱鬧,遇到了這麼一出,全都圍了過去。
包圍圈外的程勿臉僵僵的:「……」
他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噗嗤」笑聲。
小姑娘笑得天真純粹:「小哥哥,金使好像不認得你呢。」
程勿:「……」
他漲紅了臉,想自己自作多情。他一個小人物,天天想著金使會殺他。但人家金使權高位重,根本就不記得他。這出烏龍顯得他臉大,太丟人。
女瑤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哈哈……」
程勿好想讓她閉嘴!小腰妹妹什麼都好,就是總喜歡嘲笑他。
然他二人消失在了路盡頭后,包圍圈中罵罵咧咧的金使停下了喝罵。他面無表情地放下了手裡提著的小孩,回頭看了身後那個方向一眼。程少俠,作為教主女瑤的最新愛寵,讓金使飽受嫉妒,金使怎麼可能不記得他呢?
畢竟為了程少俠,教主打了他!
教主居然打了忠心耿耿最愛教主的他!
沒想到落雁山被攻,本應該被燒死在寢宮的程少俠卻活了下來。不光活了下來,程勿還下了山,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對教主如此三心二意,程勿不配一個稱職的愛寵!
落雁山被攻前,五使就受教主安排提前下了山。其他四使聽教主的命令去發展斬教地下勢力,金使徘徊在山下城鎮,負責把這邊的最新情報傳遞出去。怕被四大門派的人發現,金使不敢太高調,由是白天在街上撞見程勿,他也沒下殺手。
但晚上嘛。
金使露出了陰沉的笑。
當天傍晚,靠譜的程少俠籌到了錢,借住了一家院落十天時間。冬去春來,滿院樓閣池藻,景色宜人不假。女瑤身體疲憊,到了新地方后她就直接去睡了。程勿搗鼓了一下午一晚上,她也不知道對方在搗鼓什麼。
深夜中女瑤被體內覓到一條線便出來作惡、折磨她的寒氣驚醒,她坐在床上,忽然覺得鴉雀無聲,草木不動,環境靜得太過詭異。月亮光映在床前,皎潔白潤。女瑤目中一眯,她忽地躍起,從窗口翻滾出去,落到窗外。露天清輝,鋪了滿園。
古樹一片落葉搖搖晃晃地落下,新的花骨頭藏於樹間,清香沁鼻。
「哐哐哐!」
打鬥聲如此突兀!
女瑤立刻下台階,幾步向上縱。一躍數丈,她手撐著磚頭,輕鬆地翻上牆。她身手敏捷,動如矯豹,雖然不動用內力,但習武人的本能還在。女瑤單膝跪在牆頭,風吹髮與衣袂,她一下子看到這處發生的打鬥。卻不是一邊倒,讓她吃驚了一下:
她在高處,借著月光清色,看到滿園拉直的銀色鐵絲,縱橫勾勒。身材高大的夜探金使第一時間沒把程勿當回事,他要殺人,直接向下跳,卻被下方綳直的鐵絲一勾,劃破了肩頭。鐵絲如銀流動,如機關般將他包圍其中。金使心裡一驚,終於在月亮出來的時候,看清了包圍自己的線。他反應極快地騰空翻身,腳踩絲線,冷眼看著匆匆從屋裡跑出來的程勿。
金使冷笑:「以為這樣我就拿不下你了?」
他一摸背後長刀,摸准一個方向,向下砍去。程勿冷靜地操縱著那些線,與金使周旋。當金使破陣時到他身邊,他竟也徒手在金使手下過了好幾招,進步之快,讓金使震驚滿滿。
女瑤輕輕挑眉。
她不言不語,靜觀兩人相鬥。武功高強的金使,和內力磅礴、運用外力的程勿打得不可開交,難說誰勝誰負。女瑤就想看看,他們到底誰厲害,程勿值不值得自己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程勿若連金使都應付不了,日後如何與她的功法和平相處?
但女瑤這屬於拔苗助長。
金使練武三十多年,在斬教大大小小的實戰中越挫越勇。
程勿將將十七,連殺人都沒做過。
二人絕不可能對等。
果然很快,金使破開了所有的線,橫立樹頂。他當機立斷,向地上被自己一掌拍得吐血、臉色慘白的程勿飛去。他手屈成爪,運十成功力!牆上旁觀的女瑤一驚,她當即跳下牆,身形如虹,掠向打鬥場中。
金使眼看即將刺穿少年心臟,驟然而出的少女手向上一拍,與他相合,抵了他的掌力,並將他向後掀翻。金使心頭駭然跳到樹上,看少女悶哼一聲,全盤接收后,抬目,目光清泠泠地看他。
金使:「……」
這熟悉的硬對硬的破招手法!熟悉的睥睨眼神!
身後程勿眼睜睜看著女瑤衝出來幫他擋了那掌,他駭然大叫:「小腰妹妹快走!」
而他的小腰妹妹眼神詭譎幽森,她背對程勿直面金使,做了一個口型:「想死么你?」
金使:「……!」
教主!
下一刻,程勿目瞪口呆地看到那個威風八面的金使身子一顫,臉色大變,從樹上摔了下來。
「噗通!」
金使砸到地上,摔暈了過去。
程勿:「……」
擋在程勿面前的女瑤鬆口氣,向後一跌,跌入程勿懷中,也暈了過去。
程勿:「……」
雖然情況緊急,可他不合時宜地覺得:魔教的人都這麼莫名其妙么?有點……搞笑。
女瑤驚愕至極!
想她縱橫江湖十餘年,從未發生過如此烏龍事件。伏在少俠背上,女瑤覆於面具下的臉孔,露出幾分不懷好意的笑意。她的眼睛眯起,眼中邪意如絲如縷般湧出。女瑤抬起了自己的手,目光落在程勿毫無防備的脖頸上。
衣領微松,少俠冷白肌膚上凝著一層潮濕汗滴,雨落清荷般。
女瑤目中神色不變,抬手就要一掌拍下時,她曲起的手突然一陣痙攣,突如其來的劇痛在她骨骸間爆炸般散開。那痛意不留餘地,她的臉當即一陣扭曲,痛得冒出了冷汗。手掌未劈落,體內隱患爆發,她咬著牙忍耐,手指蜷縮扣在少俠背上。
女瑤暗道一聲不好,痛意一到,更深的寒意在體內一汩汩湧上。她冷汗淋漓,禁不住吸氣,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淺微的呻.吟聲。
女子發抖的「嘶」聲在夜中清晰無比,程勿聽出后,怔了一下。女子呼吸聲灼熱滾燙,燒在他耳畔邊,讓他后脊起了一層酥酥麻意。程勿紅透了耳朵,卻一下子扣住背上女子手腕,將「少女」卸了下來。他抱著蜷縮的女瑤,問聲:「你怎麼……」
話音未了,他鬆鬆抓住女子的手被女子反手一掌推開。那力道霸道凌厲,龍威虎勢撲面而來。殺氣直衝面門,程勿被掀得向後推開數丈,他被拍倒摔在地上。脊椎骨撞在地上咯吱幾聲響,程勿摔將得半天動彈不得。
他鋌身而躍,卻再次被壓,那力壓著他膝蓋,寸寸向下。程勿滿目驚異,想一個弱女子哪來這般力氣?戴著面具的少女抬目,幽幽冷冷地望他一眼。這一眼似來自森寒地獄,爬滿了陰陰冷意。程少俠眼瞳陡然緊縮,他繃臉,拼力抵擋來自少女的力道碾壓。
她蹲在地上一動未動,周身衣袂卻無風自舞。她周圍的氣流如有實質,捲成一個弧度尖銳的龐然大物,向此地的唯一活人,程少俠碾殺而去。寸寸前逼,風中有刃,程勿身畔起了一陣陰風,他體內磅礴內力被激得隨之舞動,似要爆體而走。程勿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全身肌肉緊繃,咬緊牙關。
寒風無形,八方雲動,一同迫向唇角滲血的程勿!
這般凜然內力非一般人所能抵抗,女瑤成名數年,行走江湖非常人所能比。若換做旁人當面斬教教主「發瘋」,此時早已被震得暈倒過去。然而這位少俠,他扣著地面的指甲出血,髮帶被震碎,烏黑長發貼著瘦削麵孔。他眸子幽靜沉斂,身形瘦薄,卻好像有無限動力藏於肌肉下。
十指發抖,青筋凸起,滿頭冷汗。
程勿不曾暈,不曾退!不曾在無知覺中被對方控住。
冷夜清泠,女瑤忍著體內爆發痛意,一身武學不受控制地從體內向外爆去。她看向那少俠,少俠唇瓣沾血,長發散肩,眼眸清黑。他目光一眨不眨,面孔輪廓剛硬,他抿唇忍耐的樣子,幾多隱忍,陰鬱,又秀麗。
對視那一瞬間,天上玉瓶似陡一下被推倒,銀河傾斜,她聽到星光流轉的聲音。
在剎那間,她心頭被憐憫之類柔軟的情緒擊中,不忍少俠受傷。心裡改了殺死對方的主意,搖搖欲晃站起來的女郎開了口,聲音沙啞綿軟:「滾。」
程勿感覺到壓力頓消,他劇烈喘了口氣,抓著胸口心臟的巨手好像消失了。程勿驚疑不定地看向這個陌生姑娘,他趔趄站起,沒想太多,就見那少女似忍著極大痛意般、轉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程勿腰桿筆挺,不覺跟了一步。
下一刻,「咚」!塵土濺起,走了一步的面具姑娘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程勿:「……」
他怔忡無比,盯著躺在地上無聲息的少女半晌。天上星光亮如晝,少俠孤零零地站在寂靜荒地上。程勿睫毛垂落,看自己指尖因為對方而沾上的鮮血,他低聲:「小妹妹,你沒事吧?」
姑娘沒有反應。
程勿走過去蹲下,他按住對方的手腕,察覺到對方體內肆意衝撞的力道。他再輕聲:「小妹妹,我救你,你醒來不要再發瘋打我,好么?」
少俠清瘦的肩膀彎下,他將昏迷的姑娘背到了肩上。很快他怕對方不適,又乾脆將對方抱在懷裡。程勿手腳僵硬地將身量嬌小柔弱的姑娘安放在懷中,他憂心這姑娘體寒如冰,開始四顧,想尋找過夜之所。
夜明如水,山雪未消,少年抱著懷中姑娘,走入幽夜深處。
……
前半宿,女瑤被長年累月緊隨自己的練武後遺症糾纏,痛意在骨內叫囂,她體溫驟冷驟熱,暈了過去;後半宿,她被置於一個溫暖的地方,體內戾氣重重,然有一股溫和的、弱小的力量從體外滲入,那內力溫而不灼,讓她骨血間的寒意舒緩了許多。
人的呼吸聲在她頭頂,還有人嘀嘀咕咕地說話,她沒聽清。
忽然間,女瑤清醒過來,她猛地翻身坐起。她本能出手擒拿抓著她手腕的人,那人卻反應快,在她手臂穴道上點了一下,她手臂動作一滯。女瑤睜開眼,看到清俊少俠蹲在她面前,目中星光在看到她醒來時晃了一晃。
搖曳生輝。
少俠背脊挺直,老氣橫秋地教訓道:「我就知道你醒來會動手拿我,幸虧我有準備。姑娘,你小小年紀,卻太凶了!小心嫁不出去!」
女瑤挑眉。
小小年紀?
他說誰?
女瑤一聲未吭,她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山洞中。天已經亮了,白乳色陽光暖融融從外罩入。少年背著光,眉目看不清晰,腰板挺得筆直,說話一本正經。他身上那種昂揚不摧之勢,倒和昨晚有點像。女瑤斂目抬手,摸上自己臉上冰冷的面具。
程勿一板一眼看著少女面具下露出的唇和下巴,沉聲道:「怕姑娘你有難言之隱,我昨夜給姑娘療傷時沒有摘下姑娘面具,請姑娘放心。」
女瑤眉毛揚了下。
給她療傷?她的隱患豈是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孩子療得好的?她沒有說話,但她目力清晰。昏光中,她看到少俠變戲法一樣,從身後端出了葉子裹著的一汪水。程勿周身氣質有些冷冽,但他垂眼將葉子做成的杯子里盛著的水遞來時,唇角短暫地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努力扮老成的少俠顯出幾分初出茅廬的青澀感。讓他顯得不那麼僵硬了。
他像哄一個小孩子般:「山間採的露水,姑娘你先解渴,不夠的話我再去采。姑娘放心,我特意尋到不顯眼的山洞,昨晚村裡那些惡人一直沒有追來,想來一時半刻他們也不會追上。等姑娘休息夠了,我們再上路躲避他們。」
「我知道姑娘武力不凡,昨夜還那般……姑娘放心,我不怪你昨夜對我下手,」他盡量寬容地一笑,「想來姑娘不由自控,是那村中惡人也給姑娘體內下了葯吧?」
程勿瞳孔幽黑卻澄澈,看著女瑤。
女瑤捧著樹葉杯子的手一頓,她當做沒聽到。清冽露水剛沾上唇,她聽到程勿說:「斬教那女魔頭原來葷素不忌,不光對我等男的下手,還對姑娘這樣的小妹妹下手。損及陰德,如此十惡不赦之事,難怪那女瑤讓天下人不齒!」
女瑤一口水噴出。
程少俠詫異地連忙來為她拍肩。姑娘她戴著面具,她臉上的表情不為人知,但她被水嗆得太厲害了。程少俠拍著她的肩膀,看她慢慢緩了下來。姑娘抬起明眸,沾著水霧的手指搭在他手上,她聲音喑啞、語調奇怪地問:「女瑤?此事和女瑤何干?」
程勿難以啟齒。
他唇動了兩下,當著年少女孩的面,說不出難聽的話。他初入江湖,不通俗事,看這姑娘穿著打扮似也講究,大約有幾分背景。這位少女,是他出來后第一個碰到的、自己救了的姑娘。程勿心中對她有「共患難」的親切感,他不怨對方昨夜對自己下手,他溫柔地提醒這位小妹妹:「女瑤就是斬教教主,江湖傳聞中的女羅剎,大魔頭。」
「她讓手下到處抓江湖人。我和你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著道的。」
恍然大悟后,女瑤戲謔問:「……那位女羅剎,她捉你幹什麼?她不認得你吧?」
程勿覺得這個姑娘怎這樣天真?
他又嫌丟人。
然而對方目不眨眼地好奇看他,他別開了臉,低聲嘀咕了一句:「聽說她專抓年少人行苟且之事,采陽補陰,然後把對方當禁.臠扣于山中。許多俠客俠女都被她采了。」
程勿:「姑娘,你我要聯手自救!決不能讓老妖婆的詭計得逞!」
女瑤:「……」
女瑤胸口那口鬱血默默吞下,她在少俠鼓勵而期待的目光下,輕微地,古怪地,含笑點頭,與對方拍掌——絕情的女瑤要與人合作,對付自己。
金使背著女瑤,程勿一人孤零零地走在邊上。他烏髮青衣,眉頭擰著,時不時看眼金使和女瑤。那兩人一直低著頭說話,程勿心口刺刺的,說不出的難受。他覺得那兩人不像是叔侄關係,上下屬關係看著也不盡然。然總有一點他很確定,金使和小腰妹妹,比他和他們要親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