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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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的可以看看自己訂閱了多少O(∩_∩)O出了山洞,女瑤望著忙碌的程少俠,手指轉著青絲一綹——這位就是白落櫻送她的人選之一啊。

尚是年少,眉目如春。

冬日已去,初春剛生。山下有了些微青嫩色,山中連冬的積雪卻還未完全消融。山路積著水,黃色青色的青地土丘間,間歇伏著皚皚雪意。結冰的雪覆在瀑布上,一片瑩白中,程勿少俠跪在冰水邊,小心地用匕首扎破冰面,再用葉子盛水。冰碴在手中化了水,他袖口微潮。紅日當空,陽光照在他側臉上。

那種暖色,將少年鼻樑處的纖毛、脖頸上的小痣都照得一清二楚。而他當真相貌出眾,一個粗服野人扮相,偏偏生鮮無比。

跟在程勿身後的女瑤,面具下,她的笑意加深。她那如蛇一般危險又致命的目光跟隨著程勿,且看程少俠要如何逃出所謂「羅剎女瑤的魔掌」。女瑤一邊想心事,一邊隨手抬袖一彈,將樹上暗中窺視他們的此地教徒打暈放倒。程勿轉頭捧著葉間水,他揚眉,詢問面具少女要不要喝水。

「面具少女」感慨道:「灌了一肚子涼水,好餓。」

程少俠遲疑了一下,他跪在地上,望著姑娘的眼睛漆若黑玉,溫潤含水:「怎麼會?我用內力給你暖熱了的。」

女瑤:「……」

程勿緊接著反應過來:「對,我們該找吃的……這山好大,小妹妹你雖然武功不錯,但也要跟緊我,萬一有野獸怎麼辦?」

程勿站起來,帶領「小妹妹」在山中尋找食物。他完全無知,不曉得這整座山名為落雁山。關外西林落雁山,乃是斬教的大本營。此言即是,程勿少俠逃出了山下依附斬教的小村落,他卻逃上了山上斬教的地盤。女瑤笑眯眯地跟隨在後,等著後續。

有女瑤暗中相護,兩人暢通無阻。兩人在山中轉悠了小半日,山中無鳥飛騰,無魚嬉戲。程勿綳著臉,他毫無經驗,看什麼都很陌生、很稀奇。但他身後跟著一個「小妹妹」,為了讓小妹妹放心,程勿作出一副熟悉山野生活的樣子。他一邊拂開嫩芽綠植,一邊不著痕迹地試探身後小姑娘:「姑娘,你平時跟你門派師兄們出門,也在野外燒火做飯過吧?你知道怎麼狩獵烤肉吧?」

身後緊跟的腳步聲停了一停,姑娘輕笑出聲。

那聲笑低啞酥.麻,像貼著耳根飄過,程勿的耳朵騰一下就紅了。他想莫非那姑娘看出他實則全無經驗了?

不料女瑤拍了拍衣袖上沾著的飛蓬樹莓,漫不經心地答他:「我並無經驗。我自來被人伺候,沒有伺候人的時候。」

程勿重新打起了精神,照顧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總比在一個什麼都知道的人面前班門弄斧好。女瑤完全不幫忙,程勿也沒有尋求幫忙的意識。他一人屏著呼吸耳聽八方,尋找獵物。此地地形曲折往返,複雜無比,好多次在其中迷路。身後姑娘始終一聲未吭,程勿也當做無事。到正午時,灰頭土臉的程勿少俠終於打暈了一頭野豬。程勿絞盡腦汁從記憶中找經驗,一會兒找柴火,一會兒洗匕首,當真很忙。

女瑤的耐心卻快沒了。

程少俠忙了一早上,女瑤動了一早上心思。她跟著這位少俠,看他身手,猜測他的出身;看他相貌,猜他是哪方人士。程勿口中說要與她合作,「對付女瑤」,女瑤猜測他要如何合作。程勿少俠好像武功不行,但他內力似極為充沛。女瑤暗自納悶,正道人士現在找的內應,是覺得無法以武力制服她,開始走奇怪路子了?

女瑤等了一上午。

程勿完全沒表現出要和她合計共謀大事的樣子,而女瑤哪裡有耐心陪一個小孩子玩過家家遊戲。屈膝坐在古樹道旁,看程勿忙著烤野豬,女瑤終於按捺不住了。少俠臉上被火熏出幾道黑,他用心地研究、猜測這隻豬怎麼烤熟。簇簇火苗邊,女瑤忽然開口:「少俠,你要對付女瑤?」

程勿忙亂中被點名,他抬頭,肅穆地點下頭。

女瑤:「那我們何時動手?直接進女瑤地盤大殺四方么?」

程勿腦子沒問題。他說:「聽說她很厲害,我打不過她。我們得從長計議。」

女瑤:「怎麼從長計議呢?買通她身邊的人?我們去打聽下她的下手是誰?或者我們跟正道四大門派告密,和四大門派合作?我們兩個單打獨鬥不行,要不幹脆混進斬教。我們取得女瑤的信任后,利用她的信任,給她背後一刀。怎麼樣?」

程勿:「……」

程勿面上溫潤的表情消失,他轉著火架子的手停了動作。他眉頭開始擰起,唇抿住,神色越來越凝重。

女瑤心中一喜。她傾前身子,側耳傾聽,想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程勿高聲斥責她:「姑娘,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不學好?我們要贏得光明正大,怎麼能背後給人使絆子?」

女瑤眸子一眯,神色微冷。她涼涼道:「光明正大?等你能打得過她的時候,她恐怕早就入土了吧?」

程勿神色稍頓。他赧然了一下,有些話本不想說。但面具姑娘聲音冷了,他聽了出來,心裡頗覺愧疚。他猶豫一下后,給這個陌生姑娘解釋:「不瞞姑娘,我實則……不通武藝。但哪怕我不通武藝,羅剎女瑤,人人誅之而後快!只是想打敗女瑤,我得先拜師學藝……但我也不急著拜師學藝,我們得先把村子里被關的其他人救出來……」

想了村裡被關的人,程少俠立刻自我反省。他將野豬肉架在火上,起身走到姑娘身旁坐下。他作出促膝長談的架勢:「姑娘也是逃出來的,當知道村裡還被關了很多無辜人。他們都被魔教陷害,我們不能無視。我姨從小跟我講人不能自私,人要互相幫助……」

巴拉巴拉,真是一種另類折磨。

女瑤忽視了耳邊的嗡嗡嗡碎念,她聞到空氣中的一股子焦味。她抬頭看那架在柴火上的烤肉架:「你的肉!你的肉!」

火燒得旺盛,被風吹飛,火苗沾到散在地上的柴木上。連著草皮,一團火上架著燒焦的野豬。火焰熊熊而起,燒上旁邊的百年古松——

程勿跟隨女瑤的視線看過去,他頓時崩潰彈起撲過去:「我的野豬肉——」

「著火了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

……

斬教一眾人聚在一起,拿著地圖研究那「惡賊」將他們教主綁去了哪裡。昨晚未尋到人,天亮后,管事的匆匆派人上山,去通知聖女這件事。其他人則愁眉苦臉,想教主和那賊人此時在哪裡。

他們倒不擔心教主安危。以他們教主的手段,哪怕生了重病,一個小賊也不可能佔了便宜去。

他們焦慮的,是他們辦事不利,被教主大人當面撞上。而且一夜過去,他們還在猶豫怎麼找人。不找吧,如此不關心教主安危事後必然被清算;找吧,萬一打攪了教主好事怎麼辦?找人的規模該大該小,需要仔細考慮。

他們搜了一上午,因為太過猶豫,許多痕迹都沒找到。眼看到了中午,一行人精疲力盡地坐在土地上發愁。他們唉聲嘆氣間,忽有一人望風時喊道:「快快看!有人在我聖山上放火!」

眾人一聽,立刻火大:「誰?當我聖教人死光了么?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眾人氣怒,這麼多年,聖山還從來沒被人燒過!這是他們的地盤,四大門派難道是聽了小道消息以為斬教無人,敢來他們門口挑戰他們威信了?落雁山五個峰,想在其中找人很難。但發生了火災,出來尋人的諸位斬教教徒立在峰巔,他們手放在額上探目,很快確定了放火地點——

「那裡!是金使所掌管的山峰!金使的山頭被人燒了!」

「兄弟們快,金使有難,我等前去相助!決不能讓金使被正道賊人們欺負了去!」

……

金使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

斬教五峰,二老五使十二影。金使就是「五使」之一。金使人到中年,相貌中上。他武功有成,權勢手握,再上面的教主、聖女、二老他也干不過,自覺已無可求。人生快意如此,金使心中美哉美哉。

昨夜山下逃犯走丟的事,金使也聽聞了。那事是聖女負責的,金使聽說后,跟手下幸災樂禍地擠兌了聖女一番。聖女弄丟人,還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主撞上,聖女必受懲罰!金使心中唾罵:白落櫻那小妮子仗著貌美惹人愛,連他的聘禮都不收。呸!假白蓮,合該有被教主收拾的今日!

上午的時候,金使假惺惺地關心了聖女一番后,回到自己的峰中,招來美女,飲酒作樂。酣暢淋漓地耍到正午,山中突然起了火災。酩酊大醉、美人卧懷,隨從們趕來報告,金使一聽之下,酒醒了。

他火冒三丈:「誰敢在我頭上拔毛?誰敢燒我山?」

「跟我來!殺了他!」

斬教教眾們看到了金使所在峰中燒起的大火,他們從四面前來應援。一眾人浩浩蕩蕩,跟著氣得臉色發青的金使,操著武器前去抓「縱火犯」。而在峰中密林,其他人在尋他們,程勿少俠則想辦法救火。

火勢越大,他越著急。他從不指望一邊似乎嚇傻了、呆站著不動的「面具小姑娘」。

程少俠眼神鋒利、行動敏捷,仗著充沛內力來回往返。他情急之下脫了粗衣外袍,運水來澆滅大火。他又拿著大樹枝跳上樹揮打,再用土去掩火。飛上縱下,內力高耗,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火被程少俠一己之力撲滅。林中重歸寂靜,程勿大大鬆口氣,癱跪在地。

他大口喘著氣,臉上顏色黑一團灰一團,唇瓣斷無血色。髮鬢汗水滴落,程勿喘氣劇烈:「姑娘,這裡不能待了……我們快離開這裡,去救山下村裡人,再晚可能會被發現……」

忽然間,他察覺到周圍太靜了。

春山一路,半山蓋雪。厚厚雲翳下,雪白夾綠的山巒起伏,山峰聳動從上向下,花木從天上飛過。氣流涌動聲中,只聽到風吹,葉動,水流……

程勿猛地跳起,躍向後方女瑤身邊。他抓住女瑤手臂要逃,女瑤一動不動。程勿要再提醒,周圍四面山頭嘩啦啦湧上無數人。那些人蝗蟲一樣從上撲下,密密麻麻,浩蕩如星辰羅列。程勿當即擺出迎敵姿勢,將女瑤護在身後。看向四方人,他嘴顫了顫,面色慘白。

他心想:完了!又落入這幫人……

然這幫人衝下來后,喊打喊殺聲在看到他后驟然停住。四面八方,所有人面色齊齊變得古怪。像是要發出什麼,卻在某一時刻硬生生憋回去。沖在最前方的金使眼睛瞪直,面色如菜。惶惶半刻,金使一咬牙,他丟了武器,噗通向程勿跪下!

金使一帶頭,嘩啦啦,所有人跪了下去!

程勿:「……?!」

眾人齊呼:「叩見教主大人!」

程勿:「……!」

他聽到耳後一聲輕笑。女瑤聲音低啞,飄過他耳膜,帶著遺憾地嘆了一聲:「哎。」

「遊戲玩不下去了。」

電光火石,念頭亂飛。程勿脖頸發涼,他僵著身體回頭,看身後「少女」覆著面具,露出的朱唇勾起。四目相對,雷聲在山頭轟地炸裂!她慢慢向他走來,他慢慢向後退。她氣勢漸漸增強,昨晚逼得程勿吐血的內力凝聚成刃,壓向四方。她再不是無辜的被救少女了。

女瑤收了臉上的笑。她立於一眾跪拜下屬間,立於腰背挺直、厭惡看她的程勿面前。女瑤個頭嬌小,氣勢凌厲。她睥睨著臉色難看的程少俠,字字如冰:「我就是斬教教主,女瑤!」

倒霉倒了一路的程勿少俠心中大喜!

一路眾人往山上走,程勿往山下跑。他不光要躲著魔門人,還要躲開熱情的正道弟子。程勿深覺雖說邪不壓正,然自己已經運氣差成這樣了,實在沒必要跟著添亂。也許沒有他的幫忙,正道反而能勝了呢?

就讓女魔頭失聲痛哭悔不當初吧!

然後程勿迷路于山林中。他在曲折蜿蜒的山道上彷徨:下山的路太難找,岔路太多,叢林太密。程勿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片的綠海,聽到一重重的松濤聲。寂靜的環境讓程勿心悸,他惶然而沮喪地跌坐在地,努力壓下心頭的負面情緒,研究怎麼在斬教人沒反應之前遠離這片晦氣土地。

忽然間,天地聲音倏靜,萬物息聲。

天宮上空某一方向,亮光赫赫,瑩瑩然照天。星光碟旋流轉,以肉眼可見之速,拖著光亮長尾,劃過天邊,向下跌來。在幽靜漆黑的夜幕中,星光一尾尾掃過,明亮迅捷,人間大撼!

程勿猛地站起,看向這星墜如雨的天地異象。

同時間,落雁山上,無論正道和魔門,弟子們都仰頭,滿眼震撼地看那星光點亮整片天穹。沙沙沙,似風拂過,又似雨聲滴答。亮光照在每個人眼中,打鬥的弟子們鬆懈,小聲討論起這異象,惶惶猜測這是上天的何等預兆,是吉是凶——

「天要毀滅了么?因為我們滅女瑤?不能吧?」

身後弟子竊竊私語,被蔣聲狠狠剜一眼。而山巔之上,頭頂流星飛落照耀半邊天,名門正道出身的謝微和蔣聲也不覺抬頭,看向那滿空搖曳的星海。一尾尾亮色,一道道清光,來自天盡頭,投懷送抱,飛向那向崖下墜去的女瑤。

半刻失神,讓二人只來得及看到女子掀起的長袍和發尾。他們快追一步,也只立在山頭,眼睜睜看著擁星載雲,女瑤消失在二人視線中。頭頂星墜不住,謝微和蔣聲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追!」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斬教教主女瑤的生死,比整個斬教的滅亡都更重要。

天地大亮,星墜數息而不滅。

女瑤跌落山崖,當她無可著落,她體內的隱患大爆發,讓她痛苦不堪。快速的墜落和體內的痛意,讓她手中緊握的鞭子離開。「九轉伏神鞭」,這歷代作為斬教教主武器的金銀色長鞭,被卷在雲濤滾滾的半空中。離開了主人,它墜勢更快。它消失在綠海山林中,悄無聲息,不知何時才會重見天日。

緊接著,受急速流動的空氣衝擊,女瑤面上始終覆著的半張銀色面具被脫落。

如雨星辰紛紛然,緊追著向下跌去的女瑤。萬千散落星光照在女子長發凌亂的面上,映在她在寒風中掀卷的長袍上。萬千流星奔逐,千年難遇一遭。女瑤卻絕無心思觀賞,她的內力消失極快,她身體痛苦,讓她連墜速都控制不住。

睜開眼,女瑤與漫天星光對視。她難得自嘲:我也有今日。

恐怕這次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曆數斬教數代教主赴死方式,我當別具一格,為後世恥笑萬萬年。

罷了,罷了——

風起雲湧,程勿立在天地間,轟然間,他的衣袍被風吹起。他仰頭看天上流星海潮,耳根一動,瞬間被更強烈的聲音所吸引。被人間異象震撼之時,眨眼時間,獃獃仰望上空的程少俠看到了天邊飛來的一道黑色影子,他意識到了不妥!

程勿當即跳開欲躲!

哪怕上蒼真的選擇毀滅大地,要欺負的人,也不該是他這個路人甲呀。世上高個的人那麼多,天要塌了,不該他去頂啊!但星光和黑影一同追隨著他,程勿臉色慘黑。他只來得及躲開一步,運起體內內力去擋。下一刻,上空掉下來的「重物」砸到了他身上。

噗通一聲巨響!

山道地上被砸出一個大坑,程少俠被「重物」砸到了坑裡。他吐了口血,眼前發黑,手伸出向上想喊「救命」,但下一刻,他便暈了過去。

而星墜速不變,光華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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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教教主跳崖,大壓力減小后,其餘斬教高手落網不在話下。正道弟子們惶惶然地頂著人間異象,先去綁了斬教中沒來得及逃走的弟子們,然後聽從大弟子的吩咐,去山間搜尋找人,尋找失蹤的女瑤下落。

星落山肩,謝微和蔣聲溫聲討論:「女瑤是真的被你我打下山崖,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蔣聲冷冷地看他一眼。

謝微眼神輕飄:「你再瞪我,女瑤也回不來啊。盡量找吧,實在找不到……」他笑了下,溫潤面孔還是那麼秀麗,「反正我門派師兄不會責我,就是你要多費勁些了。」

謝微他師兄是門派掌門,真陽派和斬教的仇不是那麼大,謝微想交代過去還是容易的。倒霉的是蔣聲,蔣聲所在的羅象門和斬教之間的仇頗難解,而且因為蔣聲自己出身自帶的麻煩,讓別人很容易覺得「女瑤失蹤,蔣師兄一定幫了忙」。

蔣聲深恨女瑤帶給他的麻煩!

兩個正道弟子討論女瑤失蹤之事討論得煞有其事,頗有章程。背後,葯宗的女宗主羅起秀領著弟子們救治完了所有受傷的弟子后,回頭看了謝微和蔣聲一眼。女宗主如仙子般高貴冷漠,她年紀輕輕初擔宗主,有心呵護門下弟子,連此次行動,前來的四大門派,也只有葯宗是宗主親臨。

然無人在意這個武力極低的年輕女宗主。

葯宗的弟子們心中不平,但他們的女宗主只是眼神淡淡地瞥了那兩個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青年弟子一眼,就去交代弟子們別的事務。等到弟子們離去,女宗主羅起秀盯著謝微和蔣聲立在山巔的背影,她眸心顏色清淡,神色卻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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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如皚,流光入懷。

小半個時辰后,山林中某處大坑,一隻蒼白的、腕骨突出的手伸了出去。這隻手吃力地掀開了身上砸中他的某個東西,程勿一臉土、一臉黑,他吭吭哧哧地從大坑裡爬出去,間接咳了兩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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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瑤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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