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崇國公發怒斥親兒
魏忠賢聽到王之正回府,頓時在沉重的心上增加了一絲光明。不知道為什麼,魏忠賢看到這個英氣勃勃的小夥子,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近,好像前世便認識這個青年似的。
王之正大步糾糾走進來,向魏忠賢恭恭敬敬的行了兩拜八叩之禮。兩拜八叩僅次於給帝王所行之三拜九叩之禮。
王之正拜道:「下官王之正叩見九千歲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魏忠賢微笑著看王之正行罷大禮,抬了抬手:「平身吧。」
王之正小心翼翼站起來。陪笑道:「干爺爺,孫兒此次到蘇州處理逆案,已經具表彙報過了,不知道干爺爺對孫兒的處理可還滿意?」魏忠賢沉吟片刻,說:「這次你平定蘇州逆黨,快刀斬亂麻,用八百名秀才為質,引誘出逆黨自首,然後迅速將五名罪魁禍首斬首處決,辦的很漂亮!」王之正看到魏忠賢給自己肯定,就鬆了一口氣,笑道:「孫兒這次也是秉承干爺爺的旨意,凡是逆黨,一律不心慈手軟,當然,孫兒為了穩定地方,也沒有把事情擴大化,沒有殺更多的人。」魏忠賢頷首道:「沒有殺太多人是對的,如果殺人太多,難免不會被逆黨利用,煽動第二次民變。」
王之正心想,魏忠賢也不想把事情鬧太大,他現在雖然需要立威,但他心裡很清楚,他的反對黨東林黨就是希望他製造流血事件,從而加以利用。
對公事的奏報簡簡單單就結束了。王之正陪笑道:「孫兒此次蘇州之行,蘇州地方上托孫兒敬獻給九千歲一批金銀珠寶,請九千歲笑納。」說罷,一揮手,手下緹騎抬著大箱小箱金銀珠寶就抬到了正堂里。
王之正吩咐把箱子打開,魏忠賢在侍從的太監的攙扶之下,走到了寶座之下,背著手笑眯眯欣賞著箱子里的金銀珠寶。誇獎王之正說:「正兒,難得你有這份孝心。」然後指著其中一大箱說:「來人,把這一箱抬到崇國公府,賞賜給王大人!」王之正急忙拱手說:「干爺爺,這是孫兒孝敬您的。孫兒何德何能,能受此大賞啊!」魏忠賢呵呵一笑,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這次去蘇州,你事情辦的漂亮,又有如此孝心,這一箱珠寶賞賜給你,望你以後可以更加努力奮進!」王之正適時的跪下謝恩,面露虔誠的感激之情。
魏忠賢重新坐回王座,然後擺擺手讓王之正過來,:「正兒,來來來,我們爺兒倆說幾句知心話。」王之正急忙小步趨過去,魏忠賢指了指身旁的下首座位說:「坐吧。」王之正小心翼翼的陪坐下來。
突然魏忠賢盯著王之正說:「正兒,這次你在蘇州,是不是對毛一鷺做的有點過頭了?」說罷,魏忠賢雙目灼灼的盯著王之正,王之正聽罷,知道要麼是毛一鷺上表告自己一狀,要麼是魏忠賢在蘇州的眼線,把自己的行為密奏了遠在京城的魏忠賢。
王之正聞言,頓時露出一股氣氛之態:「毛一鷺連干爺爺心愛的緹騎都保護不好,害的我九千歲府緹騎一死五傷,我知道干爺爺生氣,卻又待手下寬厚,沒有責罰他,所以我就替干爺爺出一口氣,把他教訓了一通!」
魏忠賢聽罷,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是敬重我,為我排憂解難。可是毛一鷺畢竟是朝廷二品大員,你做的如果過頭了,還是不太好的,明白了嗎?」
王之正明知魏忠賢其實對自己的回答很滿意,但是為了顯示自己禮敬朝臣,所以故意批評自己幾句。這個時候就必須用對抗的方式來拍馬屁了。
於是王之正對魏忠賢一個頭叩下去:「孫兒不認識朝廷,不知道什麼是朝廷大員,孫兒眼裡,九千歲就是朝廷,誰讓您不舒服了,管他是朝廷二品,還是朝廷一品,我王之正照樣教訓他!」
這個回答,魏忠賢心想:哎喲,這個回答人家給滿分!
魏忠賢哈哈大笑:「正兒,難得你有這份孝敬!好了,好了,毛一鷺的事情老夫也只是問問,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放手去做,以後老夫指望你辦的事多著呢!」
王之正昂然說:「願為九千歲赴湯蹈火!」
給九千歲魏忠賢復命是例行公事,復命之後,就可以回府了。王之正把緹騎帶到九千歲府,給九千歲府的總管李永貞交了班,然後就騎著馬,帶著愛妾柳青青回府了。小跟班周成。周功緊緊護送著。
回府路上,柳青青問他:「夫君,回了府,國公爺會不會罵你?畢竟奴家是個青樓風塵女子!」王之正傲氣的說:「我爹啊?他說他的,我做我的,就讓他說好了。」
果不其然,到了國公府,崇國公臉色鐵青的在堂中等候他。
他快步走到堂中給父母請安,他讓柳青青在門口等候。
請安之後,崇國公冷笑道:「你可真有本事!在京中不敢納妾,說是怕你媳婦不高興,跑到蘇州你竟然接了個青樓女子納回家!我以為你病了一場,收了心,誰知道你竟然更加紈絝!」
王之正厚著臉皮笑道:「父親息怒,父親息怒!嘿嘿,兒子確確實實是太喜歡柳青青了,所以納了她,雖然她是個青樓風塵女子,但是她知書達禮,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希望父親可以包容她!」
崇國公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岸:「崇國公府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我要對你行家法!來人,把鞭子拿過來!」母親聽說丈夫要對兒子抽鞭子,嚇得趕緊抓住崇國公的袖子哀求道:「老爺,老爺你別生氣了,正兒雖說娶了風塵女子回家,給府上丟人,但是只是納了個妾而已,納妾又不是娶妻,有什麼丟人的呀?再說了,正兒今年都二十七歲了,娶妻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一男半女,讓他納妾不管出身門第,能給您添一個孫子不也是好事么?」
崇國公哪裡是真要打他的寶貝兒子,他只是發泄一下不滿。再說了,兒子現在是九千歲府的紅人,九千歲的干孫子,他也不敢隨便就拉出去揍一頓。
於是崇國公就坡下驢,嘆息一口氣:「哼!我看他就是被你寵壞了!你就什麼都由著他來吧!」母親笑著說:「就這一個兒子,咱們要是打壞了,那可怎麼辦?老爺,既然兒子把那姑娘帶來了,該行禮還是要行禮的嘛?」
崇國公坐了下來,找了個台階下來,臉色和緩了許多,他抬抬手對王之正說「好吧,這次為父也懶得說你了!既然已經納了回家,那就認了吧!你把那姑娘帶過來吧。」
王之正給母親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退出來,看到柳姑娘正在門口不安的等著,王之正笑嘻嘻拽著她說:「父親說了,讓你過去行禮,走吧!」柳姑娘聽了,這才把懸著的心放進肚子里,跟著王之正進了大堂。
進了廳,王之正對父母說:「父親,母親,這位就是孩兒納的侍妾,名喚柳青青,江南蘇州人氏。」
柳青青端莊的對崇國公盈盈一拜:「拜見老爺,祝老爺萬福金安!」然後又對崇國夫人盈盈一拜:「拜見夫人,祝夫人萬福金安!」
崇國公淡淡點了點頭,崇國夫人則詳細端詳了一下眼下這個姑娘。只見這姑娘年齡也不小了,大約有二十八九歲年紀,瓜子臉,畫著淡妝,看起來並不是心中猜測的妖艷狐媚之態,反而有種世家閨秀的清麗和溫婉。
崇國夫人很詫異,說:「柳姑娘,你看起來像是個世家閨秀,怎麼會是出身風塵呢?」柳青青微微一笑:「奴十四歲就被父母賣進青樓,因為青樓媽媽想把我培養成知書達禮的花魁,所以就花了很大功夫培養,所以會讓夫人覺得奴家是世家閨秀出身,並不稀奇。」她回答的不卑不亢,雖然講著自己的風塵往事,但是好似是與自己無關似的。這讓崇國夫人很滿意。崇國夫人聽罷,微笑著點了點頭。
王之正看著柳青青這種醉人的氣質,不由得在心裡升騰起來一種愛戀和衝動。但他強壓著這種衝動,繼續欣賞柳青青的表現。
柳青青添上茶,跪倒在地,把茶舉過頭,給老爺、夫人獻茶。
崇國公夫婦端起茶抿了一口,各自放回茶盞。接收了獻茶,就說明了認可了這個妾。
納妾跟娶妻不同,納妾,只是納了一個服侍自己的小妾,沒有名分,也沒有地位。所以禮儀也很簡單。就這樣,崇國公夫婦交待了幾句禮數,然後就擺擺手讓她退下了。
小兩口退下之後,崇國夫人見崇國公若有所思的坐在太師椅上發愣,就問他「老爺,怎麼了?」崇國公說:「沒什麼,只是剛才看見這柳姑娘,感覺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崇國夫人不經意的說:「哦?哪位故人呀?」崇國公壓低聲音,從牙縫裡說出三個字:「左光斗。」崇國夫人吃了一驚,然後又笑了笑:「怎麼會想起來左閣老?」崇國公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柳姑娘剛才說話的神情,我感覺跟左閣老有些神似。」崇國夫人笑道:「老爺胡思亂想了。」崇國公也是寬心一笑:「就是剛才一閃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