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凈房門口擺著一扇梅蘭竹菊的四格屏風,從裡面透出氤氳的霧氣來,李昇的中衣就掛在上頭,顧明妧站在門口,悄悄露出半個頭來,心裡卻還是不知道要怎樣好。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做針線,卻聽見裡面的水聲忽然停了下來,李昇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顧明妧嚇了一跳,才想起來李昇耳力極好這件事情,她雖然走路沒什麼聲音,卻還是被他給聽見了。這時候再偷偷跑掉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顧明妧索性停下了腳步,慢慢走到屏風的後面,小聲道:「妾身是想來問問王爺,要不要喊個丫鬟進來,讓她服侍王爺沐浴更衣?」
李昇心思淳樸,哪裡能猜出顧明妧話中的意思,只愣了愣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洗。」
「王爺……」顧明妧臉頰發紅,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跟他直說那件事情,又問道:「王爺當真不想要個丫鬟來服侍嗎?」她的臉都燒了起來,頓了頓才繼續道:「您是一個王爺,不用這麼忍著的,妾身不會吃醋……」
李昇陡然就明白過來了,顧明妧嬌嗔的口氣頓時讓他鼠膝一跳,他方才明明覺得水溫合適,可這時候卻覺得這浴桶里的水燙得驚人,薰得他的臉頰都發熱流汗,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汗珠更是忍不住落下來。
半天都沒有得到李昇的回話,顧明妧心裡有些忐忑,裡面連水聲都沒有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顧明妧就站在屏風後面,繼續道:「以王爺的年紀,確實應該有幾個通房侍妾的,是妾身太不懂事……」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間聽嘩啦啦一串水聲,顧明妧正要轉頭看個究竟,卻見李昇已經從浴桶里站了起來,伸手扯過屏風上的中衣裹在腰間,一個揚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他的速度太快,讓顧明妧絲毫沒有反應的餘地。
「啊……」顧明妧驚了一跳,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脖頸,臉頰就這樣貼在了李昇緊實僨起的胸肌上,上面還沾著水珠,性感又寬厚。
李昇的氣息都有些紊亂,將顧明妧放在床上,居高臨下壓著她,琉璃色的眼眸中幾乎噴出了火來,啞聲道:「你是嫌棄我年紀大了?」
「唔……沒有……」她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卻已經被李昇禁錮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喉中的空氣也被堵住了,顧明妧忍不住掙扎,卻被那人控住了手腕,拉扯著她觸碰到那個熾熱又蓬勃的地方。
「你上次說過要幫我的……」李昇的聲音中透著急切。
顧明妧有些後悔了,沒想到再老實的男人,耍起流氓來都是一樣不要臉的,她覺得自己快要羞死了,但被他掰開的手掌,卻還是聽話的握住了那裡。
李昇的身子都顫了起來,握著她的手動作,顧明妧羞得面色緋紅,一路上都是他帶著自己,她一直都是背對著李昇的,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個地方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她根本不能一隻手握過來。
到後來李昇把她按在懷中,他胸口的汗水都把顧明妧的中衣給浸濕了,急促灼熱的呼吸掃得她耳垂都滾熱的,他咬住她的耳垂道:「我只要你一個人服侍,你明白嗎?」
他說話的時候還用那裡抵著她,聽上去有點像威脅,要不是她的癸水還在,他覺得他這次一定忍不住的。
顧明妧轉過身子,看見他赤紅的面頰,額頭上溢出大片的汗珠,她從枕頭下抽了帕子替他擦汗,那人又低下頭來吻她。
他們竟然這樣纏綿了一個多時辰,到最後李昇又去凈房,顧明妧起來換了床單和褻褲,躺在床上的時候腦子卻是空蕩蕩的。
有點像偷吃禁果的孩子,可鬧了半天卻也沒有吃到,但還是很累……真的是瞎折騰了一晚上。
她才閉上眼睛,李昇就坐到了她身邊,他身子重,坐下來床會微微往他那邊傾斜,顧明妧就順勢歪到了他的懷中。
李昇輕撫著她的手背,顧明妧卻從他掌中抽出來,可又被他給抓了回去,輕輕的捏著她的指尖。
手酸的要死,這樣捏著好像確實舒服很多。
「快睡吧,時候不早了。」李昇吹熄了床頭柜上的蠟燭,低頭道。
顧明妧點了點頭,想了想卻又問了李昇一句道:「王爺真的不要一個服侍的人嗎?」她是當真覺得王爺這樣忍的辛苦……
「我說了我只要你服侍。」李昇翻身壓住她,在她白嫩的臉頰邊低語,「你今晚不是服侍的很好了嗎?要不然再來一次?」
「啊……」顧明妧嚇了一跳,一時間花容失色,求饒道:「王爺快饒了我,不然明兒我肯定連針線都捏不住了。」
李昇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在顧明妧的身邊躺平了下來,伸手把她摟到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道:「快睡吧。」
……
朝廷從臘月二十五開始休朝,背臨文華殿的內閣大堂也貼上了封條,至正月十六日再開殿處理政務。
顧翰清難得有空下來的日子,原本是要在府上好好休息一陣子的,但今年正逢三年一次的吏部考核,因此年底前來顧家拜訪的人仍是絡繹不絕。
顧翰清如今又是閣老,又是吏部尚書,實際上在朝中的聲望已經蓋過了首輔趙鍾海和次輔程德政,但因為入內閣的資歷上淺,所以並不在眾人中顯露頭角。
但顧家現在有安國公府這門姻親,又有肅王這個女婿,實力實在不容小覷。
顧翰清送走了現任應天府尹蔡宏鈺,打算回外書房考一考顧明遠和陳伯青的功課。因為顧明妧跟著肅王去了涼州,所以這次顧明遠邀了陳伯青到顧家來作客,陳伯青本來不想來,但又怕顧翰清以為他還沒將那些事情釋懷,所以還是跟著顧明遠過來了。
不管他心裡是怎樣想的,他和顧明妧之間註定了沒有緣分的,與其讓外人擔心,不如表現得坦坦蕩蕩。
他們兩人已經在外書房等著顧翰清了,把南山書院老師們的題目帶了過來,想請顧翰清分析講解。
顧翰清從門口進來,便看見顧明遠和陳伯青已經在房裡了。
他們一個是自己的嫡長子,從小在富貴安樂中長大,養了一副溫文爾雅的富家公子的做派,心性其實是好的,就是不曾吃過苦頭,性格上太不堅毅果斷。
而陳伯青卻是寒門出生,為求學受了不少艱辛,一行一步皆來之不易,也更懂得珍惜手裡所有的,性格果斷沉穩。將來兩人若是能在仕途上互相扶持,那就最好不過了。
顧翰清嘆了一口氣,可惜兩人在婚事上都有些曲折,好在大丈夫素來是能屈能伸的,就算等後年春闈之後再張羅婚事,也耽誤不了什麼。
陳伯青和顧明遠起身向他行禮,顧翰清點頭讓他們坐下,正打算看一看他們交上來的功課,卻見外面長隨急急忙忙就走了進來,向他回話道:「老爺,王爺那邊差人送了信過來。」
顧明遠聞言心下一動,正想問問顧明妧一行人走到了哪兒,因見陳伯青也在這裡,怕提起了他難過,便忍住了。
顧翰清接過了那隨從呈上來的信,信是用火漆封住的,看來因是機密。他點了火摺子將上面的火漆融化,從裡面將信紙抽了出來,看過之後,面色卻漸漸凝重了起來。
李昇雖然寫得隱晦,但顧翰清對自己曾經做過什麼卻非常明白。他這輩子向來小心謹慎,外面人覺得他剛正耿直,其實他卻是一個很圓滑的人,很多事情都是進退有度的,和朝臣的關係也是君子之交,所以這件事情能隱瞞這麼久。
但現在卻已經是多事之秋了,淑妃的事情雖然有皇帝壓了下來,可有些大臣卻還沒有清醒,拉攏示好之人時而有之,他已經很難在這場爭端中置身事外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無疑會成為那些人奪嫡路上的絆腳石。
「父親,王爺的信上寫了些什麼?」顧明遠見他這麼長時間沒有說話,心中隱隱覺得有些擔憂,但他根本不清楚會發生些什麼。
顧翰清沉吟了片刻,幽幽嘆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你立刻送從丹回書院去,從今日起,不要再跟他結交。」
顧明遠是顧家的兒子,這層關係是撇不開的,但陳伯青和顧家的淵源卻還不深,只要現在有個了斷,將來的前途也不至於會被牽連。
「恩師這是什麼意思?」陳伯青心下一驚,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錯覺。
「有些事情瞞不住了,也許要受些牽連,你記住,從今天起,你就不是我的學生了。」顧翰清從紅木靠背圈椅上站起來,看著窗外一片白皚皚的雪,那大雪壓在枝頭上,一片片的往下落,將樹枝都壓彎了,又緩緩道:「你可以拜在國子祭酒宮皓的門下,他是一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向來在與世無爭,是桃李滿天下的人,他向來愛才若渴,若真心看重你,必定會不讓你受任何牽連的。」
宦海沉浮這些年,顧翰清也一心想把以前的事情做的乾淨一些,但有些事情卻是怎麼抹也抹不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