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此渭水
「張先生在死者房間這段時間內都說了些什麼?」
「這一點屬於隱私,不便透露。」
「與案件有關我希望張先生能夠告訴我。」
「無可奉告。」張彥林甩手冷哼,「如果還問這個問題那我就沒繼續待下去的必要,要不是看在徐導的面子上我連見你一面都不會,別得寸進尺。」
蕭洛頓了頓繼續問道:「有人稱張先生與死者有矛盾,是什麼樣的矛盾?」
「胡說八道!沒有矛盾。」張彥林當即喝道,「我和北瀧是好友。」
「可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死者與你確實有矛盾。」
「你得到的消息,你從哪得到的消息?」張彥林盯著蕭洛。
「這是機密,無可奉告。」
張彥林甩手:「不管是什麼,我絕對不是殺人兇手,我沒有作案時間。」
「張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蕭洛眼睛一眯。
張彥林遲疑了片刻的道:「北瀧出事的那天下午我在朋友家,從那裡過來需要很長時間,沒有作案時間。」
「什麼朋友?叫什麼名字?」
「徐渭水。」張彥林淡淡道,「好了,今天就說到這。」
說著張彥林就站了起來,看都不看蕭洛走了出去,蕭洛問誰是徐渭水也不予回答。
張彥林離開門關上,蕭洛收起錄音筆,托著下巴沉思著,低聲呢喃:徐渭水?
……
次日,蕭洛還是來到劇組,忙了半天他主動找白姐。
「蕭洛,什麼事?」
「白姐有沒有聽過徐渭水這個名字?」蕭洛問道,白姐算是老江湖,在這行里混了那麼多年,張彥林的朋友有可能就是圈內人,他想試著問問。
「徐渭水?」白姐沉吟著搖頭,「這個名字好像沒聽過,怎麼了?」
「白姐能不能聯繫到張彥林的助理,幫我問問這個人。」
「可以啊。」白囈爽快答應,笑意盈盈,「不過我想知道為什麼。」
「和案件有關。」
「嗯……好,我幫你問問,徐導也對這件事上心呢。」張彥林的助理,徐渭水,白囈心中若有所思,答應下來。
蕭洛得到張彥林助理的電話打過去問估計什麼都問不到,昨天張彥林助理的臭屁樣他是看到的,其他幾位估計也差不多,換個有身份的人會好些。
說完白囈當場打電話,一點不拖著。早上沒有張彥林的戲,晚上才有,這會兒只能打電話。
「蕭洛!」外頭嚴峰的助理跑過來,「你們誰是蕭洛?」
「怎麼了?」蕭洛問道,「我就是。」
「嚴導讓你過去一下。」
蕭洛看了眼還在打電話的白囈點頭:「好。」
嚴峰的助理走在前頭,蕭洛跟著問道:「找我什麼事?」
「不知道,反正就是讓你過去。」嚴峰的助理說道。
蕭洛摸不著頭腦,到了拍攝地就聽到嚴峰氣急敗壞的聲音,大罵李明琪,這倒霉催從進組第一天就被罵到現在。
「還能不能演了?不能演就給我滾,看見那個人沒有?徐導本來打算讓他來演男二號,為什麼沒有?就是看重你的演技!結果你倒好,演得什麼玩意兒?本身就沒有多少人氣,演技還不行,我們找你拍什麼男二號?」嚴峰一句句怒吼。
李明琪憋著嘴,這個愛哭鬼又積蓄了下一輪的梨花暴雨,幽怨地看了眼過來的蕭洛。
蕭洛輕咳一聲:「嚴導,叫我過來什麼事?」
嚴峰深吸口氣:「讓你過來看著,待會兒這傢伙如果再錯一次,換你上。」
「我?」
「對,就你了,另外幾個人選正在趕過來的途中,如果你表現比這個傢伙強男二號就是你,後面過來的也不要了。」嚴峰氣惱說道,也不知是不是氣話,旁邊徐克倫又不在,無法判定。
蕭洛苦笑不已,他還要辦案啊,哪有時間。雖然有些心動,可在現在的他眼裡還是案件更重要。
李明琪聽這話渾身一顫,臉色異常複雜,性格懦弱的他又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咬牙去演。蕭洛就只能在一旁先看著,嚴峰開始導戲。
也不知是不是蕭洛給的壓力,李明琪這會兒尤為認真,將自己本就不錯的實力展現得淋漓盡致,表演張弛有度,神色到位,台詞功底也很足,讓嚴峰跳不出毛病來。
和嚴峰比較近,蕭洛能聽到他的嘀咕聲:「這會兒倒是還不賴。」
接下來李明琪少有NG,大多數是對手演員出問題。
「蕭洛,看來是你的原因讓他有危機意識了。」嚴峰說道。
蕭洛笑道:「我還有鞭策的作用?」
「哈哈,希望他能繼續保持,不然我真叫你上了。」嚴峰笑著,也不知是否是玩笑。
「嚴導,那沒事我先走了。」
「好。」
蕭洛回去想找白囈問問情況,手機剛好震動,上面發了一條信息,他點開一看是白囈所發,內容是一個地址,地址后是一串手機號碼,最後附名——徐渭水。
看到這個名字蕭洛心思活絡起來,直接去找白囈請假。
……
一棟豪華公寓,十八層。
「叮咚!」
「叮咚!」
「叮咚!」
蕭洛按了好幾遍門鈴也沒人開門,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喂,蕭警官,怎麼了?」
「徐先生,你還沒回來嗎?」蕭洛問道。
「正在往家趕,誒,你還真著急。」
「不是我著急,是徐先生不守時。」
「啊哈,哪有,不就是晚了十分鐘,哦不對,過來還得二十分鐘。」徐渭水嬉笑,「麻煩蕭警官等等咯。」
「嗯。」
掛斷電話蕭洛搖搖頭,看了看時間,下午六點四十分。中午他得到徐渭水的地址電話立即給他打了個電話,徐渭水告訴蕭洛他在外地出差晚上回來,約定時間六點半在徐渭水家見面,到現在都沒來。
蕭洛靠著門扉心中算著時間,他是特意從序言酒店出發來這裡,大致兩小時左右,而江北瀧案發時間是在下午四點左右。
「兩個小時么……」
等了好一會兒一個托著行李箱的年輕男子出現在眼前,他歪歪扭扭戴著黑色鴨舌帽,穿著黑色夾克,文質彬彬,長得不算帥屬於有特點的男人,滿臉笑嘻嘻。
「嘿,蕭警官?」年輕男子對蕭洛擺擺手。
「是我。」
「哈哈,不好意思啊,晚了點。」徐渭水臉皮厚,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無礙。」蕭洛還能怎麼說,只得如是說道。
徐渭水走到門口在口袋裡東摸摸西掏掏,一拍腦門從行李箱里摸出一張卡,在門外一刷,又在上面按了幾位密碼開門進去。
「徐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蕭洛問道。
「我啊,就是寫寫東西。」
「寫東西,劇本?」
「真聰明,一猜就中。」徐渭水笑起來,「從小就愛看書,沒什麼別的興趣。長大后就開始寫點東西,寫著寫著後來就寫上了劇本,還好,有人願意拍我的拙作。」
徐渭水把行李箱往旁邊一推走到沙發上躺下:「累死我了,這些天把我累慘了。」
蕭洛也沒怎麼客氣,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徐先生,我這次過來的目的你知道吧。」
「詳細說說,當時有事情,沒聽大清。」
「我是警察,目前在負責江北瀧的案件,希望徐先生能夠協助調查。」
「好說好說,沒問題,不過我和江北瀧可不怎麼熟,只見過幾面。」徐渭水整個人橫躺在沙發上,手臂支著腦袋。
「我問的不是江北瀧的事,而是張彥林。」
「老張?」徐渭水側目,「問他幹什麼?」
「徐先生和張彥林很熟?」
「也不算很熟,交往上不多,不過以前幫過我,該幫的忙我都會幫。」徐渭水說道,說著狐疑看著蕭洛,「你為什麼會問他,他難道和江北瀧的事情有關係?」
蕭洛笑了笑沒有回答徐渭水的話,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錄音筆:「徐先生,你和張彥林的具體關係是什麼?」
「喲,有意思。」看到錄音筆徐渭水露出兩排白牙,「算是朋友吧。」
「江北瀧事發時張彥林說在你這裡,情況是否屬實?」
「他那幾天確實來過我家裡,好像是呆到下午兩點。」徐渭水伸出小拇指扣著耳朵,「具體是不是案發當天我就不清楚了。」
「下午兩點?」蕭洛頓了頓,如果說是下午兩點張彥林確實可以洗脫嫌疑,從序言酒店到這裡的距離大概是兩小時,案發時間在四點,正常來說兩個小時趕過去急急忙忙殺了人不大現實。
「是啊,我這個人愛看錶,時間觀念算是挺強的,喏。」徐渭水努嘴指著牆上掛鐘。
蕭洛站起身走到牆壁旁,手一抹牆壁,沾上灰塵。
「嘿嘿,我這個人不愛打掃衛生。」徐渭水看到蕭洛的動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蕭洛笑了笑抬起頭,視線掃過牆面,倏地發現牆上有一處印著十個指印一般的痕迹,因為灰塵較厚比較明顯,蕭洛想了想拿出手機對著拍了張照。
「蕭警官幹嘛呢?」
「沒什麼。」蕭洛收起手機坐下,笑著道,「現代人都用手機,我也一樣,我家裡就沒表。」
「習慣了,小時候就這樣,就喜歡看書,對於數碼產品都不感興趣。」徐渭水說著自己笑起來,「我這個人和時代相當脫軌啊!不愛用電腦什麼的,寫劇本都是手寫,每次他們拿劇本都是再掃描到電腦里,麻煩著呢。」
「呃……」蕭洛也錯愕片刻,隨即失笑,「挺少見的。」